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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Ⅳ：《殇情岁月》第四十五回红玫瑰的故事

如今的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在法国南部比利牛斯山伫立了超过七百多年，它的学生大多来自于法国，但也有来自西班牙、葡萄牙、卢森堡、比利时和荷兰的男女巫师。①

但是在二十世纪以前，布斯巴顿是一所专门招收女巫的女子魔法学院。历史上操纵巫术的多为女性，再加上法国过于阴盛阳衰，这使得大多数男巫愿意选择北欧雄风猎猎的德姆斯特朗。作为一所出了名的女校，布斯巴顿挂名的男性学员仍有不少。这其中包括历史上著名的炼金术士尼可·勒梅和他的妻子，他们曾经被特邀至布斯巴顿做炼金术方面的学术讲座。

直到二十世纪初，布斯巴顿女子学院终于更名为布斯巴顿魔法学院，并且昭告天下排除偏见，开始招收欧洲大陆的男学生入学。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最初的招生却很悲惨地失败了，那些抱着龌龊目的慕名而来的男学生，全都一个不剩的被赶出了学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妮薇·格林德沃在布斯巴顿毕业。她的离校让所有教师都松了口气，男学生入学终于不用被妮薇和她的小团伙痛打了。

布斯巴顿的女巫们统一着装天蓝色的校袍、款式一模一样的女士礼帽和皮鞋。她们举止娴雅高贵，处处都透出大家闺秀的气质。等到一天繁忙的课程结束，抱着书本的妮薇就会走进一条僻静的走廊。不消一分钟的功夫，蓝色的淑女裙就落到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闪闪发亮的黑色漆皮裙和犰狳皮宽腰带，被布斯巴顿严厉禁止穿戴的豹纹高跟鞋将地板踩得当当直响。妮薇戴上墨镜，将黑檀木和蔷薇木两根魔杖模仿布斯巴顿校徽的样子插在脑后的发髻上，然后就和那些跟她一样的坏姑娘们在盥洗室里吞云吐雾，对着镜子用从低年级女生手里连哄带吓、顺手牵羊而来的口红或眼影描描抹抹。由于喜欢把唇涂得非常艳，妮薇得到了“红玫瑰”的绰号。

妮薇的母亲是意大利皇家占星师的后裔，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她对母亲的印象很浅，只知道其真正的死因是意外掉进父亲所画的一幅油画大海里淹死了。她对父亲的印象，也只不过是画室里一个终年不换的背影而已。妮薇的家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埃特纳火山附近，这个暴躁的火山每喷发一次，她的父亲就会发作一次。格林德沃家遗传的精神沉疴爆发的样子，给幼小的妮薇带来深深的心理阴影。妮薇的父亲格里高利是格林德沃家的长子，平日里除了摆弄画材外任谁也不理。甚至当他的妹妹乔治娅娜在其耳边低声说：“你的女儿在学校又闹事了，你不去管管她么？”的时候，这个绿眼睛里毫无热情的男人都是跟没听见一般头也不抬。

由于没有父母管教，布斯巴顿也拿这个问题女生没办法。即便如此，她的魔法成绩却一直是名列前茅，甚至曾经代表布斯巴顿随着学生访问团造访过北欧名校德姆斯特朗。对于妮薇来说，她一直对这所学校心驰神往。德姆斯特朗是她父亲和最爱的姑母乔治娅娜的母校，她甚至隐隐约约听家里大人提起过，自己最小的叔叔有一个私生子，也在这所校风严酷的学校上学。

但此时的德姆斯特朗，盖勒特·格林德沃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孤僻小鬼，甚至在魁地奇球场大放异彩还是后来的事情。妮薇没有见过这个活在传说中的堂弟，反而德姆斯特朗的一个名叫‘白鸟乐队’的不良帮派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个姓韦尔斯利的不良少年头目，居然一个人打倒了来自霍格沃茨的学生代表团。妮薇怀疑，韦尔斯利那伙人没有找布斯巴顿代表的麻烦，恐怕是因为她们都是女生。

