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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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十三回黑郁金香的故事

伍德克夫特的汉吉斯诞辰的这个夜晚注定要发生很多故事。霍格沃茨在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巫师格林德沃入侵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布莱克家族宅邸正在举办千篇一律的舞会。只不过这里的主角并非霍格莫德村的老村长汉吉斯，而是从斯莱特林学院毕业数年、已经到了婚嫁年龄的布莱克家大小姐贝拉特里克斯。

前来赏光的客人大多是看在布莱克小姐的父亲、在魔法部财政司位高权重的西格纳斯·布莱克先生的面上，剩下的也是想借机给自家的孩子寻觅未来联姻的对象。由于主角迟迟未能到场，舞会便不能开始。在这个等待的空档里，布莱克宅邸豪华的大厅来了一波又一波从东方国家请来的魔法杂技团演员，他们头顶撑着油纸伞，手里旋转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艳丽手帕，脸上涂的白粉能刮下来几磅。男宾们在一旁下注打牌，大杯大杯地喝干香槟酒。女士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如云雀般叽叽喳喳，议论着彼此漂亮的衣服和钻石，不时发出一阵阵虚伪的笑声。

没有人注意在宅邸二楼大理石围栏后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年轻的安多米达·布莱克正倚栏而站，并用镂空的扇子逗弄着一只停在扶手上的健壮金雕。她一袭曳地的黑缎子长裙，除了在一侧赤裸如象牙打磨出来的肩膀上装饰着几朵泛出紫红色的黑郁金香外，她甚至连最朴素的花边装饰都没有。不过安多米达依然是丰姿标致的，她的双眸闪着光辉，玫瑰般的红唇怎样也掩藏不住笑意，显然她正沉浸自己迷醉而充满幻想的世界中。

“Lady Ann ？”清凉如水的男低音从安多米达的身后淙淙而来，它穿过她肆意飘落的棕褐色卷发，渗进线条清晰的漂亮脖颈里①。安东米达惊讶地转回身，她一看清身后那个男人的脸，立即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

“爷爷。”安多米达的声音微微轻颤，她垂着眼睛只是看着地板，直到那人的手轻轻托起她的尖削下巴。

“我还没老到能有你这么大孙女的年龄呢。”白兀鹫微微一笑，一张乌鸦羽毛拼贴的小面具贴在他的眼框上，面具下冰冷的黑眼睛里毫无笑意，还是一如既往的乌黑深邃、不可见底。

“您的辈分在那里，布莱克家现在谁不以您为尊？”安多米达优雅地直起身，看着自己英挺俊朗的叔祖父雷古勒斯·布莱克也靠到大理石栏杆处，抬手逗弄那只漂亮的金雕。

“谁让我哥哥死得及时呢。”白兀鹫毫无所谓地说，“不过现在你父亲才是掌管家族大权的人，今天来这里的宾客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所以他长女的联姻对象才备受瞩目。”安多米达也假装逗弄那只金雕，眼睛却在东瞄西瞄。宴会厅里刚来了一群身穿旧时法国宫廷礼服的小丑表演哑剧，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我要的东西呢？”白兀鹫压低声音问。

“爷爷真是个没情趣的人，一上来就急着要情报，怪不得至今未娶，”安多米达娇嗔地责怪道，“和那个大家都不敢提名字的黑暗勋爵一样。”

“如此说来，你姐姐算是没戏了。”白兀鹫不为所动，“谁都看得出黑魔王越来越少单独见她了……可怜的贝拉。”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同情自己侄孙女的意思。

“家父也是这么看的。”安多米达回答，“不然今天贝拉特里克斯的‘猎夫’酒会还能再拖一阵子。其实大家私底下都觉得黑魔王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对谁都没有持久的热情和兴趣。贝拉已经尽她所能，使尽浑身解数想让她爱慕的那个男人对自己产生热烈的情感……可惜黑魔王没有一点儿反应。或许他曾经对贝拉产生过兴趣，但是现在——”

