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五十一回烽火台下（下）

“我看你的状态也不像是昨天才开始遭遇血咒反噬的。”白尾鸢阴沉着脸下了这么一句够惨的评价，与此同时他正尝试着悄无声息地挪动位置。果然，白兀鹫依旧目视前方，对目标的移动毫无察觉。

“你这般聪明绝顶的人，也不难想到一个月前高锥客山谷发生的事情。格林德沃让我们放弃袭击计划……但我这次不能听他的，我矫诏了格林德沃的指令同时骗了你……我告诉你是格林德沃本人让你把波特夫妇和里德尔一起消灭在波特宅邸中，不错，这确实是我个人的意思。话刚一出口，我的身体内部就感觉到休眠已久的血咒开始澎湃……不过我真后悔没有跳过你这个容易出纰漏的环节，约翰尼斯，我该想到你已经是格林德沃的奴才了。可我还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用我的命来赌你在关键时刻会听我的，而不是听他的！可是我败了，败得好惨！你在揭穿我的那个瞬间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我才彻底相信你不再是我认识的约翰尼斯·韦尔斯利了。从汤姆·里德尔的灵魂碎片飞到阿尔巴尼亚那天起，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要除掉的绊脚石了！在这之前我找了无数借口延缓报仇的时间点，毕竟伏地魔没有死，我不想让你带着遗憾死去……只是我现在没法等了，我这个年纪注定要死在那杂种前面。现在伏地魔被小哈利·波特打败已经成了笑谈，你和格林德沃都得了意、报仇雪恨了，所以咱们之间的旧账也该算算了，你以为在周围放一圈蓝色火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哇！”婴儿纳威嘹亮的啼哭声突然响彻云霄，他看见白尾鸢在移动，于是爬过去想抱住外祖父的腿。但是这孩子的哭闹却暴露了已经退开几英尺远的白尾鸢的位置，后者暗自叫苦不迭。而白兀鹫却猛地朝这个方向转过脸来，那双失神而茫然的眼睛像是突然看见对方似的爆出一股瘆人的红汹。

轰！

格林德沃的魔法手枪此刻就在白兀鹫的手中炸出一团恐怖的火球，这股力量之猛烈，刹那间就将地面烧得寸草不生。在凤凰形状的熊熊厉火面前，白尾鸢先前用于自保的蓝色火圈发出吱吱的惊叫并迅速退却。

“很惊讶格林德沃会把这么重要的魔法物品送给我是么？”白兀鹫的声音轰隆隆地响着，而白尾鸢正和吓傻了的纳威躲在刚刚从魔杖里放出的防护结界中。他看见白兀鹫踩着烧焦的土地越走越近，不由得屏住呼吸。“——那是他要我在食死徒中替他查找是谁在钟壳陷阱里让邓布利多受伤的凶手……没想到为了他姘夫的安危，他竟然把自己的贴身宝贝送给我。那次在里德尔鬼船上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格林德沃为了一只鸟，就只身犯险勇闯蛇窝。我本以为在决斗战败后他能有所教训，可现在看这家伙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变。约翰尼斯，你不光是模样上有点像你主子，连行事做派也越来越像他了。人哪，总是这么下贱，追求自己得不到的玩意儿，却拿着鞭子在真正爱你们的人头上挥舞！”

白尾鸢看到白兀鹫已经走到了自己魔杖的射程之内，于是一道绚丽的缴械咒猛地砸了过去。不料对方早有防备，魔咒扭转了个大弯弹射到黑暗中。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半秒钟内，白尾鸢已经像猛虎般从防护结界中蹿了出去，一道灼人的闪电正好击中白兀鹫的手，后者马上像遭遇了电击般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支枪立即从白兀鹫的手中飞脱。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的魔咒如两道光弧狠狠砸在一起，其造成的震动让现场的人都听见自己的骨骼在抗议地尖叫。混乱中白兀鹫已经从下面紧紧搂住白尾鸢的腰，他似乎会一点柔道技巧，试图把对手掀翻在地。不过面对一个做过麻瓜警察的高手，这并没有让他得到什么便宜。白尾鸢则死死揪住对方的后背保持平衡，在这番僵持中他完全可以用一道魔咒把白兀鹫打得脑浆四溅，但是不知为何白尾鸢完全没有这样做的意思。

纳威的嚎丧声和周围未燃尽的火苗噼啪声夹杂在一起，简直比吼声如雷的瀑布还要响。白尾鸢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从白兀鹫的胳膊中挣脱出来，然后他照着对方的脸就是一道凶狠的毒咒。这要换成别人，准会像中了弹似的躺在地上喘气，可是白兀鹫却跟并没有被击中一般迅速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他凶悍得可怕，在完全看不到对手的情况下，听觉比蝙蝠的耳朵还灵！地面上溅过白兀鹫鲜血的地方，竟然在几秒钟之内长出成排的荨麻①。

