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Ⅳ：《殇情岁月》第五十七回涅槃日（上）

轰隆隆隆！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阿不思一行人面前那扇岿然不动的厚门在强悍的魔咒冲击下顷刻间土崩瓦解了。烟尘弥漫中，他第一个跳过门口的砖瓦石块冲了进去，但是两秒钟后他又猛地停住，以至于紧随其后的提贝卢斯和白尾鸢全都撞到了他的身上。

眼前原本是金色飞贼中最奢华最宽敞的盥洗室，但是此时此刻它已经彻底变了样。没来由的，阿不思脑海里突然闪过霍格沃茨二楼一所废弃的女生盥洗室，自打那个叫桃金娘·沃伦的拉文克劳姑娘于几年前的密室事件死在那里后，整个盥洗室就是被废弃的状态。阿不思曾经受到由心而生的神秘力量驱使，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去那里侦查不可知的密室怪物的线索。但夜晚的废弃盥洗室阴森可怖，满是尘垢的镜子都映照不出人影来，让人看了心里发怵。不过眼下，他似乎又回到了相似的境遇中：

满目疮痍的盥洗室像遭遇过海啸袭击，到处都是可疑的粘液和打斗的痕迹。地上有显而易见的车胎划痕和暗淡凝固的血斑，这里就像密闭许久的坟墓并反射着蓝白色的冷光。四下一片死寂，某种未知的生物正在飞贼深处作祟，而那个始作俑者或许此时正在黑暗处窥视他们。

盖勒特不在这里，白尾海雕连同他们的汽车也不知所踪。

三个人沉默地站着，他们的脸在接骨木魔杖蓝白色冷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神情严峻。

“那个人就在这附近，小心。”提贝卢斯在阿不思颈后悄声说，声音低得不下耳语。“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到厨房等着格林德沃与咱们会合——”

刷！

话音未落，一根黑色的长箭几乎擦着阿不思的脸径直射在提贝卢斯脚边的地上。还未等他们抬头看看袭击者是何人，轰隆隆的声音就从脚下地面传来。理石砖上一道宽大的裂缝刹那间就把提贝卢斯和阿不思分开了。

“快跳！”提贝卢斯大喊了一声，同时他的手猛推了阿不思一把。后者连半秒钟也没耽搁就奋力朝前方随着地裂隆起的岩石跳了过去，可阿不思刚刚踩上石面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震颤晃倒了。

整个金色飞贼的内核似乎都受到了牵连，四下震动的场景如同发生了地震。阿不思立即就推断纽蒙迦德海底的地壳变动又开始了，这一波余震恐怕在几分钟后还会带来更加惊悚的海啸。如此猛烈的地质变化很不寻常，这说明纽蒙迦德海这片区域有着强大的魔法磁场。

阿不思想起高迪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嘶嘶声从四面八方而来。阿不思甚至没有时间看一眼两个同伴就不得不翻滚着躲避一支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利箭，眨眼间他就摔进了一道裂缝。

“你俩快躲！别管我！”阿不思喊道。

同一时刻，提贝卢斯眼前的地面变成了地狱的深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脚下一空掉了下去，但是身侧突然凭空冒出两条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又是轰隆一声响，提贝卢斯整个人倒在白尾鸢的身上。

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变成了陡峭的绝壁，纷扬而下的石块足有橙子大小，它们接二连三从天花板砸了下来。整个空间左摇右晃还发出阵阵蓝光，金色飞贼的世界似乎即将崩裂。

还不等提贝卢斯爬起来他的身体就随着不断变换角度的峭壁滑了下去，他看见脚下的深渊尽头荡漾着来自海底的赤焰和熔岩，四周冷如坚冰的理石碎块噼里啪啦地落下去，它们掉进熔岩的刹那却连个气泡都没留下。

提贝卢斯抬起被火光照亮的脸，他知道金色飞贼一定是受到不明魔法的攻击而被震裂了。现在连外面的世界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尽管两腿悬空，提贝卢斯仍旧奇迹般悬挂于深渊之上。他看见白尾鸢两手正死死攥住自己的一条胳膊，而在那张面无人色的脸上方，密密麻麻的群蛇开始布满摇摇欲坠的穹顶。

“快顺着我的胳膊爬上来，你这饭桶！”白尾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他因为用力过猛，手臂肌肉上的青筋都一棱一棱地凸起。

然而悬在半空的提贝卢斯根本就没有借力蹬踏的地方，而且他稍微一挣扎就等于给白尾鸢增加更大的压力。眼看自己的衣袖都被攥裂了，筋骨过度拉伸带来的痛苦令他更加摇摇欲坠。

又是一阵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哈哈声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提贝卢斯十分勉强地试图将另一条胳膊抱住峭壁凸出来的一处尖角。但是他的动势经过如此大幅度的改变，白尾鸢的身体也开始危险地倾斜。两人同时僵住，但已经来不及了。装着魔法石的圆玻璃瓶在重力牵引下从白尾鸢的胸衣袋子里滚了出来，在两双眼睛绝望而无力的注视下坠落下去。

