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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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Ⅳ：《殇情岁月》第四十七回柳暗花明

哐啷啷啷！

随着一阵猛烈而持续的撞击声，浑身上下沾满炉灰的妮薇斜飞着撞出壁炉，直接摔在十英尺外冰凉的石头地面上。还没等她从断筋锉骨般的疼痛中缓醒过来，沉重而冷酷的脚步声已经在震动她的耳膜了。

“魔杖放下，把手放到头上蹲下！”巴蒂·克劳奇冷冰冰的声音越来越近。妮薇轻轻喘息着爬起身，然后两道魔杖射出的光弧狠狠撞击在一起。没有多耽搁一秒，在克劳奇铁甲咒遮挡攻击的刹那，妮薇用膝盖猛击对方的胸口。

然而这一下并没有将克劳奇撞倒，妮薇再抬起腿试图踢向这个傲罗的脑袋时，她的腿却在克劳奇肩膀上方被魔咒绞住。下一秒钟，妮薇就像玩偶一样头冲下翻转一圈然后狠狠摔在审判室中间那把缠满铁链的椅子上。一声不祥的脆响从肩膀处传来，冷汗立即从栽在地上的女人额角渗出。

“再警告你一次，放下魔杖。”克劳奇看着妮薇单膝着地正试图慢慢挺起身，“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手下留情。”

妮薇没有说话，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她一只手扶着错位的胳膊，然后“啊”地一声将身体狠狠一拧。随着吱吱啦啦让人不忍听见的骨骼筋膜交错的声音，妮薇活动了一下手臂，关节已经恢复原状。就在这时，一阵撞门声响了起来，傲罗们似乎要破门而入。

克劳奇注意力分散的刹那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等他把脸重新转回来时就已经不得不遮挡妮薇飞砂走石般的魔咒突袭。等他将魔咒挡开，发现女巫已经拔腿冲向了壁炉——

对于巴蒂·克劳奇来说，黑巫师在他自己手指缝里漏网算得上是奇耻大辱，更何况对方是个柔弱的女人。

“啊啊啊！”噗通——

妮薇一头扑倒在地上，她的右边大腿被一根魔咒幻化出的利箭彻底穿透。这份疼痛简直势不可挡，它像汹涌的洪水把她彻底淹没了。周围又是一阵乱哄哄的爆响，傲罗们从审判室外面鱼贯而入。

“斯卡曼德呢？”克劳奇看见涌进来的傲罗中没有自己想见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发生异常，司长先生已经前去增援穆迪他们了。”一个站在前面的傲罗回答道。

“怎么，这女巫还有同伙？”克劳奇扭头瞥了受伤的女巫一眼，但他一下愣住了。

妮薇已经摇晃着站了起来，两条腿在瑟瑟发抖。她那双暴怒的眼睛正盯着克劳奇的脸，一只手正死死攥住插在腿上的利箭。条条鲜血道子顺着大腿往下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刷！

所有的傲罗同时一愣，他们看见箭矢拔出的刹那带出一大股斜飞的血流。妮薇的皮裙子撕裂出一条大口子，剧痛令她咬紧牙关，但是自始至终她也未吭出一声。

“哼，我还没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克劳奇咆哮道。

他一个箭步跳上前去，那根又硬又长的魔杖像砍刀一样抵住了妮薇的脖子。克劳奇推着女巫紧跑几步试图将她撞倒在地，不曾想一阵冷风扫过锋刃的嗖嗖声过去，月牙刀魔杖突然旋转了几圈换到妮薇角度更好的手上。

“哇啊啊啊！”

所有傲罗都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叫，他们眼睁睁看着傲罗司的副司长跌跌撞撞地后退好几步。克劳奇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骇人的伤口从他的右腹直接贯穿到左肩。还没等他换一口气，月牙刀刃已经卷着毒咒冲他的脑袋而来了。

“啊！”

妮薇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她的手臂被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力松劲泄咒击中。月牙刀落地的清脆声没能遮住她腕骨吱吱的痛叫，这使得妮薇不得不顺势倒在地上以免胳膊被魔咒扭断。然而就在其中一个傲罗扑过来的瞬间，她突然抬起那条好腿一踢，将那个人直接踹得四脚朝天。但是她没能躲过另一道恶咒，猝然而至的蓝光就像铁爪一样挠过妮薇右侧脸颊，甚至连其身后的地板都打出深坑。她的墨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四道血迹出现在眼睛下边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克劳奇再次跳上前，他照着倒伏在地的妮薇肩膀就狠命一踢。但是他却迎面撞上对方最后一道勉强的昏迷咒。被击中之后的克劳奇万般不情愿地摇晃了几下，他强撑着不肯就此倒下去。对于终生致力于对抗黑巫师的巴蒂·克劳奇先生来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堪称自己一辈子最大的污点之一。他被一个多处负伤的女巫死死搂住了腰，由于两人纠缠在一起傲罗们不敢打恶咒。妮薇的速度在重伤的情况下依旧快得惊人，不给任何人反应出对策的时间，揪着克劳奇的腰腿扑了出去。