韦尔斯利最终被送进校医务室，击倒他的是霍格沃茨的一位级长。直到一九四五年后，妮薇才在报纸上认出当年打败白尾鸢的男学生就是后来名扬天下的邓布利多。

命运总喜欢跟自己开玩笑。

一直单身未嫁的妮薇抚摸着水晶球，努力让格林德沃家遗传给自己的天目变得清晰一些。预言的能力和幻视，到自己这一代已经难以彰显祖先的荣光了……

白尾鸢花了好几秒钟才从妮薇刚刚爆出的猛料中回过神来。

“大小姐，你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白尾鸢斜着眼睛打量着女巫的脸。

谁知回答他的是一阵仿佛被呛住了的笑声，那顿挫的音节有点熟悉。

“大家都是商人，肯定知道无利不起早的道理。邓布利多现如今威震四海，又是桃李满天下。再过十来年，全英国的巫师都是出自他的门下了。我虽久遁于世，但也知道邓布利多现在是民心所向。自打五年前你主子战败后，争相巴结此人的巫师是络绎不绝。邓布利多有这样好的名声和人望，做他的夫人也不枉为人一世吧？”

白尾鸢终于肯正视妮薇铬绿色的双眸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妮薇笑了：“白尾鸢，你大概对格林德沃家的传说听过一些。这个预言世家血管里有魔鬼作祟，世代纯血的繁衍保证了那恶灵被封印。但是我最小的叔叔犯了大忌，他与麻瓜女子结合生下了我的堂弟。恶魔已经在他体内苏醒……后果你看得到，盖勒特·格林德沃不是什么’神之子‘，他是’恶灵之子‘。他在欧洲掀起的战火足足坑害了一代人，而且有了这个榜样，某个连名字都不想提起的人已经在英国复制盖勒特曾经的前科了。”

“这和邓布利多有什么关系？”白尾鸢皱了皱眉头。

妮薇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你听说过卡珊德拉·瓦布拉斯基这个预言家么？她一直在外云游。不过我有一次偶遇了这个女巫，她告诉我一个珍贵却模糊的预言……我和我的叔叔一样是被莫佳娜选中的人。这已经很明显了！高迪·格林德沃诞育了一个黑魔王，而我未出生的儿子，则是’救世之星‘——终结这一切诅咒的人。”

白尾鸢没有说话，他的思维还没来得及消化刚刚听到的一切。

“我不会去找麻瓜，其实只要血统里有麻瓜血液就够了。”妮薇说着开始死死盯着白尾鸢的脸，“约翰尼斯，你其实和我一样急于把那个杀死乔治娅娜的凶手扔进地狱吧？只不过现在情况变了，我们的力量单薄，没法对抗如日中天的……伏地魔。”

“你未免太抬举他了。”白尾鸢冷冷地说。

“不，你还不知道详情……不过这事我会慢慢和你商量。话题再回到我刚才说的’救世之星‘的事情上，我可以用莫佳娜的名誉担保，我和卡珊德拉都看到了’救世之星‘是伏地魔的终结者，就是那个血管里流着格林德沃血液的人。”

白尾鸢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发现妮薇居然是认真的。女巫已经站了起来，开始绕着火堆慢慢踱步。

“预言家和麻瓜结合会诞育恶魔——这个谣言在格林德沃家流传了千年。但麻瓜的基因不过是唤醒格林德沃家族血液中的恶灵罢了。麻瓜可以做到，混血巫师也可以。我的儿子会结束这一切，他会成为伏地魔的克星。至于这个男孩的父亲——”

她突然站住脚步死盯着白尾鸢的脸。

“——他的血统里必须有麻瓜的基因，这才能够唤醒我血液里的恶灵。而且这个男人还要出类拔萃、博览群书、魔法高强，能够对我的儿子进行最杰出的指导。他最好和我那个堂弟有过交手，这样他就可以在格林德沃身上得到最宝贵的经验，从而帮助我的儿子成为’救世之星‘。”