砸到麻瓜科学家牛顿脑袋上的苹果，也不能像此刻的魔法石这样能给提贝卢斯和白尾鸢带来对地球引力的认识了。他们攀附在峭壁上的四肢越来越乏力，身体越来越沉重，压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法石飞快地扑向深渊。

但是那玻璃瓶并没有落进滚滚熔岩化作一股蒸汽，而是摔碎在下方几英尺见方的一块突出的、光溜溜的巨石上。金色的药剂液体渗入石缝，魔法石从碎玻璃块中跌碰而出，紧接着就滚落到看不见的一处黑乎乎的洞口里去了。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提贝卢斯的脸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鲜血顺着白尾鸢的衣袖流淌而下并慢慢殷红，他一侧正在颤抖的肩膀中箭了。

两人互相瞪了片刻。

“快放手吧！”提贝卢斯突然喊道，“你想被那恶棍乱箭射死么？”

嚓！嚓嚓！

更多的箭落在白尾鸢周围，他的上臂也被流矢划伤。这个坚如磐石的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低声默念了一句什么魔咒，细如雨丝的钓鱼线从他的衣服缝隙中伸出并盘结在峭壁上。

几秒钟后他俩就躲过箭雨，同时像两只丛林里的猴子爬藤蔓一样，顺着结实的钓鱼线滑到了玻璃瓶摔碎的巨石上。

刚一触到地面白尾鸢就直接跪到了地上，但他在提贝卢斯的帮助下又爬了起来。

“皮外伤，不碍事。”他镇定地说，同时躲闪着不愿意让对方挨近自己。峭壁上方传来阴沉的咆哮和隆隆的撞击声，各种恐怖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回响不绝。

他们知道，地狱开门了。

“别担心邓布利多，他有魔杖，不会有什么事的。”看见脸上污痕斑驳的提贝卢斯流露出担忧的神情，白尾鸢用一种安抚的口吻说。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难言的安定力量，使得同伴以最快的速度就镇定下来。

“来吧，我们去把那石头找回来，然后赶紧想法子逃出这个鬼地方。”提贝卢斯拉起自己衬衣的下半部分，这原本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衬衣，上面还有银线绣的乌鹃暗纹。但是他现在毫不犹豫地掰住布料就撕，甚至还张嘴咬了一口。直到衣服裂开一道口子并撕下长长的一条，然后他把它当做绷带给受伤同伴的肩膀包上。

“你粗野的动作像个地地道道的麻瓜。”白尾鸢讥讽道，但声音里却透着柔情。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提贝卢斯没好气地说，“我以前在麻瓜父母的战地医院里学过一阵子护理。”他十分利索地用无声魔咒让伤口止血，同时瞥了对方一眼。

“你给魔法部当差实在是可惜了。”白尾鸢露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他正因为疼痛慢慢吸着凉气。“如果你去圣芒戈伤病医院当个治疗师，肯定会有许多漂亮护士追求。”

回答他的是一声略带恼火的哼声。

“别来烦我了。”提贝卢斯沉着脸将绷带系好，“我有爱人！”

“她死了快二十年了吧？没打算续弦？”

“你在嘲讽我的大脑封闭术么？”

“是的……我曾见识过最厉害的大脑封闭术师，跟他一比你就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啊！”

提贝卢斯在打最后一个结的时候故意用了把蛮力，这不由得让白尾鸢呻吟出声。这个时候又一股箭雨扑面而来，他俩立即拔腿冲进旁边那黑乎乎的洞穴里。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韦尔斯利，给我点个亮儿！”

提贝卢斯徒手翻动着一块块石头，试图在这一片昏暗且凌乱的地穴中找到失落的魔法石。这个洞穴应该是地震断层形成的缝隙，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因为谁也不清楚余震何时袭来。那不知何时能到的厄运会挤压地层皱褶，把他俩像罐头沙丁鱼一样压扁在里面。

几团蓝白色火焰从白尾鸢掌心里飞出，它们就像一盏盏蓝白色的小灯笼上下悬浮着。朦胧的亮光下他们急切地翻找着，洞穴冷飕飕的，但不时刮来一阵从熔岩中飘出的热风。这忽冷忽热的怪异感觉让两人的皮肤都很不舒服，他们一会儿就冷汗涔涔了。

“奥格登，我们得马上找到它。”白尾鸢气喘吁吁地说，“如果我的预感没错，伏地魔在以为我死后却踟蹰不走，恐怕目的就在于此。这飞贼撑不了多久，再待下去恐怕我们全都得完蛋。得赶紧离开！”

