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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四回 在霍格莫德发生的事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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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没有立即回答,他唯恐阿不思看到自己脸上洋洋自得的神情后会一眼看穿,于是急忙垂下了眼睛。

“亲爱的,你不知道?”盖勒特极力想用一种魅惑的口吻说话,但是他太激动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就破坏了这种效果。他狡黠地从眼角偷偷瞥着阿不思的脸色,想看看对方听到这则噩耗后是否心情沮丧。

“我只是感到奇怪,”阿不思的语调出奇地平稳,“究竟是怎样一个对人生失去信心的傻瓜——竟然自暴自弃到想嫁给格林德沃这种人的地步?”

盖勒特的脸色顿时变得发青,在桃花心木魔杖光芒的映衬下显得很难看。那张属于提贝卢斯·奥格登的嘴巴已经恼怒地扭曲了起来。

你自己不就曾经是这样一个傻瓜么?盖勒特愤愤地想道。

阿不思已然不再看他,转身猫着腰向千回百转的地道深处走去,盖勒特赶紧快步跟上前。通往尖叫棚屋的这条路又黑又长又晕头转向,在两根魔杖的光晕下显得更加阴森。还没走出几步,这个红头发的男子就赫然停住,以至于盖勒特差点撞在他身上。

“他和谁结婚了?”阿不思小声问道,声音细得跟比利威格虫的嗡嗡声差不多。

一看见对方垂下那赤褐色的长睫毛,把一对儿明眸笼罩在蓝色的阴影中,盖勒特心里就爆发出一阵得意。这下子他可要放肆了。

“哦,那个女人你认识的。”盖勒特兴致勃勃地把手放到阿不思的后腰上,示意对方继续往前走。“就是以前当过美国魔法国会主席的瑟拉菲纳·皮奎里。”

“WHAT ?”阿不思抬起头,他的脸上是真情实意的惊讶。

“宝贝,看来你还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盖勒特兴奋地悄悄说。他的神情就像是提前偷看了圣诞大礼包,然后誓要把这个秘密给抖出来。

“就在几个月前,皮奎里那婆娘因为政治斗争的失败被推翻,被判入狱半年。同时她必须填补美国魔法部的财政亏空,否则就延长刑期。在这娘们儿焦头烂额的时候,她被引渡到纽蒙迦德服刑。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于是瑟拉菲纳想出了个昏招:她要嫁给还在服刑但是财大气粗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这样她填补财政亏空的钱就有着落了。”

“可怜的瑟拉菲纳……竟然被逼到这步田地。”阿不思说道,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冷峻。“那么,格林德沃答应她了?”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盖勒特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真实可信,好让阿不思以为他正直可靠的秉性就像他的元阳一般纯洁无暇。与此同时,小恶魔的手开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下溜。“娶这么个母夜叉当老婆,魔鬼都不敢找上门来了。但不幸的是,皮奎里女士在她的单独牢房里给《女巫怪谈》——那份在纽蒙迦德内部流传的杂志写了篇投稿文章,抖出一则爆炸性新闻。你还记得许多年前,格林德沃在美国有前科么?他假扮成傲罗头目珀西瓦尔·格雷维斯的样子,狗颠儿地跟在皮奎里裙子后面潜伏了几个星期。”

“我记得这件事。”阿不思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哈,我们绝对想不到这个混蛋还干了什么。原来那段时间皮奎里这个老处女一直对她的下属格雷维斯有点超出同事情谊的热烈感情。格林德沃看到这情形,他那极易受感动的恻隐之心立即富有弹性了,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他认为自己既然披着格雷维斯的皮囊,不抚慰一下这个孤零零的独身女人实在是有负梅林的抬爱。于是他们就在MACUSA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偷试了几次。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格林德沃的真面目被斯卡曼德那个兽医当众拆穿了。皮奎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羞愧地恨不得死掉。她满腔爱火就这样错付给她眼里的骗子加恶棍,怪不得她立即把这个无赖关起来并上了十二道大锁。

但格林德沃占了皮奎里的便宜后非但毫无愧色,还堂而皇之地驾着夜骐马车,从皮奎里那两条光溜溜大腿间的缝隙里溜走了。这娘们儿曾公开藐视让格林德沃从指缝里逃跑的无能官员,现在她也尝到被这男人羞辱的滋味了。

于是皮奎里决心要报复,时隔多年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只要给这娘们儿一个报仇的机会,我敢说她情愿用舌头把夜骐马车车胎上的泥土舔干净。她宁可毁掉自己贞洁的名声,也要把那无耻色鬼拖下水。皮奎里在《女巫怪谈》上激烈控诉格林德沃‘踢烈女门’的卑劣行径,要求其偿还这笔昂贵的风流债。你知道纽蒙迦德的囚徒和看守们的日子有多无聊,他们都对女巫师高官和著名黑巫师之间惊世骇俗的桃色丑闻无比兴奋和好奇。舆论很快一边倒向皮奎里,大家都认为格林德沃甩掉人家姑娘弃而不娶太不像话,他必须给这可怜的女人名分。但是这冥顽不灵的恶棍竟拒绝娶皮奎里,表示宁可娶绞架为妻也不愿与这个曾经逮捕自己的女人结合。谁知纽蒙迦德还真的竖起绞架,傲罗们把绞索套在格林德沃的脖子上,告诉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和皮奎里结婚,要么与绳圈同房。皮奎里披着白面纱的脸凑得非常近,格林德沃当场就两眼一翻失去知觉,昏倒前还呼喊着想让梅林救他。可梅林早就被他给得罪了,根本不来管他。格林德沃像木偶似的被人扶起来,稀里糊涂地和皮奎里结了婚。他的财产也被皮奎里拿去充了公……可怜的家伙。”

