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二十一回熄灯器

让绝大多数五年级学生心惊胆战的O·W·L·s考试到了又过了，霍格沃茨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暑假。由于时局紧迫，假期里留校的教师校工们都和学期内一样忙碌。他们行色匆匆，彼此之间也很少交谈。正如以往的惯例，《预言家日报》又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准时刊登起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招聘广告，同样也正如大家所预料的那样应者寥寥。

暑假开始的第一个夜晚，伦敦翻倒巷废弃已久的米姆夫人甜品店亮起了一盏幽暗的小灯。年轻的西比尔·特里劳妮裹着花里胡哨的大披肩，茫然地在重新修整过的殿堂中央站着。她孤零零一个人，两眼透过大蛤蟆眼镜直直地瞪着。特里劳妮记不起自己为何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是隐隐约约想起自己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牵引。等她缓过神来，偌大的甜品店就只剩她自己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什么人的斗篷边滑过地板。特里劳妮赶紧转过头，只见一个个头远远高于自己的身影从炉火后面的黑暗里间走出来。她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但是凭直觉她就知道这个把脸埋在兜帽下的男人是来者不善。对方滑过地板如同悄无声息的摄魂怪，还没等这可怜的流浪女去掏魔杖，那个影子就像伏地蝠一样突然展开暗黑的翅膀将她吞噬。

炉火依旧不紧不慢地默默燃烧着，火苗映亮了地板上那个不断抽搐颤抖的影子。坚持了大约半分钟左右，特里劳妮单薄的身体突然从黑色羽翼的包裹中弹落出来，咚地一声撞出个沉闷的回响。

那个男人直起了身体，他仰起头慢慢将带有果木香的空气摄入肺中。兜帽滑落，那头金发渐次暴露在窥视者如刀的视线下。

“出来吧，我早就看见你了。”仰头闭目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如是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莫佳娜肖像虚掩的那道缝便不得不四敞大开了。“而且我正等着听你给我带来的好消息呢。”

“我有个很坏的消息。”福克斯沙哑的喉音响了起来，他两条修长的大腿跨出了肖像洞口。“临来的时候阿不思正在写回信，婉言谢绝了特里劳妮小姐的占卜教师职位申请，因为霍格沃茨就要取消预言课了。”

福克斯跨过地板上昏厥不醒的特里劳妮，直接走到了格林德沃的身边。凤凰这次造访和以往相比有了较大的变化，他那头艳丽的火焰色头发已经变得干枯发白，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不消旁人提醒，盖勒特就知道福克斯的涅槃日临近了。

“没关系，不急在这一时。”盖勒特平静地说，他转身坐到火炉旁边惯常摆在那里的木头椅子上。“反正我的实验现在还没有取得什么显著进展，不妨再等他一等。”

“你为何处心积虑地继续你那邪门的实验呢？”福克斯看着趴在地上的特里劳妮，同情地砸砸嘴。“其实你用夺魂咒操控她不是更容易得手么？”

“与邓布利多这样水平的巫师面对面交谈，夺魂咒的痕迹是很容易被他发现的。”盖勒特的语气颇有点不耐烦，“所以我必须亲自去面对他。福克斯啊，你来得不是时候，茶都凉了。”

“我拿这个跟你换一杯热茶如何？“福克斯坐到了盖勒特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将一根朴素的魔杖放到了台布上。“花楸木的材质，杖芯是独角兽毛。我特意为了你在奥利凡德专卖店买的。”

“你哪儿来的钱，从邓布利多钱包里偷的？“盖勒特漫不经心地拿起凤凰送来的魔杖，放在手心里打量着。

“用我的一根尾羽换的。”福克斯回答，“奥利凡德说这年头凤凰毛已经很稀有了……他最近刚进口了一批上等的冬青木料，打算做批精良的魔杖。怎样，这根你觉得顺手么？”