安多米达摇了摇头，她耳垂上挂着的一副华贵的紫水晶镶钻耳坠叮当作响：“——已经消磨殆尽了。贝拉特里克斯还这么年轻，就已经过气了。”

“所以你父亲才急着把她赶紧脱手嫁出去。”白兀鹫抚摸着金雕的羽毛，“今天参加舞会的小伙子里，你觉得谁会成为西格纳斯·布莱克的东床快婿，将来继承大笔的遗产以及魔法部的官位？”

“我只知道，没人真心愿意娶可怜的贝拉特里克斯，除了爱慕她钱财的人外。”安多米达回答，她的棕色眼睛里荡漾着寒波。“不管她与黑魔王有些首尾的传言是否属实，贝拉的名声已经有些不太好了……这些风言风语早晚发酵成丑闻……但无论怎么样，我知道她只能在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家两位大公子中选，这是几天前我亲耳听见父亲指示她这么做的。不过我敢说，贝拉特里克斯会选择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爷爷你看，罗道夫斯就在那里。”

安多米达向楼下人群中的某个人招了招手，白兀鹫的目光也随之望去，只见舞厅一根华丽的立柱前站着安多米达所指的人。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看上去也非常年轻，而且眉目清明，仪容不俗。他刚才正在和端酒的男仆说话。他的风度和神态给了白兀鹫非常深刻的印象。罗道夫斯捕捉到了安多米达的目光，立即微微低下头，似乎要在她面前拜倒，眼中满是顺从和敬畏的神情。

“呦，这小伙子爱上你了。”白兀鹫危险的滑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他是在为自己铺后路。”安东米达笑盈盈地朝罗道夫斯招手，她看上去很高兴。“其实大家都认为无论是罗道夫斯还是卢修斯·马尔福，谁在贝拉手中落选，那么必然是我这个布莱克家的次女接手。我和纳西莎的毕业典礼上都收到了马尔福公子送来的鲜花……纳西莎的是水仙，我的是黑郁金香②。”

“能让这么多小伙子为你神魂颠倒，看来你在霍格沃茨还是学了不少……有用的本事。”白兀鹫的眼睛还望着楼下的罗道夫斯，那个年轻男孩也看见了他，并举起一只高脚杯向布莱克家这位神秘且甚少露面的长辈致意。“既然你姐姐已经失去了黑魔王的宠爱……”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从罗道夫斯身上又转移到安多米达的脸上，后者听了这话心下了然，刚才脸上洋溢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

“安，你知道这关系到我们的切身利益。”白兀鹫见她不说话，声音变得恳切起来。

“我、我其实……”安多米达的眉头皱了起来，其实她很少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来，“在这之前，我也尽我所能去取悦这位黑魔王。可是他……”

安多米达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挂上了十足的厌恶神情。“他袍子下的那具躯体瘦地吓人，您能相信么？只要站得近一些，都能在他脸上看清每一根青紫色的血管。我怀疑这世上不会有任何女人能激起他的欲火和爱情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不是贝拉特里克斯，理解不了她的爱情与烦恼。我既不想也不愿挨近她的主人，很多人害怕他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的父母和姐妹都说这位黑魔王是纯血巫师的福星，他能重振我们日渐萎靡的高贵血统……可是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对不起爷爷，我也有无法胜任的工作。”

“孩子，你是否明白做伏地魔的情妇绝不是委屈你。”白兀鹫已经厌倦了逗弄金雕，他的手转而抱着自己的肩膀，眼睛盯着前方的虚空。“只要你能成功勾住他的魂魄哪怕几个月……事情结束后你想嫁给哪个纯血统的公子我都能安排。因为我可以写遗嘱把我姐姐留给我的所有财产在我死后都转到你的名下，保证你嫁得风光体面。但你要是搞不定他，我只能把偌大的家业交给你的……两个堂弟了。”

安多米达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从来不指望有什么大笔嫁妆。贝拉特里克斯是长女，嫁妆必然丰厚。自打祖父去世后，布莱克已经开始家道中落。我想我和纳西莎的财产都不会很多，但是父亲看中了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的实力，说什么也会让女儿攀上这门亲。等嫁掉贝拉后，他把希望都寄托在纳西莎身上，有限的投资也只会押给她。”