哐啷啷！

翻卷在一起的两个人撞断了壁炉的金属围栏，他们就像两只缠绕成团的蜘蛛投入到壁炉艳绿色的熊熊烈火中。

我们的视线再回到魔法部的四楼。

一道干脆利落的无声咒从山毛榉木魔杖中飞出，正中那个正在嚷叫的傲罗的脸，这个倒霉的家伙嘴巴立即一张一合没了声音。但这没有什么用，白尾鸢已经听见远处传来乱纷纷的脚步声。而且这一路上闹出的声响惊动了更多的人，此时的白尾鸢非常明白，人越聚越多会让自己更加难以逃脱，魔法部的傲罗警备则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独自抵挡的。

但是他必须保全自己！

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那只家养小精灵还没有找到。白尾鸢很想发射守护神和妮薇取得联系，但是如果这样他就不得不冒着暴露身份的巨大危险。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大小姐还是音信全无。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傲罗抓了？以她的性格应该负隅顽抗，那么她会不会——

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也许她已经死了……

可以想见此时的白尾鸢是多么地心焦如焚啊！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就看见一批傲罗从天井下方蹿了出来。他们像蝗虫一样顺着天井中的层层楼梯围挡攀援而上，白尾鸢立即转身奔出这个办公室并随手用魔咒锁住了门。

他慌不择路地随便挑了个暗黑狭窄的走廊跑了过去，本指望能找到一个尚未来得及封闭的出口。这条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朴素的黑门，他扑上去拼命拉扯着把手，可是门板冷酷地纹丝不动。白尾鸢无意间瞥了眼门上的标牌：火龙研究与限制局。

白尾鸢后退了两步，在火龙和傲罗之间，他宁愿选择对付全副武装的傲罗，也不愿去捅一头熟睡巨龙的眼睛。

只是他刚刚转过身想再寻一条新的出口，眼前的景象就让白尾鸢当即呆立在火龙办公室的门前。这条走廊已经不再是他孤零零一个人，几十英尺外的长廊尽头，至少六七个横刀立马的傲罗正对其虎视眈眈。那一根根魔杖像竹排一样瞄准了白尾鸢的脸，站在最中间的人正是刚才在电梯里与白尾鸢擦肩而过的棕褐色头发男子。

白尾鸢没有费心去想这个男人是谁，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虽然在以往的戎马生涯中，白尾鸢非常巧合地与著名战斗英雄忒修斯·斯卡曼德缘悭一面，但是此人名头之响，曾经深深震慑过白鸟集团。他知道忒修斯·斯卡曼德出身于英国傲罗夜行客组织，后来因为追捕在欧洲引起战乱的格林德沃功勋卓著而得到擢升，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上都是有些头脸的风云人物。

和其他傲罗不同，此时的忒修斯·斯卡曼德魔杖指着地面，并没有像其他同僚那样蓄势待发。他和白尾鸢僵硬地对视着，走廊里一时间静得都能听见彼此躁动而危险的呼吸声。

傲罗们等不及了，恰似一群饥肠辘辘的猎豹突然看到了一头健硕的雄鹿。于是他们立即呐喊着朝形单影只的猎物猛扑过来。

白尾鸢完全不甘示弱，他朝前方飞奔而来，就像加速助跑的巨鸟即将展翅。这一刹那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在麻瓜海关当缉毒特警的日子，时间久远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滑稽的是现在，自己则被视为逍遥法外的亡命徒，面对的是一群标榜正义的傲罗。

白尾鸢甚至连自己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第一个与他近距离接触的傲罗就哀嚎着躺倒在地。他的胳膊被白尾鸢的恶咒打得粉碎性骨折，魔杖都被踢出老远。第二个不知死活扑上来的倒霉蛋还没来得及放出一道魔咒，就被白尾鸢长腿甩出的连环踢踹得一头撞到墙壁上，连肮脏的墙纸都被扯碎了一大块。对方人多势众又个个年轻力猛，看身手都是夜行客出身。渐渐地，白尾鸢意识到在狭窄地带近身搏斗确实是自己的短板。

这个走廊实在是太窄了，他大幅度的魔咒释放都难以施展得开。眨眼间他就被夜行客们团团包围，一个个头不大的家伙突然凌空跃起扑到白尾鸢肩上。恰好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软腿咒击中白尾鸢的大腿，致使他一个踉跄仰倒在地。

白尾鸢看见对方杖尖泛起红光，那根魔杖像利刀一样朝自己的脸插下来。他赶紧一偏头躲过魔咒将其甩开，同时照着对方的鼻梁骨就是狠狠的一臂肘。偏偏这时有股生猛的力量扯住白尾鸢的一条腿将他横拖过地板，一个粗重的声音在上方咆哮着：“打断他的腿！别让他动！”

