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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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Ⅳ：《殇情岁月》第三十九回蟒与枭（续）

“哦？”里德尔听了这番话，立刻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的紫衫木魔杖举了起来，瞄准盖勒特的脸。“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盖勒特闻听此言，脸上的冷笑开始变得阴森森的。

“我死了于你来说又有何用，一个活着的格林德沃恐怕更有价值吧？”盖勒特平静地说。他透过刘海儿盯着里德尔受伤的眼睛，接着那只没被铐住的手从身后翻转出一支长茎黑玫瑰。

纽蒙迦德的夜色中原本漂浮着淡淡的海盐味，但是现在里德尔隐隐约约察觉出空气中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一股沁人心脾的熟悉味道。它来自霍格沃茨图书馆藏中最深层的书页，来自昏暗的地下教室坩埚里正在沸腾的迷魂汤药，来自纳吉尼挤出的淡蓝色毒汁，甚至来自曾经在某条旧斗篷上残留的柠檬香水……

凡是汤姆·里德尔喜欢的味道，此刻都随着盖勒特吐出的每一个英语单词飘了过来。

“你不就是想要那个魔法石么？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靠近点儿才能拿到。”盖勒特说着露出足以醉倒众生的媚笑，接着他打开了自己的衣服。

里德尔这时才看清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根金色凤凰羽毛的花绣盘绕在对方性感的躯干上。它盈盈而动，就像随着水波飘零的水草。那花绣极其绚丽，每动一下都有娇艳欲滴的玫瑰伸展出嫩绿的枝条。丛丛茂盛的野玫瑰盛放在天台之上，站在花海前面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这一刹那里德尔突然联想到连天神宙斯都为之迷醉的美少年甘尼美德：镶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以及迫不得已而身陷囹圄……

这画面着实令人血脉偾张。

里德尔突然觉得自己的背上被插上了雄鹰的翅膀，一种可怕的、烧灼般的战栗顺着心脏直通他的下半身。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呼之欲出，这股冲动来速猛烈，比身陷媚娃的包围圈更令人狂野激动。里德尔甚至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下魔杖，嘴巴微微张着。他的瞳仁覆上了黑夜的颜色，思维已陷沼泽。现在的汤姆如同中了夺魂咒，眼神迷离地盯着对面的格林德沃。

而对方那仿佛蝴蝶轻跳的手指已经拽着裤子拉链，缓缓地滑了下去。里德尔看着敞开的拉链下那隐约可见的凸起，感到自己的心脏被鹰头马身有翼兽狠狠踢了一蹄子。

“你要的‘魔法石’，就在这。”盖勒特用黑玫瑰花欲遮还露地挡住自己雄性骄傲的轮廓，然后另一只手的中指，充满挑逗地插进自己口中。他抬起骄傲的下巴，慢慢将手指拔出，并朝里德尔的方向竖了起来。

“汤姆，你敢过来么？”

盖勒特那只金色的眼睛盯住此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几乎呆若木鸡的里德尔，他另一只完好的蓝眼睛却偷偷用余光朝白尾鸢投去走投无路的一瞥。

紧接着，盖勒特看到了让他分心的东西。

刚才一直蜷缩在笼底的白尾鸢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正在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脑袋，朝盖勒特的脸直直地望了过来——

这一眼，跨过五年多的时光，跨过千山万水。主仆二人竟然在这样的时刻，终于望见了彼此。盖勒特知道约翰尼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找他是为了告诉自己什么，这不禁令他脑海中闪过白肩雕临死前也要和自己说话的情景。

空气中断断续续传来什么东西撕裂的沙沙声。

“格林德沃！”一声刺耳的咆哮将盖勒特猛地从迷幻中拉回现实，下一秒钟他才发现紫衫木魔杖已经再次瞄准了自己的脸。盈盈绿光在杖尖忽明忽暗，带着棺材缝隙里才会渗出的死亡气息。

“你输了。”

短短一句话如同破空而来的冰刃，一下子将盖勒特插在原地动弹不得。大片大片的玫瑰幻影刹那间如同被恶咒击中的镜子般支离破碎，里德尔的眼睛重新迸射出残忍的红汹。

“啊！”

盖勒特不由得发出一声没能忍住的呻吟，破碎的玫瑰玻璃化作一阵光雨扫过他的身体。那些细小的划痕并没有渗出多少血迹，但是疼痛却是钻心刺骨。

“你这自以为是的杂种！”里德尔举着魔杖，他的神情怒不可遏。“你以为我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色令智昏？一点魅惑术的把戏就想让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变成你的下流奴仆？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那个初出茅庐、年轻气盛的男学生？格林德沃，你未免也太眼高于顶了！”