“西格纳斯对你没信心？”白兀鹫冷静地说，接着他略带惊讶地看见安多米达撩起深棕色的头发。她的头发是双色的，棕色只是外层，贴近皮肤的里面头发接近纯粹的金色，正如纳西莎·布莱克的发色一样。但是在卷发遮挡住的后颈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瘀痕，好像有比拇指还粗的棍子直接抽在那惹人怜爱的皮肤上。

“您看见他甚少在公众场合提起我，好像布莱克家只有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两个女儿一样。尤其是头些年他发现我偷偷研究麻瓜的天主教以后，他就预言我早晚会让家族蒙羞，而且说会把我嫁给贫窘的麻瓜。在他看巫师不信仰梅林反而信仰麻瓜的宗教可是大逆不道。”

听了这话，白兀鹫突然笑出了声。

“据说霍格沃茨四巨头中就有人信仰麻瓜的天主教……当然不会是斯莱特林。但你总该不会傻到把你父亲的气话当真吧？”他这样说道，“就在几周前我还听西格纳斯在一次醉酒后说要把你嫁给有钱的纯血老爷，让你一辈子吃喝不愁。”

“让您见笑了爷爷，我父亲不喜欢我，也谈不上喜欢贝拉特里克斯。他喜欢的是纳西莎，他确实说过一定给纳西莎找个如意郎君。我知道他暗暗替小西茜物色了马尔福家的公子，格林格拉斯家族这一代没有适龄女性，布莱克自然想捷足先登。只是那卢修斯·马尔福是个有小略而无雄才的人，但是他仗着死于瘟疫的父亲留下的大笔财产成了达官显贵竞相追逐的目标，在寥若晨星的纯血巫师中，像他这样的奇货比亚瑟王的圣杯还稀罕呢。卢修斯背后又有寡居多年的马尔福老夫人帮他经营地产，这么多年居然还挺了下来。听说卢修斯和诺特家的大女儿玛丽有过婚约但取消了，原因是玛丽小姐疯狂地痴迷着我那风流倜傥的堂弟西里斯，那份执着比贝拉特里克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难怪卢修斯厌恶贝拉特里克斯了，她一定勾起了他很多不快的回忆。”

“西里斯今天没有来是么？”白兀鹫的目光又开始扫视沉浸在萧管弦歌中的人群。他看到了正在和布莱克家三小姐纳西莎说话的卢修斯·马尔福，他们身边站着小巴蒂·克劳奇，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儿子。

“布莱克家的各种庆典酒会十之有九西里斯是不参加的，他总是和他在格兰芬多学院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一个布莱克家出了名的不肖子孙，但依然是纯血家族联姻的抢手货。斯莱特林们内部都传言作为布莱克这一代的长子，西里斯会得到最为丰厚的财产，是贝拉特里克斯嫁妆的几十倍。至于我那个小弟弟雷古勒斯……好像大家从来想不起布莱克家也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似的。”

“那些贵小姐们的目光都集中西里斯身上，有他在谁会留意毫无存在感的小儿子呢？③”白兀鹫微微哼了一声，“安，你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有发现西里斯和谁家的姑娘来往密切么？”

“没有，和他在一起玩的都是男孩。”安东米达的眼里流露出深思的目光，“那个波特家的公子……和卢修斯一样也是个独苗，手里攥着大笔的财产。如果说我父亲完全没考虑过他，也不是实情。但是波特家族祖父辈的亨利·波特因亲麻瓜被开除二十八家族的丑闻闹得太厉害了，因此父亲觉得波特家族还是要低两个台阶，虽然有钱但配不上布莱克这个高贵的姓氏。不过也不能小觑他们，波特家族是邓布利多那方势力的簇拥，颇受校长的抬举。”

“看来你为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没少物色和操心。”白兀鹫轻声说。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安多米达转回了头，惊讶地看见她的姐姐正提着裙子朝她跑来。

