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二十六回见招拆招（中）

在如此凶险的境遇中还能提出这样不可思议的要求，这大大出乎了卢修斯的意料。他和周围的食死徒们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然后他竟然还真的从自己的金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草上等的香烟来给盖勒特点上。那个俘虏在吞云吐雾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好像完全不把自己即将遭遇的危机放在心上。

“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卢修斯轻声说，他的声音里带着投机钻营时惯用的柔滑。“家父去世那年我还在娘胎里呢。“

听了这话，盖勒特心中大约猜出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什么人了。一九五零年，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死于龙痘疮的新闻在《预言家日报》上登得铺天盖地，盖勒特只看了一眼就意识到马尔福死得蹊跷。尽管他并不十分操心这其中的细节，但盖勒特也晓得这个魔法部官僚的死和自己那位典狱长姐夫有关。他虽然十分憎恨马尔福在那年庭审的时候坑害自己，但他也并未想过一定要对方的命。只不过有人想到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死状之惨骇人听闻，能干出这等残忍的事情除了里德尔阵营的食死徒外，只剩下自己人了！

“奥格登先生，你大概以为我卢修斯·马尔福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根本没能力为从未见过面的生父报仇。你和你的朋党们对《预言家日报》撒了谎，把一桩残忍的凶杀掩盖为瘟疫致死，但这逃不过我的明察秋毫。“

卢修斯慢慢在盖勒特面前来回踱步，他看上去冷静而从容。

"我花了许多年的时间调查了当年的验尸报告，终于发现了其中端倪。家父的眼球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腐烂成一滩脓血，一定是杀手把它们剜掉的。他生前谈不上正派，但是真正的仇人却只有你一个……奥格登，你和马尔福家族那点风流瓜葛并非什么秘密，这是很多与我们师出同门的斯莱特林们都知道的。你以为受到邓布利多的荫蔽就没人动得了你么？竟然还敢只身一人跑到这里替邓布利多寻找丢失的宠物，你胆子不小啊。“

盖勒特抬起脸但什么也没说。其实提贝卢斯·奥格登私下和什么人结仇他并不怎么感兴趣，那毕竟不关自己的事。他只是不时朝金属笼子的方向瞥一眼，福克斯依然蜷缩在笼底纹丝不动。

“看你这么不屑的表情，大概是有恃无恐吧？“卢修斯说着用魔杖挑开盖勒特的衣襟，那根属于提贝卢斯的锁骨之下是凤凰羽毛的花绣，靠近肩膀的位置则是死亡圣器的标志。“你以为卖身给格林德沃家的女眷，靠你那黑巫师内弟狐假虎威就什么人都敢得罪？奥格登，格林德沃的时代早就结束了，而你恐怕对自己的内弟了解得还不是那么清楚。“

盖勒特抬起眼睛，他犀利的目光落在卢修斯那双冷漠的灰眼睛上。香烟的雾气飘散在四周，某种危险的气氛弥散开来。

“告诉你，现在的黑魔王曾经和格林德沃交手过。“卢修斯的嘴角翘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他亲口告诉我们这些忠诚的属下——盖勒特·格林德沃曾像条狗一样被最厉害的黑巫师伏地魔打得跪地求饶！奥格登，你能相信你那也算是风云人物的内弟被吓得尿湿了裤子，苦苦哀求留他一条贱命时的可怜样子么？“

听了这番话，被铐在椅子上的人露出了阴森森的微笑。

“我只知道，格林德沃在听见你撒下如此弥天大谎后会把毛蜘蛛塞进你的嘴里。“盖勒特死死盯着卢修斯的脸，他的眼睛精光四射，神情都有些变了。

“哼，他凭什么？“卢修斯尚未发现异常。

“就凭他已经把手铐打开了。“盖勒特说着把那副禁锢他的魔法手铐从背后抬到面前。冰冷的金属刑具俨然已被撬开，锁孔处正插着一枚亮闪闪的白鸟领针！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盖勒特依靠那枚忠实跟随自己几十年的饰针轻易摆脱了枷锁。

还没等卢修斯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盖勒特就将口中还在燃着的香烟直接弹到了对方脸上。这突如其来的烧烫让卢修斯本能地扭头躲闪，可是盖勒特已经站起身并握住自己身下的椅子，他竟硬生生把它从铐住自己小腿的铁环上掰扯下来，然后以风暴般的蛮力朝卢修斯横抡过去。那外强中干的年轻人顷刻间被击倒在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盖勒特甚至都没有给卢修斯举起魔杖的时间就第二次将椅子举起来又狠狠地朝那白金色的脑袋砸下去。一股鲜血直接喷射在地板上，四周的食死徒一时间被这突发情景惊得呆若木鸡。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盖勒特真的很想继续用椅子狠砸趴在地上喷血的卢修斯，誓要把他砸得脑浆迸裂不可。