盖勒特愉快地讲完了这个耸人听闻的故事,接着他发现阿不思正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他在内心激起无限乐趣的残酷笑容僵住了。那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盖勒特脸上,接着又化作黏糊糊的冷汗顺着刚才眉飞色舞的演讲家脊梁骨流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结婚了。”阿不思淡淡地转过身继续前行。他头没动、眼没抬,但是身体却有着很难察觉的异样颤抖,仿佛脚下有地震发生。“他甚至都没有写封信通知我……二十五年了,一封信都没有回复过我。”

盖勒特站住了,他突然变得很警觉。

“你曾经给格林德沃写过信?”他用深沉的语调轻声问,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你何时操心起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了,提贝卢斯?”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阿不思也站住了,他转过脸看着与自己相距几英尺的盖勒特,挑起一根眉毛。

“我确实给他写过信,在上次别过之后的几年内。每一封都石沉大海……我虽然不指望他原谅我,但也确实没想到他还真的不肯原谅我。”

“他根本没有收到你的信。”盖勒特说,他看见阿不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神情,心下也跟着突突起来。“因为你的信都被我给截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盖勒特的大脑。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阿不思不曾给自己写信。但是现在看事情根本不是这样!阿不思写过信,但是自己却没有收到。有胆量敢截邓布利多的私人书信,一时间除了提贝卢斯·奥格登,盖勒特竟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性!好吧,回头再跟这个可恨的典狱长算账——不过这倒是个绝妙的机会!盖勒特深深吸了口气,与对面那双蓝眼睛四目相对。他振作精神要办这件他最担忧也是最期待的事情,甚至都顾不上调整自己的语气呈现出魅惑的神态来。

“那些信即便给了格林德沃又能怎么样呢?”盖勒特慢慢靠近阿不思,眼里又射出一种恶魔般的光芒,就像一个垂钓者发现大鱼就要上钩了似的。“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你还记得那些吻么?许多年前,我们在金色飞贼的玄武岩上……”

“提姆,你也是别人的丈夫。”

阿不思平静地打断了他。那双蓝眼睛的深处还有一种别的表情,是盖勒特以前从没见过的、难以捉摸的眼神——

一种恶意的乐趣。

“我想那并不是个障碍。”盖勒特飞快地改变战术,“你早就知道我的婚姻是被强迫的,应该被裁定为无效。”

“那么,你和格林德沃的境遇还真像。”阿不思终于露出了微笑,显然他的情绪有所好转,又恢复了往常温和柔情的神态。“既然婚姻不幸,那就别去想它。提贝卢斯,今晚我要带你在霍格莫德玩得开开心心。”


夜晚的霍格莫德村旗帜招展、一片欢腾。家家店铺都挂满了彩灯和条纹绸缎,无数的爆燃火箭、佐科冲天炮和费力拔博士火瀑响炮冲上夜空,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和金色的雷暴。大量闪烁的星星组成数不清的仙子和蝴蝶在霍格莫德村花里胡哨的建筑间穿梭,然后化作大片的光雨落在盛装的人群中。

霍格莫德村的街道上挤满了参加嘉年华会的村民和城堡里的学生,他们打扮成童话里小丑和仙女的样子,穿着糖果色的时装。为了向建造霍格莫德村的汉吉斯致敬,所有店铺都发动了装饰一新的彩车驶过街道,它们如同灯火辉煌的长龙绵延一英里多,场面蔚为壮观。这其中属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彩车最吸引人,它被塑造成一大块奶油草莓蛋糕的形状。彩车周围装饰着真正的、有西瓜那么大的棒棒糖和蜜糖玫瑰,各式各样的大木桶贴着醒目的标签“滋滋蜜蜂糖”“吹宝超级泡泡糖”“比比多味豆”“冰耗子”“黑胡椒小顽童”等等等等。

阿不思给自己和盖勒特各买了一支彩虹色的大号棉花糖。那棉纱般的糖并非裹在竹签而是直接缠绕在他俩的魔杖上,棉花糖不时旋转着变换颜色,犹如易容玛格斯的头发泛出迷离的色泽。盖勒特觉得自己就像参加了一场化妆舞会,没有人知道这张面皮之下是怎样穷凶极恶的灵魂。周围所有人都对他洋溢着笑脸,搽着白粉的哑剧丑角在盖勒特旁边表演抛接活的蒲绒绒。盖勒特一边舔着棉花糖,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