“凑合着吧。”盖勒特哼了一声，他握着魔杖轻轻一挥，一条针织华丽的毛毯就凭空而出，盖在地板上的特里劳妮身上。“这款式和邓布利多早年那根魔杖差不多。”

“我要的东西呢？”福克斯突然问，他的眉毛扬了扬。

“我要的东西你还未必带来呢。”盖勒特翻了翻眼睛，然后把花楸木魔杖插在自己的耳朵上。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桌上那个老式的花瓷茶壶立即冒出了蒸汽。凤凰只是笑笑，然后把那宗宝贝从衣襟下的暗兜里掏出来，显然如此贴身放着是为了保证它的绝对安全。

“阿不思看得很紧，我也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才把熄灯器拿到手的。“福克斯看着盖勒特立即把那做工精致的玩意拿过去摆弄，接着金发男子又做出了令凤凰无比惊讶的事情来。

“你……你在干嘛？这什么东西？”福克斯惊讶地看着盖勒特徒手就把熄灯器拆开，并从抽屉里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盒里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类似麻瓜电器线路板的东西，盖勒特竟然像个普通麻瓜的电工一样用小钳子将电线装进熄灯器。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麻瓜们都在用窃听装置获取情报，巫师竟然还在用猫头鹰。”盖勒特一边忙活一边没好气地说，“现在的魔法社会还比不上烽火狼烟的时代先进呢！如果当年邓布利多没有像个十足的傻瓜一样非要跟我拼命，我早把巫师界改造成人类文明的顶尖时代了。这些是施过魔法的监听设备，在我一个专业马仔的帮助下已经可以有效地规避强烈魔法磁场的干扰。虽然不能大范围使用，但是只要你把熄灯器放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我就可以监听到他的一举一动，也省却你当猫头鹰飞来跑去的辛苦了。”

盖勒特一边这样说，一边用魔杖将组装好的熄灯器复制成双。他把复制品放到耳边敲了敲，就像是在检查电话线路通不通。

“如果阿不思发现我在帮着你监听他，准会把我赶出霍格沃茨。“福克斯嘟着嘴儿说，”盖勒特，丑话我可说在前面，如果你害我失了邓布利多的宠信，我就跟你拼了。”

还没等他啰嗦完，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就推到凤凰面前。罐中的魔药泡着一截令人恶心的、微微跳动的肉体组织，福克斯端详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一根连根拔起的、属于曾经活着的人类的舌头。

“你是从哪儿弄到的，别是又杀了什么人吧？“福克斯惊异地看着那截令人厌恶的舌头，他沙哑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

“如果你执意想听，我也不妨告诉你。“盖勒特放下了熄灯器复制品，看样子他对效果很满意。“你的前任主人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哥哥卡德摩斯的坟墓就在英国魔法部九层的神秘事务司，偏巧我有个线人潜伏在那里。神秘事务司有个存放人体器官的秘密房间，舌头就是我的眼线从那些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中偷来的。“

“能告诉我这根舌头属于谁么？“福克斯拿起了玻璃罐，他盯着那可憎的东西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不知道。”盖勒特回答道，他的语气些微有点不自然。“福克斯……最近，阿不思有没有给我写信？”

这话一出口，盖勒特就发现福克斯刚才还算放松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接着他看见福克斯那双黑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直到他脸上微微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对你很重要么？“凤凰突然不怀好意地问。

“这个嘛，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盖勒特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他不想在福克斯面前是一副无事可干的样子，于是不紧不慢地垂下眼睛点上一根烟。

“你既然如此直截了当地问我，老弟，我还是愿意满足你那庸俗的好奇心的。“福克斯短促地笑了笑，“——邓布利多什么都没写，依我看他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凤凰探过身看着盖勒特那张陡然气得发青的脸，他刚才的话就像噼啪作响的鞭子抽在盖勒特脸上似的。“你以为邓布利多在学校孤身一人感情空虚，就想迂回曲折地打听他是否还像是当年高锥客山谷的傻瓜一样痴痴爱着你这浪荡子？我劝你还是把心收一收放在正事上。说到阿不思写信的事情，自打上次你给我下了保护魔咒后，那个神秘的截信者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当我的魔咒是废纸一张？“盖勒特恼怒地说，被凤凰抢白一顿的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哪怕是伏地魔本人想突破我的魔咒防御，还得再练二十年！“