周围的几个食死徒都大声叫喊，乱纷纷地掏出魔杖。于是盖勒特只能把椅子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腿上扔过去，他还不知道被击中的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倒霉的罗道夫斯扑通一声就绊倒在地。盖勒特左右两边的人用魔杖瞄准他的太阳穴，谁知这个眼明手快的家伙竟然徒手将两根魔杖抓住并转了个方向。两道红光闪过，多洛霍夫和卢克伍德同时被自己的昏迷咒击昏。

剩下的两三个人一见这失控的场景吃惊不已，他们的魔咒扫射一般朝盖勒特劈头盖脸地砸来。可那个完全没有魔杖的男人竟然在一片光与影中来了个灵活的前滚翻，与此同时他手中飞出的一枚领针直接插进了一个攻击者的脖子。那股鲜血立即如喷泉般飞溅，连牢房肮脏的天花板都喷上了鲜红。又是一道炫目的闪光，盖勒特把藏在自己后腰皮肤中的魔法手枪掏了出来对着四周就是一顿劲射，炽烈的火焰直接烧过了墙壁上一座钟，将那根指向凌晨一点的指针炸得粉碎。在快得看不清的一连串动作后，他终于停了下来。脚下已经是横七竖八的一堆尸体和昏迷者，他甚至保持着持枪的姿势足够五六秒钟过去，悬挂在屋顶的白蜡烛灯才炸落在地，将地板引燃一片惊心动魄的火苗。

盖勒特走到一具尸体旁把属于自己的白鸟领针拔了下来，然后又来到满脸鲜血的卢修斯·马尔福面前半蹲下去。他看着对方惊恐的灰眼睛里映出提贝卢斯的倒影，那影子很快渐渐扭曲，盖勒特·格林德沃标志性的朝天金发显露了出来。

恢复原形的盖勒特只是看着对方微笑，接着他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了一只还在疯狂挣扎的毒狼蛛。卢修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挣扎着想逃开，但是盖勒特一把薅住他的下巴，就像刚才卢修斯握住盖勒特的脸一样。那个怒发冲冠的金发男子直接把毛蜘蛛塞进卢修斯的嘴里，并用手死死捂住不让他吐出来。他足足捂了半分钟多才松开手，毛蜘蛛从卢修斯嘴里掉了出来。这倒霉的家伙终其一生也没有让比这更恶心的东西进过嘴，他的身体都在恐惧中痉挛，很快胃液加上中毒后的白沫就呕了出来，滴在卢修斯价值不菲的衣服上。

“跪地求饶，我就不杀你。“盖勒特扬扬眉毛。“或者尿裤子也行，选一个吧。“

卢修斯没有回答，让他做出如此违背尊严、玷污家族名誉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毛蜘蛛毒液的麻痹感已经上来了，他终于撑不住歪倒了下去。

盖勒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卢修斯倒下，然后慢慢直起身。突然，他猛地又俯身下去照着那白金色的后脑勺狠狠吐了一口。

敢打我的姐夫，你找死。

盖勒特没能找到自己那根花楸木魔杖，于是他徒手朝高悬着的金属笼子猛地一挥。笼子跌落在地，福克斯软绵绵的身体动弹了一下。盖勒特赶紧跳上前用白鸟领针撬那个蛇首锁头，这顽固不化的东西识别了特殊的魔咒感应，笼门应声而开。

“福克斯！”金发男子招呼道，他开始有些费力地将凤凰拖出笼外，后者似乎完全没有自主活动的能力。“是我，我是盖勒特！快醒醒！”

他拍打着凤凰憔悴的脸。福克斯睁开了眼睛，他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宿醉般，完全依靠着盖勒特的搀扶才能走动。

“是你……”福克斯轻声说，他把一条胳膊挂在救援者的脖子上，拖着脚步慢慢走着。”……邓布利多，跟你一起来的么？“

他们跨进了门外一条狭窄的走廊。

“他本来和我在一起，但是不得不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了。“盖勒特柔声说，他左顾右盼着想找一条返回甲板的路，“我就知道自己是块演戏的料子，故意被逮住肯定能找到你被关押的地方。”

福克斯的眼睛藏在垂下来的刘海儿之中，他没有说话。盖勒特扶着凤凰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去船舱的路，他不得不停下来。

“我应该把阿不思召唤过来，让他跟我们一起离开。”盖勒特说着就想把手伸进自己死亡圣器标志所在的地方。

“邓布利多来不了了。“福克斯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咔咔的喉管深处硬拽出来的。

盖勒特一下子停住了动作，他只觉得有冰冷的利爪突然钳住了自己的心脏。

“你说什么，他来不了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现在被困在时间的钟壳里无法脱身……对你我来说，他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可活了。”