白尾鸢看着近在咫尺的妮薇仰起那张决绝的脸。这个女人可是不年轻了，她并没有乔治娅娜的魔法保养，所以妮薇看上去比她的姑母老多了。但是妮薇在说话的时候，似乎有某种淡金色的光芒将其笼罩其中。

“邓布利多倒是挺符合你的要求。”白尾鸢轻声说，“但你们素未谋面，他凭什么和你生个儿子？更何况……是他把你的堂弟弄进监狱的。我敢说邓布利多一定会拒绝你的！”

妮薇非常淡定地粲然一笑，很显然对这个情况她早已想好了对策。

“如果我手里只有邓布利多一张牌，确实风险大了点。”她又开始慢慢踱步，“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便勉强。候选者名单上我还有替补队员……”

“哦？”白尾鸢还真的来了兴趣，“这次又是谁？”

片刻的沉默。

“盖勒特·格林德沃。”妮薇低声回答，她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他妈疯了！”一股烧灼般的怒火从腹腔径直烧到白尾鸢的脸，不知怎么的，这件事好像极大地触怒了他。“他是你的弟弟啊！”

不料妮薇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纯血统家族中近亲结婚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我家世世代代都有姐弟乱伦的先例。盖勒特是混血，法力高强。虽然有点危险，但我和他的结合没理由生不出杰出的子嗣。我们——”

“当心点，你会流产的！”白尾鸢突然恶毒地说，他的声音明显是不怀好意的诅咒。妮薇的这番话戳伤了他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但是看着对方僵住的表情，白尾鸢的态度又突然缓和下来。

“我会想办法收拾那个杀死乔治娅娜的凶手的，”白尾鸢宽慰道，“你也不必如此牺牲。如果你真急着嫁人，我会给你物色一个好的——”

“你以为他仅仅是杀死乔治娅娜这一件事么？”妮薇说道，“你还记得赫普兹巴·史密斯那个老夫人么？”

“嗯？”白尾鸢的脑海里扫过这个名字，但却没有想起什么。

“她是乔治娅娜在英国的妮薇夫人古玩店的老主顾，非常照顾我们的生意。这个老太太很富有，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魔法制品。史密斯小姐还喜欢用火山石装饰浴室，通过姑母的关系她在我这里定了一批货。等我把火山石送到她家的时候，发现史密斯小姐已经横尸地板了。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

“我记起来了，乔治娅娜好像曾经跟我提起过有这么个老太太。”

“史密斯小姐死了，我只能喊傲罗来。魔法部的人带走了老太太的家养小精灵，最后认定是老眼昏花的小精灵用毒药误杀了主人，那个倒霉的小精灵很快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不过她眼下正在神奇动物管理司保外就医。但如果是小精灵误伤人命，老太太收藏的两件奇宝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姑母告诉我，史密斯小姐藏有赫尔加·赫夫帕夫的金杯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很可能会在我送火山石的时候展示给我看。乔治娅娜还怂恿我想办法将那个挂坠盒买下来，她想送给我那喜欢收藏的叔叔高迪做礼物——”

“——你发现装这两件宝物的盒子空了，是么？”

“是的，但是调查的傲罗并没注意这些细节，他们倾向于怀疑小精灵——”

“妮薇，你在英国魔法部的内应是谁？”

又是一阵僵硬的沉默。

“你在暗示什么？”良久过后，妮薇终于开了口。

“我只是好奇，一个与英国人往来甚少的女巫，怎么连一个罪犯小精灵在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司保外就医这种细节都一清二楚？”

“洞察力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妮薇轻叹一声，“如果你硬说我有内应，那我也不妨告诉你。那个人名叫纽特·斯卡曼德，你听说过这个家伙吧？”

白尾鸢惊讶地看着妮薇，这又是什么新猛料？

“听说过，他是邓布利多的心腹。”