“那还用你说！”提贝卢斯呵斥道，“我可不想跟一群暴乱分子死在格林德沃的玩意儿里。妈的，我还有儿子呢！你不能施点召唤咒什么的么？那鬼石头到底滚到哪里去了？”

突然，洞穴里所有亮光跟约好了一样全熄灭了，四下立即一片漆黑。

“啊啊啊啊！”

“别叫！奥格登，是我！韦尔斯利！”

“亮儿呢？快点亮儿啊！”

“我这不是正尝试么？”

“你倒是快点儿啊！！”

“不行，这鬼地方有魔咒干扰，我不能正常使用无魔杖魔法！”

“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飞贼肯定有‘乌鸦’插手过，他一直防范我的魔法。”

“你在哪儿？把手伸出来！”

“好了，摸到你了。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慢慢到我身边来。”

呼！

蓝白色火焰在白尾鸢的掌心重新燃起，四周渐渐被照亮了。

“你想把我推倒或者勒死么？”白尾鸢声音闷闷地说，他被身边的提贝卢斯紧紧地抓着都快窒息了。

“见鬼去吧。”提贝卢斯赶紧撒开手，但马上他就呆立当场。

灯火点亮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身处刚才的洞穴，而是在一间非常杂乱的储物间。这里面一片狼藉，各种五花八门的咒语书胡乱地堆着，甚至比美国魔法国会的底层办公室还要乱。周边柜子的抽屉大多半开着，各种陈年的剪报和积满灰尘的魔药瓶挤在抽屉里。

“这他妈是在哪啊？阿不思？！”提贝卢斯环顾四周，大喊了一声。

他们侧耳细听，回音撞在周围的墙壁上，地下深处似乎还有某种鸟鸣般的回应。

“你别大声喊！”白尾鸢厉声说，“刚才灯火熄灭的时候我们一定踏入了某种混乱的魔法空间，直接把我们带到这里了。飞贼的魔法已经开始失控，出现了紊乱——”

他突然不出声了，提贝卢斯与他四目相对。

“我们，该不是误闯海市蜃楼了吧？”

“先看看那石头是不是在这里。”

两人在昏暗的灯火下开始疯狂地翻动起周围杂乱无章的物品来。他们掀翻桌板，甚至拉开每一个抽屉，就好像那魔法石有生命会自动跳进去似的。白尾鸢拽倒一扇铁皮柜，从里面飞出一大堆狐媚子。然而汗津津的两人一无所获，焦急和恐惧几乎让他们精神崩溃。最后他们确定这房间并没有要找的东西，只能撞开房门冲到外面。

屋外是一段陌生的楼梯，他们不熟悉这个金色飞贼的构造，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这个万花筒的何方。一路下来伤痕累累的两人早已体力耗尽，简直一步都要走不动了。他们不知道另外三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摇摇欲坠的金色飞贼。他们扶着楼梯口的扶手喘息着，并慢慢地等疲乏的身体恢复体力。

“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上他们。”白尾鸢终于说，他的肩膀滋滋啦啦地疼着。不过他腰椎处死亡圣器的标志没有任何反应，看来盖勒特和吕西安谁也没有向白鸟发出求救信号。

他们应该还安全……

忽然，一道沉闷的红光扫过白尾鸢的眼睛。他朝那个方向望去，本以为看到的是模糊的烛火，但那光源很稳定，隔几秒就黯淡下去再缓缓变亮。光芒映红了旋转阶梯的墙壁，白尾鸢慢慢站了起来。

“你上哪儿去？”提贝卢斯叫道。

白尾鸢快速奔下楼梯，好像所有离他而去的力气全都回来了。强烈的预感驱使他直接冲到楼梯最下面一片斑驳的空地上，果然，那块鲜艳的石头正在地上闪着道道光芒，如同一块烧得通红的宝石。

白尾鸢赶紧跳上前去想捡起魔法石，但他的指尖在离石头一英寸的地方停下了。这个时候他才看见刚才因角度原因没能注意到的一道黑影近在咫尺，于是他缓缓将目光上移。那黑影又粗又长，有着女人的身体和巨蟒的尾巴，头部是张牙舞爪的狂舞黑蛇。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但那是怎样的女人啊！她面色暗沉微微发绿，厚重的眼影和紫黑色的唇彩让这尊鬼相愈发狰狞骇人。

疯狂的嘶嘶声在耳中被放大无数倍，白尾鸢抬起头，正好看见高大粗壮、满身磷光甲胄的梅尔蒂图斯蛇女纳吉尼如同即将攻击的眼镜蛇般挺起了身体。她手中的弓弦已经拉满，嘴巴裂出狞笑，并露出白晃晃的毒牙和一根发黑的芯子。

白尾鸢看着那支黑箭的尖锐箭头瞄准了自己的脸。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