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二十五回见招拆招（上）

小仓库的门突然被撞开，而不是被打开。某种像即将淹死的生物喉间发出的咕噜噜声音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室内的温度开始迅速降低。福克斯默默屏住呼吸，以免自己呵出的白雾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一道蓝色的光线落在他听天由命的脸上，使之整个脸庞都像被蓝色的涂料抹过似的。

福克斯竖起耳朵听着，透过自己受伤心脏的密集鼓点，他还是能够辨识出一个人或者是什么生物在仓库的空地上慢慢滑行着，同时乒乒乓乓翻找东西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那个闯进来的生物，不管他是谁，还是什么东西正慢慢靠近竖在墙边的一个挂着铜锁的柜子。它越来越近，福克斯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歇斯底里地惊叫出来。接着就是“嘭”地一声，那东西抓住了铜锁！

福克斯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听见了铜柜门猛然被拽开时的清脆响声。竖柜是空的，入侵者又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开始转移，慢慢朝目标的方向飘过来。

又是“嘭”地一声，福克斯听见那个沉重的东西爬上了躺在地表的铁皮柜子。搜索者每一步都让凤凰心惊胆战，他只能死死捂住嘴，几乎都要窒息了。就在这个时候，透过铁皮柜门缝隙照在福克斯脸上的那道光线被阴影挡住，他瞪大眼睛，只见一个惨不忍睹的侧脸面孔正好出现在柜子缝隙之外。

那是摄魂怪的嘴脸——世界上任何语言中最可怖的字眼都无法描绘摄魂怪兜帽之下是怎样的老丑可憎。它没有视力也没有感情，只有一身令人作呕的破斗篷和一张能够吸干一切灵魂的嘴似的豁口。阿不思曾说任何与这种怪物搅合在一起的巫师都是居心叵测的，要么他们就是无知透顶。摄魂怪那仿佛膨胀数月又干瘪下去的干尸脸转向了铁皮柜的裂缝，福克斯甚至清楚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白蛆在那张酷似嘴巴的豁口边缘爬上爬下，于是他的胃也开始经受着严峻的考验。

凤凰赶紧别过脸闭上了眼睛，他被吓得近乎晕厥。随着一声巨响，福克斯猛地跳出了铁皮柜，几乎将那摄魂怪撞翻。就在这时他感到两条冰凉的手臂从自己身后伸出并试图抱住他，于是凤凰没命地将那家伙甩开并奔逃至门口。

他几乎将门板撞碎，飞也似的冲进走廊拼命地跑着。与此同时，他听见身后密如鼓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追兵竟然还是个短跑健将！

“啊啊啊啊啊——“福克斯最终被那势如猛虎的力量从背后扑倒在地，他感觉到那个人直接压在自己背上，不由得肝胆欲裂。他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想甩开那个人，但是因为彼此的力量悬殊而无济于事。

“嘘嘘嘘……安静点，可怜的小逃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声音从福克斯脑后传来，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拼命反抗着，直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那触感就像一只白色的大蜘蛛爬了上来。

福克斯终于转过脸来，于是他和那张宛如刷了白漆的脸打了个令他心惊胆战的照面。汤姆·里德尔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将真面目展示在世人面前了，现在大家都把他称之为“连名字都不敢提”的人，他的真名反倒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里德尔张开嘴，沾满粘液的紫色蛇信子在福克斯脸上一弹一跳，似乎在试探猎物的可口程度。那双血红色瞳仁映出凤凰惊恐的表情，接着他露出了一直咧到耳根的恐怖笑容。这张脸靠近右侧部分有一道十分骇人的伤痕，活像是被强酸溶剂腐蚀过。那处皮肤连带着肌肉都浮肿起来，里德尔的头骨似乎已经开始在局部膨胀变形。他脑袋一侧的头发没有了，只剩下如风干的橘子皮似的粗糙皮肤——那是默默然造成的伤痕，换成普通人受到这种攻击，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都会顷刻间命丧黄泉，但是里德尔却幸存下来了。