“阿不思!嗨,阿不思!”一个激动地简直喘不过气来的声音突然在近旁响起。

盖勒特扭头一看,发现是个满脸挂着龙痘疮痕迹、顶着个白蒲公英似的茸毛发型的矮个子男巫正在和阿不思握手。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但是时隔太久远,完全想不起来了。

“埃菲亚斯。”阿不思将自己那顶礼帽稍微往下一压,颇有教养地施了礼。

盖勒特想起来了,这位就是埃菲亚斯·多吉。许多年前,自己还偷偷拆看这个家伙写给阿不思的信。埃菲亚斯和小时候相比变化不是很大,还是挂一脸放光似的崇拜。

阿不思将埃菲亚斯介绍给身边的盖勒特,这个伪装者不耐烦地看着傻乎乎的埃菲亚斯,感觉自己把手递给对方都是极度屈尊了。

但是跟在阿不思身边并不能让自己集中精神玩个痛快,因为人群中不断有人认出这位邓布利多教授,后者也就不断将“工作严谨、一身正气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提贝卢斯·奥格登”介绍给自己的崇拜者们。在告别其中一个力大如赫拉克勒斯般的粗野男人后,盖勒特不满地盯着那毛茸茸巨人离去的魁梧背影。

“这头背宽腰圆的大黑熊是谁?”他问,声音听上去酸溜溜的。

“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鲁伯斯·海格瑞德①,他还负责看护禁林的动物严防偷猎。怎么了提贝卢斯,你连海格也不认识了?”阿不思说着再一次摘下帽子,朝远处一群花里胡哨、正在招手的女巫致意。

“看他那副热情,我还以为这棵至少二百年树龄的老橡树正巴望着趴下去舔你的鞋子呢。”盖勒特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大约是那年决斗赢了——格林德沃之后吧。”阿不思低声说,“呃……提贝卢斯,我必须去三把扫帚买杯黄油啤酒,回头见。”

盖勒特还没来得及回答,阿不思就转身溜进了人群。盖勒特刚想学他的样儿,结果却发现去路被一个烫着精致发卷的红头发女巫挡住了。这女人板着脸,看上去就像一头发怒的斗牛。

“我刚才好像看见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女巫脑袋上压着一顶雪貂礼帽,显得十分古怪。

“呃……”盖勒特嗫嚅着,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又藏起来了是么?他不可能永远躲着我的求婚信!”女巫气哼哼地说,“先生,等他回来了劳烦你转告邓布利多:穆丽尔·普威特向他问好!”

女巫突然用尽全力甩了盖勒特一个耳光,后者当即旋转一圈儿险些栽倒在泥泞里。等他摇晃着脑袋让眼前的金星散尽,普威特小姐已经气呼呼地走远了。盖勒特嘲讽地笑了起来,他也认出了这个女巫。那年在高锥客山谷波特家的酒会上就是这个女人——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穆丽尔缠着阿不思和她跳舞。

没想到这一晚上遇到这么多故人,真是奇妙的一夜。

阿不思去三把扫帚酒吧还没有回来,天性好玩好动的盖勒特自然不会在原地傻等着。他很快就应一群戴面具女巫的邀请跳上帕迪芙茶馆的粉红色彩车跟着她们跳起舞来,就像几百年没跳舞似的转啊跳啊。嘉年华会的狂热气氛让盖勒特阵阵眩晕,多年牢狱生涯的苦闷在这如痴如醉的夜晚一扫而空。

盖勒特纵情享乐的时刻不忘用眼睛偷瞄四周为自己魅力而倾倒的人群。尽管他现在是奥格登的模样,但是由内而外的性感张力都是来自盖勒特自己的。他沉浸在自己颠倒众生的成功里,陶醉于周边女人的秋波中。看到牢狱生活之后的自己依然风流不减,盖勒特的确心满意足。

可是突然之间,盖勒特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瞄到了欢呼的人群之外有一家孤零零的昏暗酒吧。没有彩灯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条纹绸,好像霍格莫德村的焰火狂欢和这家肮脏的酒吧毫无关系似的。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一个戴着山羊面具的男人抱着肩斜倚在门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在彩车上醉生梦死的男人看。

盖勒特一时间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他掉过头又瞄了那怪人一眼。这次他确认这个孤零零的影子在看自己,或许这人认识提贝卢斯·奥格登。

盖勒特终于摆脱了一群莺莺燕燕,他挤过欢庆的人群,朝那写着“猪头酒吧”的牌子下面走去。他在那个戴山羊面具的男人面前站住,与此同时,盖勒特深切地感受到对方透过面具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熟悉。

“老板,给我来一杯酒。”盖勒特丢给那人一句,然后信步跨进了酒吧里的一片漆黑中。

————

①作者注:Rubeus Hagrid,鲁伯斯·海格瑞德是人文社翻译的名字鲁伯·海格的完整音译。类似的情况还有麦格教授(McGonagall)也应该译为“麦戈纳格尔”(Mc多用于苏格兰人或爱尔兰人的姓氏,意思是“……的儿子”),佩妮姨妈(Petunia)的名字应该译为“佩特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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