另一个影子举起魔杖正要放出一道粉碎咒，白尾鸢却一脚狠狠踹在此人的肚子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轰响，三个傲罗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白尾鸢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颗脑袋又将其狠狠撞向地面，就在这时他终于感到一双粗糙有力的手从后面死死箍住了自己的胸腹。

刚才斗殴的时候，忒修斯·斯卡曼德站在后面默默观战，自始至终也未发一言。眼看着自己的同僚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忒修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胸中澎湃的热血了。

白尾鸢发觉一股陌生而恐怖的力量从那两条健硕的臂膀传到自己身上，他甚至都看不到敌人所在。这个别扭的角度魔咒打不到对方，踢也吃不上劲，于是白尾鸢心下一横，使出平生之力将自己的肘关节连续撞击在身后人的肋骨上。他听见忒修斯嘶嘶地吸着冷气，于是他就势来了个壮观不已的过肩摔。

然而令白尾鸢吃惊的是，摔倒在地的忒修斯突然飞起一脚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还没等弄清到底发生何事，白尾鸢的眼睛里只能看见神奇动物管理司的天花板了。他究竟是怎么跌倒的，脑海里却丝毫没有印象。下一秒钟他感到自己被魔咒提起，腹部当即挨了重重的两拳。

忒修斯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后背被白尾鸢的臂肘击中。还没等他抬起身，白尾鸢就已经像柔道运动员一般双臂卡住忒修斯的腰部。瞬间的乾坤颠倒让忒修斯不禁大叫出声，他的身体竖直着翻转一圈后被狠狠摔在白尾鸢身后的地板上。

摔得好……太他妈好了……

忒修斯的脸埋在地上的灰尘里，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如此的高手他是很多年没有遇到了，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究竟是谁？

此时的白尾鸢却无心恋战，他持着魔杖跳过满地呻吟着的人体，朝走廊的尽头冲过去。忒修斯勉强爬了起来，照着那个背影就发射一道昏迷咒，不料却被对方轻易挡开。于是他大喊一声站起身，朝着前方的逃亡者追去。

白尾鸢还没跑出几步路远，魔咒就像冰雹一样落在他的周围。到处都有傲罗破门而入的声音，这些人个个全副武装、倾巢而出，肆无忌惮地朝神奇动物管理司涌来。如果白尾鸢落到他们手里，就别指望得到任何怜悯！

刷拉！

一阵刺耳的吱吱声传来，白尾鸢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左臂被魔咒打穿，而且还有一道魔咒正好撞击在自己肋下还没完全复原的可怕伤口上——在翻倒巷被伏地魔恶咒击中的地方。

“啊……”

白尾鸢整个身体都被撞得翻转起来，他看到两股鲜血划过眼前。光影交错中忒修斯·斯卡曼德已经扑过拐角，他的魔杖对准了白尾鸢的脸。

“Expelliarmus！”

一道红光闪过，白尾鸢那根忠诚的山毛榉木魔杖旋转着飞出去落入了黑暗，但是他在落地的刹那仍旧咬紧牙关拔腿飞跑。前方一片漆黑，他突然踩了个空。接着白尾鸢像雪球一样很没形象地连滚带爬顺着斜坡栽了下去，随着一阵乒乓乱响，他撞在斜坡最下面的一道门上。一声呻吟还没出口，门上的金属牌就落了下来，正好砸在白尾鸢眼前。

只见上面是一排生锈的字母：幽灵办公室。

白尾鸢抬起头，看见忒修斯从斜坡上方一跃而下，他的外套展开如蝙蝠的翅膀。等忒修斯落到白尾鸢面前时他未发一言，魔杖直接瞄准了对方的要害。

但是这位英勇的傲罗司长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行动，一个闪亮的东西就如钻石般划过眼前。白尾鸢将自己衣领上那枚白鸟饰针抛了出去，领针在旋转的过程中开始变形。

嚓！

插在忒修斯胸口上的，是一把极其锋利的羊角锤。它的尖端闪着雪亮的寒光，正挂在敌人胸口危险地颤动着。更可怕的是，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只是让忒修斯浑身一颤，紧接着他抬起脸露出了近乎狰狞的表情。

白尾鸢的手禁不住抽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藏在腰后的麻瓜手枪。但是这个斯卡曼德显然也和穆迪一样穿了防咒背心，麻瓜子弹恐怕也没什么作用。这可怎么办呢？

“Stup——”

那道昏迷咒还没等完全打出来，一道黑影突然从白尾鸢眼前闪过。

“约翰，快跑！！”

那个影子从后面猛地将忒修斯拖倒在地，一眨眼就跳到了他和白尾鸢之间。这时他们才看清这是伤痕累累的妮薇，她摇摇晃晃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却操纵着魔咒将四周散落的桌椅一股脑儿砸在忒修斯身上。

白尾鸢赶紧爬起来照着忒修斯就猛踢一脚，这一下把对方踢得完全爬不起来。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