默默然造成的创伤如果没有有效的魔法救治就会蔓延扩散。要不了多久伤者的头发、眉毛甚至睫毛都会掉光，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偏执、敏感、残暴和多疑，乃至最后发展成变态和疯子。

“你还真是顽固到到一滴眼泪都不肯掉。“里德尔冷笑着说，他漫不经心地掏出魔杖将凤凰意图朝自己脖子刺过来的凤翎箭炸成一股飘散的光屑。“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咱们可以做个交易。你被纳吉尼重新塞回体内的心脏里已经浸淬了印度尼西亚巨型森蚺的毒液①，它会随着你的血管流淌到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我高兴，随时都有可能让你痛得后悔从蛋里孵出来。我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试管瓶，里面装着疗伤之用的凤凰眼泪就可以。不过我想这一刻快了……“

福克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瞪着对方不说话。里德尔微微一笑，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凤凰的肚子来了狠狠一拳。福克斯不得不将整个身体弓起来，试图用自己的膝盖抵住伤处来缓解疼痛，不过他仍旧死死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里德尔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在自己脚下蜷缩成一团的福克斯，然后用魔杖变出铁链将凤凰重新捆绑住并封住嘴。然后他将福克斯不断挣扎的身体扛到肩膀上，迈开步往更深层的暗室走去，一路上还用低沉的调子哼唱着霍格沃茨的校歌。

双桅杆帆船船头的下层楼梯通往一条极其昏暗的走廊，为了不引人注意，阿不思并没有点亮魔杖。他只是借着渗进木板缝的微弱月光行进，走几步路就不得不停下来以免踩到什么容易发出声响的东西而暴露行踪。随着他一点点往更深处前进，气温也随之下降。阿不思孤身一人走下将近三层船舱的时候，周围已经寂静地如同坟墓。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天花板凝结的水滴滴落在地的声音，包括自己沉稳但稍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阿不思又戴上了那副《唱唱反调》杂志里的防妖眼镜。这与众不同的魔法制品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廉价而无用，自从阿不思用它辨识出食死徒名单背面的密码后，他对眼镜做了仔细的研究，最终发现调整镜片后的它拥有着强大的夜视功能，即在浓密的黑暗中也让佩戴者看清周围的一切。

有了这副眼镜，‘光荣之手’之类的黑魔法制品就用不着了。

等阿不思戴上它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发现让他暗暗吃惊于伏地魔现在的魔法造诣。阿不思原本走在一条逼仄的长廊里，戴上眼镜后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广袤的钟乳石洞穴中。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待在那条神秘的鬼船上，于是他摘下眼镜，用魔杖点出一点萤火之光。没错，他还在那条船舱走廊里。阿不思再次戴上眼镜，他又回到了那个地下世界——钟乳洞穴。

他有些兴奋，用重叠次元的魔法藏匿福克斯绝对是完美的，尽管阿不思心中不由地萌生一阵火辣辣的愤怒。看来蛰伏的这些年里德尔的黑魔法也大有长进，这说明对付此人的前路充满了更多的凶险。异次元空间的叠加魔法在盖勒特的金色飞贼中曾经有过展示，说不定里德尔那年在金色飞贼里受到了启发。

站在漆黑的洞穴中，阿不思并没有盲目地乱走，因为在道路崎岖的溶洞里凭着直觉移动非常容易迷路。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洞穴远处冒出了一点光亮。阿不思赶紧抬头一看，以为自己是看到了欣克庞克②的鬼火儿。但是那处光源并非飘忽不定，而是非常沉稳，看来是一个固定的银色光源。他把魔杖瞄准那个方向，然后小心翼翼挪过去，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阿不思终于靠得近了些，他注意到那不是一团银色的蒸汽，而是一个具有实体形状的守护神。她通体纯白，泛着冷蓝色的荧光，如同透过枝叶吻在她皮毛上的月光。这是一头还未完全成年的牝鹿，她漂亮的大眼睛上是长长的睫毛，在看到陌生人后就垂下目光转身逃开了。