盖勒特看着福克斯突然抬起脸，那双血红色眼睛的瞳仁变得又尖又细。还没等盖勒特作出任何动作，汤姆·里德尔就突然从福克斯的表皮中蹿出，活像黑色的龙卷风猛地朝目瞪口呆的金发男子扑去。

“啊啊啊啊啊——“

阿不思孤独一人在水牢里涉水穿行，这里像是一座被废弃不知多久的中世纪监狱，四面皆是磨光的石壁，向上笔直地延伸到十英尺左右的高度。阿不思发现一扇被铰链死死封住的生锈铁门，于是尝试着用魔咒把它轰开。耀目的闪光过后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堵酷似门的石壁而已。在懊丧中他用爆破咒炸毁了那堵墙，等跨出碎裂的石砖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跌落进来的房间。

他迷路了，迷失在这座不知道有多大以及有多少层叠空间的水牢里。

除了肮脏的、不知放置了多久的污水外，这水牢里唯一有点人情味的东西只剩下里间墙上挂着的那座钟了，这甚至是这里唯一按照自己行为运转的东西，上面沾着看了就让人皱眉的污垢。

阿不思起先完全不明白这座钟挂在这里有何意义，后来他意识到钟表的存在相当于路标。无论自己炸毁多少堵墙，最终总要跨回这里。那座钟永远挂在墙上，连上面干涸的水痕也分毫不差。没错，他始终也没能离开这无法幻影移形的水牢。

阿不思换了许多花样繁复的魔法都不能给自己炸出一条逃离水牢的出口。更糟糕的是，口袋里的熄灯器也不是安静的。一刻钟前他听见里面传来了连续的枪声和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这一切都让阿不思心急如焚，因为他已经想到在一条满是巫师的船上能带着麻瓜枪械的人，只有自己那个现在不知身在何方的搭档了。

盖勒特肯定已经被人发觉，说不定现在已经惨遭杀害了呢！

在持续不断的胡思乱想和惶惶不安中，阿不思的神经被一遍遍打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个小时很快到了又过了。他不知被困在这里多久，因为阿不思发现那座钟的指针永远停留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的区域内，从来没有跨过该走的钟点。熄灯器总是准时响起，重复着让人神经崩溃的枪声和哀嚎声。

“晚上好，邓布利多。“

汤姆·里德尔充满危险音质的滑音，总是在时针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如期而至。

阿不思如同在荒漠中迷失的孤鸟般一筹莫展，换成别人在不断重复的时间和空间里循环聆听在意之人面临危险时发出的尖叫，恐怕早已变成理智崩溃、不断嚎叫的野兽了，生命也会在疯狂的宣泄中流逝到杳不可知的地方去。但是阿不思知道里德尔是想把自己搞疯后等着他在这永恒的一小时内慢慢饿死或者受不住孤寂自尽而死。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时间停止了，他摔进了时间的钟壳里，就像那年在帏幔彼岸的时间之海一样，生命被永远冻结在六十分钟之内。对于其他人来说，邓布利多不过是在一小时内死去了而已；但对于阿不思自己而言，他将会死于长期的孤独和衰竭，或者死于史上最强魔杖对着心脏打出的最后一记杀戮咒。

在被这水牢里震耳欲聋的死寂逼迫地近乎窒息的时刻，阿不思终于触碰了背上死亡圣器的标志，他向盖勒特发出求援的信号。但让阿不思搞不清楚状况的是，盖勒特没有回音，烙印毫无反应！他对此大感诧异。也许盖勒特遇到点波折没有注意到求救信号，阿不思这样安慰着自己又发了一次，要求对方立即回复。但这次渴望回应的祈求再次石沉大海，同样沉下去的还有求救者的心。

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盖勒特的任何音讯，死亡圣器的标志仍旧毫无反应。

阿不思再也待不住了，他来来回回在水牢里踱步，每隔十几秒钟就往钟表表盘上投去走投无路的一瞥。他的全部魔法在这个时空错位的空间里毫无用武之地，阿不思已经进入心急火燎的境地了。

最终他拿起熄灯器，这是他与外界产生联系的唯一通道，尽管是单向的。

他在熄灯器上敲出了SOS的摩斯密码。

这是阿不思抱着最后的希望对熄灯器喊出的话，或许盖勒特能够察觉自己的呼唤，亦或是其他对麻瓜密电码较为了解的巫师能够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

时间仍旧不紧不慢地走过，阿不思抬头望着墙上那座钟表，一点五十九分。再有一分钟时间又会回到凌晨一点的时刻，令人崩溃的周而复始会再度上演。

十秒、八秒……

会有人来么？盖勒特，你在哪儿？

四秒、三秒……

福克斯，你又在什么地方？

阿不思闭上眼睛，试图去感受时空往回穿梭的眩晕感。但他只听见一声巨响，接着就有什么东西似乎头朝下栽进水牢门外污浊的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阿不思赶紧睁开眼，正好看见了钟表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时针指向了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