还没等盖勒特说一句话，里德尔接下来的动作就已经让他发不出声音了。那个看上去已经神经错乱，而且还怒火冲天的黑发男子徒手拖着金属笼子，朝天台的边缘挪去。

盖勒特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本能地伸向躺在地面上的魔法枪械。

“我瞄准你的胳膊了，小美人鱼。”里德尔冷笑一声，“你要是敢乱动，在你拔枪前的三分之一秒钟内我就会用魔咒削断你的手臂！”

盖勒特没有动，他注意到此刻的汤姆·里德尔是真正发怒了。说来奇怪，盖勒特还从没见过对方如此的生气和愤慨。而自己究竟是碰触了伏地魔的什么痛处，他还茫然不知——

里德尔竟然将笼子推上了天台的石头围墙！白尾鸢的整个生命都在铁笼中摇摇欲坠。里德尔一只手抓住铁笼的栏杆，另一只手握着魔杖一刻也没偏离目标。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输么？”里德尔大声咆哮着，“先是为邓布利多，现在又是为这个混蛋！你本来可以赢得世界，可你总是为了不值得的人葬送一切。你就是这样宣扬邓布利多的‘爱无敌’理论么？大傻瓜，你的爱让你从世界之巅跌入地狱最深一层！坐牢这些年你都没有想明白么？好啊，好啊，果然是彻头彻尾的邓布利多的人！你把这些妨碍你的绊脚石看得比命还重，就像你那下流无比、死得也极其下流的亲爹一样！他把妓女放在圣坛上，却把我看做阴沟里发绿的污泥！你还真是他的亲儿子，傲慢自大到不可思议！

告诉你吧，格林德沃！站在你面前的人，从霍格沃茨的学生时代开始，就是门门功课第一、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我擅长所有科目，在探究魔法的道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可以阻挠我的难题。连邓布利多都承认我是霍格沃茨建校千年以来最出色的学生！但是在你这毒蜘蛛的眼里，我却是个会被美色妖惑、即将落入你罗网的没头苍蝇！自始自终，你的眼里只有邓布利多和一众白鸟，我哪点不如他们？你却不曾看我一眼！纽蒙迦德消息再闭塞，你也该听说我在英伦三岛已经名声鹊起了！越来越多的人把我视为黑巫师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辰，而你像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不过是个任人驱使、在麻瓜空战队里混军饷的大头兵罢了！“

里德尔停下来缓了口气，他由于激动和恼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情绪。接着他抬眼盯着僵硬的盖勒特，竟露出了扭曲难看的笑容。

“你曾经吞并大半个欧洲，却对英伦三岛这弹丸之地避之不及。千万别告诉我你从没觊觎过英吉利海峡那边的地方……只是，你所畅想的那片乐土，即将成为晚辈的囊中之物了。”里德尔的语气平静了些，目光也更加冷酷了。“现在英伦的黑巫师中已经拉起独属于我的旗帜，你昔日的走狗们也纷纷投到伏地魔的麾下。即将称霸魔法世界的黑巫师，也只有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掉这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么？你被邓布利多给骗了！感情牌不会帮你赢得天下，反而会让你万劫不复。看看你父亲是个什么下场，他死的是多么得不值得。格林德沃，你不如我……你本来是梅林亲手打造的‘神之子’，最后属于你的传奇只能被一个从麻瓜孤儿院走出来的黄口竖子碾碎。”

里德尔的笑容更加阴险了，他的嘴角豁口几乎裂到了耳根。

“这次我不会用魔咒强迫你，我要你自愿在我面前跪下！我只给你三秒钟，你要是不跪，我立刻把白尾鸢从这灯塔上推下去！要知道这片海域可有不少嗜血的鲨鱼，白尾鸢一眨眼就会被啃得只剩骨头！来吧，一！“

在汤姆·里德尔这番令人气血倒流的演讲期间，盖勒特一直竖着耳朵仔细捕捉观星台的门外是否有阿不思回来的动静。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里德尔一激动就把铁笼推下去。与此同时，盖勒特暗暗咒骂阿不思为什么要把自己铐在这该死的观星台上。不然的话，即便白尾鸢直接坠楼，他也有信心在铁笼撞击海面之前把对方接住。

眼下如此险恶的局面，使盖勒特进退两难。里德尔这番羞辱气得他浑身发烧，可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可以报复对方的动作。里德尔一旦感觉到威胁，就会把白尾鸢推下去。而自己这情况，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救他了。

这可怎么办？

“二！”又是一声嘶嘶的怒吼。

盖勒特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他的两条腿像坚硬的钢板一样笔直且纹丝不动。强烈的自尊心化作沸腾的热血轰轰地撞着鼓膜，这一刻连海浪声也息止了，只剩下灼灼的心跳。

他颤抖的目光望向铁笼，发现白尾鸢也在望着自己。盖勒特在对方幽深的眼睛里除了一片死寂，什么也没看到。

“三！”

哐啷！

盖勒特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一下子折了，眼前发生的一幕几乎震碎了他的心肺。里德尔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的刹那，白尾鸢突然挺身朝笼子的栏杆狠命一撞——

他就那样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