阿不思赶紧跟上前去，在汤姆·里德尔的地盘上看到一个实体的守护神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他本来以为食死徒晦暗的灵魂是不可能释放出象征纯洁的守护神的，但是现在看，这个偏见应该有所改观了。突然，一个神奇的念头抓住了阿不思的思维，释放守护神的神秘人物是不是那个隐藏在食死徒中间但是一直给自己写匿名信的、某个暗暗伸张正义的人呢？

其实在阿不思的内心深处，他对这个写匿名信的神秘人物并没有什么特殊好感。一个不断施以恩惠给凤凰社但从来不肯露出自己真面目的食死徒在一定程度上贬低了义举的价值。他不屑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感谢，这本身就是对受惠者的一种蔑视。对于这个傲慢的施惠者，虽搞不清此人的动机，阿不思对他还是既恼怒又感动。但如果说食死徒中会有人施放守护神魔咒，他反而觉得除了写匿名信的人，不会有另外的人能做到。

难道说，这个神秘的人物正在秘密地约见自己和他见面？

那个牝鹿守护神好像正是在等待阿不思跟上去一般走走停停，但后来就慢慢小跑起来。阿不思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前去，他七拐八绕穿过鳞次栉比的钟乳石柱，脚下的积水也被踩地哗啦啦直响。但这时候他什么也不顾了，他好像穿梭在爱丽丝的梦境之中，追逐着一个把他牵引进奇妙世界的神奇生物。

突然，守护神朦朦的银光熄灭了，她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阿不思走到最后瞥见守护神的那处地方，却发现这里摆着一件看上去完全不属于溶穴风格的物件。

这是一座高耸直插穹顶的金色大座钟，透过宽大的玻璃门阿不思能看见那根沉重的钟摆在里面晃荡着。施放守护神的人很有可能就藏在座钟里面，他敲了敲门，没有回答。于是阿不思自己拉开了门并跨进去，接着他听见脚下传来腐烂的木板发出不能承重的吱吱声。

“Hello？“阿不思招呼了一声，他的回音撞击在座钟的内壁里，发出一连串渐行渐远的‘Hello！Hello！‘声，几只受惊的蝙蝠从钟壳里飞了出来。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想绕到钟摆的后面，这就酿成了大错！

只听哗啦啦一阵巨响，阿不思脚下因潮湿而腐坏的座钟底板一下子崩塌了。他没来得及抓住任何可以稳住平衡的东西就从那豁口栽了下去，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呼啸的风声淹没了。

阿不思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感，这一刻他的意识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高锥客山谷中安提俄克的地下坟墓。他当初就是顺着那棵倒长的树摔进地狱的深渊，摔进他一生中最坏的记忆！周围光影斑驳，他隐约看见无数钟摆在摇荡，耳边全是各种机械表滴滴答答的运转声音。他又砸中了一个巨大表盘上的指针，腿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凶狠的撞击，他甚至看到一个不断疯狂旋转的时间转换器的影子朝自己的脸砸过来，于是赶紧挥臂遮挡，但是那道金色的光弧并没有碰他，仅仅是削断了一绺赤褐色的头发。最后又是哐啷啷的声音，他整个人跌在水洼里不动了。

大约过去好几分钟，阿不思终于开始动弹。可这一移动就感觉到剧痛充斥在胸腔和大腿处，看来自己的肋骨和大腿都摔断了。他躺平在水洼里静静呼吸了几分钟，等心跳开始慢慢平静才一挥魔杖，让断裂的骨骼重新连接上。

阿不思坐了起来，他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又缓了缓，看来一场脑震荡是在所难免了。接着他环顾四周，于是他又开始怀疑引诱自己的守护神并非出自善意，因为眼下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狭窄肮脏的老式水牢里了。

他的防妖眼镜已经彻底摔碎，不过阿不思用接骨木魔杖修好了它。眼下从水牢里脱身才是首要问题。一身泥泞的他一瘸一拐向水牢门口走去，正在这时又被脚下什么硬硬的东西差点绊倒。阿不思踌躇了一秒，然后把手伸进齐膝深的浑浊水中摸了一阵，于是那个被踩中的玩意儿从水里捞了出来。