“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你上次推测的结论有问题。“福克斯耐着性子说，”如果截信者真的是伏地魔，我应该会认出来。可那个人对我来说确实很陌生，我只是提醒你在与伏地魔无关的势力中，是否还有对你和邓布利多私人关系产生兴趣的人？“

“魔法部的官僚？傲罗夜行客？“盖勒特没好气地列举着，”除了食死徒，我想不出还有——“

他突然不说话了，显然某个猜测闪过了这位昔日黑魔王的脑海。但是这答案过于阴冷而现实，没有人愿意面对。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在暗示……自己人？“盖勒特小声说，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惊疑不定。

“凤凰社的埃德加·博恩斯死了，人们在他的秘密居所里找到了他和他妻子的尸体。“福克斯的手慢慢抚摸着那个装着舌头的玻璃罐。“据说现场景象太过残忍，《预言家日报》只是刊登了黑魔标记在房子废墟上空漂浮的照片……埃德加的妹妹阿米莉亚来霍格沃茨找邓布利多哭诉，说她哥哥的舌头直接从口腔中被抽走了。所以盖勒特，我很想知道把这个标本罐交给你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盖勒特慢慢握紧了拳头。

“凤凰社有内鬼。“福克斯正色道，”这一点阿不思也是知道的，这个神秘的人物将博恩斯夫妇的秘密住址泄露给了伏地魔，导致食死徒登门戕害。尽管现在凤凰社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无辜，但我知道泄密者就在他们中间……或者是与他们走的很近的人！盖勒特，我知道你的人收买了霍格沃茨的一个男学生，别以为我把脑袋藏在分院帽下面就是睡着了。那个男孩趁阿不思夜间外出的时候混进了校长办公室，我知道他和画像串通才进来的。特里劳妮那封求职信就是这个男孩送来的……现在时局不稳，用人一定要小心。那个男孩我认识的，他就是那个盛产黑巫师的布莱克家族的小儿子。”

“慢着，我知道那个凤凰社内鬼是谁。“盖勒特突然说，他的眼睛灼灼放光。

“谁？”福克斯劈头就问。

“西里斯·布莱克！”盖勒特洋洋得意地哼哼着，”你不是怀疑那个布莱克家的小儿子形迹可疑么，我偏偏觉得这个大一点儿的更有可能是个狗贼。知道凤凰社成员的底细、不清白的黑巫师家庭背景，也有混进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先决条件，什么样的内奸比他更合适？如果我是伏地魔，肯定就挑中敌人最相信的角色下手……邓布利多那个色令智昏的笨蛋，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孩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他哄得神魂颠倒合不拢腿，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放屁，你根本就是嫉妒布莱克年轻英俊又得邓布利多的重用。“福克斯嘲讽道，”他要是伏地魔的人，我这颗脑袋就割下来挂在你牢房里当装饰。”

“要是我真赢了呢，”盖勒特眼里闪着恶魔般的光芒。“你说话算话么？”

“你赢不了。”福克斯说着站起来看了看时钟，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邓布利多看中的人，从来都是没错的。”

“你和埃菲亚斯·多吉他们一样，以为邓布利多每一个汗毛孔都放射阳光。“盖勒特看着凤凰将那罐舌头和熄灯器原件塞进衣袋，面对这来路不明的礼物，福克斯也是招收不误。“我在甜品店蛰伏的事情……嘴巴闭紧点，别让他知道。”

凤凰点点头让盖勒特放心，继而化作一片光雨离去。这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足足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福克斯才证明自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