“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妮薇说，“斯卡曼德表面上是个神奇动物学家，实际上他曾经是夜枭的一员，代号’极乐鸟‘。盖勒特风头正盛的时候，斯卡曼德曾经潜伏在夜枭们中间给邓布利多搜集情报。但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和伦敦魔法部的神奇动物管理司断了联系，隔三差五就去那里报道。我之所以盯上这个斯卡曼德，那是因为在一九四五年决斗前夜，除了食死徒之外，斯卡曼德是伏地魔在白鸟公馆发动政变时的唯一目击者。这一切讯息，都是乔治娅娜在伦敦翻倒巷那家甜品店通过洒了吐真剂的蛋糕，从食死徒们嘴里套取出来的情报。前后不下十个食死徒证明了这套说辞，于是我采信了它。

斯卡曼德的妻子是个有些大咧的女傲罗，弄到她的头发不是难事。没错，我用复方汤剂假扮了蒂娜·斯卡曼德夫人，没费什么周折就取得了这个兽医的信任。我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个目击者了解一下叔叔去世的真相，没想到挖掘出的情报里包含这么多不可思议的猛料。斯卡曼德告诉我史密斯小姐的小精灵现在就在神奇动物管理司。想想吧，她能够证明伏地魔就是杀死史密斯小姐的凶手，甚至告诉我们那两件失踪宝物的下落……”

白尾鸢突然想起一个被他忽略掉的细节，自己在潜入乔治娅娜黑漆漆的店铺时，好像看见一个金色的漂亮杯子出现在店里。不过当时精神都集中在里德尔身上，这个细节也就没往心里去。看来自己需要一个冥想盆了……如果妮薇推测的不差，那么那个凭空出现的杯子会不会就是史密斯小姐丢失的宝物呢？

“你为什么怀疑是伏地魔杀了史密斯小姐？”白尾鸢问道。

“老太太曾经告诉乔治娅娜，一个名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子经常去她家送货。这个人是博金博克店的店员，那家商店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经常抢乔治娅娜的顾客。这个里德尔和我一样专门帮各自的老板送货，可是后来我暗地里查访，史密斯小姐死后，里德尔就从博金博克店辞职了。预言家都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想你也很容易联想到汤姆·里德尔和伏地魔，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是吧？”

白尾鸢没说话，他的脸已经红一阵白一阵。

“乔治娅娜还透露出一个讯息，汤姆·里德尔潜入了夜枭的组织。这本来不奇怪，夜枭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奇怪的是，这个人却主动找到我叔叔高迪的门上来。按理说这是很不正常的，且不说高迪平日行动诡秘，一般人难得找到他。但是作为格林德沃的部下，你知道占星师是不受欢迎的。叔叔一直被人敬而远之，主动上门来找的人自然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乌鸦’还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

“这本来是家族的秘密，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的叔叔曾经制造过魂器这个黑魔法物品，按说他是不可能被杀死的。而伏地魔找上他，无非是贪图这方面魔法的详情。如果伏地魔也制造了魂器……换我是他，一定会找珍贵的古董做灵魂的载体。约翰尼斯，我一定要抵抗那个杀死我姑母的凶手，我无法容忍他活在世上。但是如果他真的有魂器，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不知道如何摧毁魂器，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早已作古。眼下我有一个计划，但我一个人不行。约翰尼斯，你愿意帮我么？”

“你是盖勒特的姐姐，又是乔治娅娜的侄女。要我做什么，我都义不容辞。”白尾鸢正色道，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哦？真的？”妮薇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嘲弄的光芒。

白尾鸢只觉得心里一沉，他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我一起潜入伦敦魔法部，到神奇动物管理司把那个小精灵的记忆搞到手。同时放出风去，让伏地魔知道这件事。如果他和他的食死徒有所反应，那么证明他心虚了。至于伏地魔有没有把金杯和挂坠盒做成魂器，小精灵提供的信息会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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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布斯巴顿这部分信息来自官方的potter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