阿不思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熄灯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在眼下的境况中熄灯器等同于废物，阿不思不认为把已经很昏暗的水牢弄得忽明忽暗有什么意思。他刚打算把熄灯器放进口袋，就听见一阵吱吱啦啦的古怪噪音从里面传来。

他迷惑不解，下意识地将熄灯器放到耳边摇了摇，好像期待能听见这小东西的灵魂在里面能够哗啦啦响似的。又一阵嘶嘶声，像是某种麻瓜的电路板短路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熟悉但绝对不受欢迎的声音从熄灯器里传来，阿不思赶紧把它托举地远一些，好像唯恐有什么幽灵从银质外壳里蹿出来似的。

“晚上好，邓布利多。“那个滑腻腻的声音从熄灯器里传出，接着只听‘嘭’地一声，熄灯器差点在阿不思手中掉落。

他听见了开枪的声音。

阿不思下意识地抬起头，他发现在水牢一侧肮脏的墙壁上挂着一座蛇形雕塑装饰的钟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整。

哗啦！

一大瓢带着冰块的凉水从盖勒特的头上直接浇了下来，他本能地打了个冷颤，接着慢慢睁开眼睛。过了好几秒钟，眼前被水雾弥漫的模糊影子渐渐清晰了起来，那个梳着白金色马尾辫子的年轻男子正抚下身翻开盖勒特的眼皮。

“醒醒吧，蜘蛛的毒发时间也该过去了，奥格登先生。“卢修斯·马尔福直起身，他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个被铐在椅子上的黑发男人说道。

盖勒特抬起脸，耀眼的白光照得他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适应了光线。他往周围望望，发现在自己身侧几英尺的地方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墙壁。那镜面污痕斑驳，好几处已经破碎了。在布着不少裂纹的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的脸还是提贝卢斯·奥格登的模样，心下不禁涌出对自己高超变形术的自豪来。但是这份愉悦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自己两臂已经被亮闪闪的手铐铐在自己所在的椅子背面，两条腿也被铁环固定在椅子的两条前腿上。福克斯买给他的魔杖不见了，他身上的口袋显然也被翻过，所有可疑的物品估计都被搜罗走了。这下子盖勒特可算是动弹不得了。

但是和他一样身陷囹圄的还有另外一位，就在盖勒特视线上方45度左右，一只熟悉的金属笼子正在魔法的托举中悬浮在半空。他透过那些菱形的金属杆看见了蜷缩成团的熟悉影子，那正是盖勒特和阿不思苦苦寻找的凤凰福克斯！

盖勒特看着福克斯的笼子在半空慢慢旋转，这时候牢房唯一一扇门打开了，五六个全副武装、戴着兜帽的影子走了进来。他们分别把住了房间四角，就像堵住了囚徒们所有可能逃生的道路。

“奥格登先生，你还记得我么？“卢修斯·马尔福站在盖勒特面前，他托住对方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而不是左顾右盼。

“不记得。“盖勒特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这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卢修斯究竟是天地蜉蝣中的哪一只。在回答的当口，他又朝福克斯的笼子瞥了一眼。那凤凰好像完全昏死了，对牢房中又多了个难友无知无觉。

卢修斯只是冷笑一声，然后他竖起自己那根令人印象深刻的蛇头手杖，径直狠狠抽在盖勒特脸蛋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让他有点猝不及防，青紫色的淤痕顿时像条大毛虫似的爬上了盖勒特的脸——准确地说，是提贝卢斯·奥格登的面孔上。

盖勒特没有发火，他只是缓缓将偏过去的脑袋转回来，开始打量着卢修斯看。

“能给我一支烟么？“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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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森蚺在自然生物中是没有毒性的，除蝰蛇外，大型蛇类基本也是没有毒的。纳吉尼在《哈利波特》系列中是特殊的存在，属于大型蟒蛇但是有毒的神奇动物，此处采用的是《哈利波特》的设定。

②作者注：欣克庞克第一次出现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是卢平给三年级学生进行黑魔法防御术的考题之一。欣克庞克喜欢提着灯笼把旅行人诱骗进沼泽，而事实上那些沼泽地里所谓欣克庞克的鬼火儿只是沼泽气体自燃的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