这个夜晚的贝拉特里克斯非常美丽，她一身如绽放玫瑰般的宝蓝色阔摆长裙上缀满着了星光，组成猎户座流星雨④的图案。显然贝拉特里克斯在今晚的裙子、发饰和所有其他装饰品上煞费了一番苦功。在她轻盈灵巧地跑过长廊时，黑玉般精致的长卷发、蓝色坦桑石颈饰和梅紫色的双唇似乎没费过她丝毫力气，仿佛她生来就带着烟熏的漂亮眼妆以及脚上那双宝蓝色皮质高跟鞋似的。

“安多米达，你看见黑暗勋爵了么？我有种预感，他今晚会来！他会来观看我的订婚仪式！”

“贝拉，你今晚已经很漂亮，一切都优雅自然，不用再整理什么了。”安多米达答非所问地说着，凑过去贴了贴贝拉特里克斯的两边脸蛋。“你再不出场，大家可要等急了。”

贝拉特里克斯对妹妹凉凉的亲热无甚反应，显然她的心思已经飞到某个或许压根不会来的宾客身上了。接着她好像才看见白兀鹫近在咫尺，赶紧行了个屈膝礼。

“爷爷。”她僵硬的招呼短暂而唐突，低垂着长睫毛的眼睛只是看着地板。

“My lady .”白兀鹫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这位佳丽一眼。

贝拉特里克斯很快就离去了。她下楼步入舞池，很快就如安多米达所料，在观众们的掌声中贝拉特里克斯牵过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手。

“您看卢修斯那表情，一副大松了口气的可笑样子。”安多米达咯咯地笑着，“糟糕，他已经往我这里看了！”

但是白兀鹫没有看贝拉特里克斯也没有看安多米达，他正盯着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爬上楼梯，在长廊那头朝自己的方向转过脸来。

突然，白兀鹫的整张脸变成了苍白的岩石。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如蛀虫使植物枯萎一样，一切神经的震荡和来时一样飞快地消退了。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安多米达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如雪域高原般白皙的双峰上。

“既然你并不想嫁给马尔福小先生——”白兀鹫轻声说，他原本漆黑如井的眼睛如燧石一般直冒火花。端着酒杯托盘的服务生正好经过安多米达的身边，“——那今晚与我共眠如何？”

说着，白兀鹫把手轻轻抚到安多米达的胸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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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在英国上流社会中，只有还在上学的姑娘才能留披肩发。从她们告别教室起，头发就盘了上去，裙摆则放下来。尤其是等结婚以后，她们会有单独的贴身女仆负责管理发型和精致妆容。在《GGAD燃情系列》中，安多米达毕业后参加舞会依然保留披肩发，意在表现她叛逆且与众不同的个性，还有暗示她用头发掩盖后颈瘀伤。

②作者注：黑郁金香的花语是神秘高贵

③作者注：官方布莱克家谱显示雷古勒斯·布莱克一世的哥哥阿克图卢斯·布莱克是西里斯·布莱克（小天狼星）的祖父，膝下一双儿女以及两个没有婚姻和子女的弟弟妹妹。

长子继承权（最年长的男性子嗣可以继承爵位和财产）是英国贵族制度维持数百年的基本法则。与之一体的是限定继承的政策，这是指所有的家产能完整地传承下来，而不是被瓜分或者变卖。除长子外，其他子女只能得到一点钱，或是不值钱的小玩意；房产和家当——从珠宝首饰到油画、家具——以及所有的土地，都会传给长子。

巫师没有贵族，因为英国贵族是麻瓜王室封的头衔。但是长子继承制很明显在《哈利波特》中的布莱克家族被贯彻下去。没有儿子的比如西格纳斯·布莱克夫妇膝下是三个女儿，所以他们的财产归于最近的男性亲属西里斯·布莱克（小天狼星）。如果西里斯没有写遗嘱将哈利列为财产继承人，那么他的继承者已经没有男性，就从最年长女性开始，即贝拉特里克斯继承。

④作者注：贝拉特里克斯Bellatrix的名字是猎户座参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