魔咒如机枪扫射般劈头盖脸朝白尾鸢砸来，他尝试过一次幻影移形，想转移到几英尺开外的安全地带。但这明显是个失策，因为白尾鸢感受到自己肋下的伤口因幻影移形裂开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衣服，血滴滚落，砸在地上如同绽放的紫黑色曼陀罗花。他抬起头，看见白兀鹫如同失去方向的鸟，胡乱地朝周围发出无声的魔咒。眼看着白兀鹫已经向嚎哭的婴儿靠近，白尾鸢赶紧打出一道昏迷咒。呼啸的声音被白兀鹫察觉，他突然转过身来朝魔咒飞来的方向打出一连串不间断的彩光暴雨！

白尾鸢当即翻转在地，这是他早年的军旅生涯中学到的专业技术。他在翻滚躲避的同时也不断还击，魔咒像排排疾飞的子弹般涌向进犯之敌。

忽然，白尾鸢只觉得身体一震，一股喷泉似的鲜血飞过头顶。混乱中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中了恶咒，于是他直接将魔杖往地上一插。顿时，九级地震般的崩裂之声从地球深处传来，周围屹立千年的罗马长城摇摇欲坠，不断有落石坠下砸在地上，然后弹起来落到黑暗中。冻硬的土地被翻滚的魔咒掘起，死于古罗马战争的百骨千骸终于在千年之后重见天日。但是迎接它们的，却是红蓝相间的熊熊烈火，眨眼间这些骸骨就被焚烧殆尽。

被火光映亮的夜空中爆发出食腐兀鹫们失望的聒噪之声，远处树林里惊飞了成群的猫头鹰和乌鸦。白兀鹫被这股恐怖的、来自地狱的力量掀翻在地，他的一条腿被击中，留下了好大一个窟窿。他像只中箭的鸟儿扑腾了一会儿，接着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对白尾鸢来说可是平生头一次听到，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白兀鹫居然还会笑，而且还能笑得这么大声。这笑声既疯狂又凄凉，既像某种怪鸟的嘎嘎声，又有点像巴斯克维尔的猎犬②在鬼吠。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白兀鹫狂笑着想爬起来，但是由于腿伤严重，他挣扎了两下又跌倒了。在又瞎又瘸的危急境遇中，他的声音竟然不见丝毫的颤抖和恐惧，始终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中。“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早年买凶打伤过格林德沃的腿，你就替他来报复我？你为什么不打爆我的头呢？”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笨蛋！”白尾鸢咆哮道，他喊得太猛，以至于他不得不马上用胳膊抱住伤处。“你以为格林德沃就那么笨，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他珍贵的枪交到你手中？其实他办完这件事后就给我写了密信，告诉我他怀疑是自己人在鬼船里给邓布利多下套儿导致分体。他告诉我他已经把枪交出去，同时下达命令，无论是谁最后顶着格林德沃的名义持枪威胁，我都可以先斩后奏！现在想来，除了你谁又知道我学会了格林德沃独门绝技的蓝色火焰魔咒，你想到我可能会用这道咒语自保，于是才提前做好准备，哄着格林德沃把枪给了你，就是指望着这支魔法手枪射出的厉火能毁灭背叛者本来无法穿越的蓝色火焰。雷古勒斯，格林德沃坐上最强黑巫师的宝座靠的不光是我们，更靠他自己的实力！那把枪已经被格林德沃做了手脚，设置成只能发射一次厉火的模式。你已经用过一次，证明了我之前的推测，但是现在它已经和普通的麻瓜手枪没什么两样了！我说过我绝不会原谅任何背叛主子的人，你这个——”

砰！

后半句话卡在嗓子里，白尾鸢只觉得身体刹那间被掏空了，一颗旋转着的子弹炸断了他的魔杖，又飞进了他的上臂。这一刻他甚至瞥见红色的激流带着几块骨头的碎片飞过。白尾鸢意识到自己的胳膊断了，现在只是依靠还连接着的皮肉摇摇欲坠着。魔杖的碎屑从无力的手指中滑脱，落地的声音在耳中被放大了好几倍。

砰砰！又是两枪。

但是白尾鸢已经托住胳膊飞快蹿到一边，与此同时那两颗飞来的新子弹打穿了他身后烽火台上的城砖。

“你还活着吧，约翰？”白兀鹫的叫声由远而近，他正摸索着朝闷响传来的地方摇摇晃晃走来。他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格林德沃的枪，看上去非常可怕。“我听见你魔杖断掉的声音了，没想到一个瞎子的枪法也能这么准！哈哈哈哈，我真要谢谢主子送我的这件神奇礼物了！”

白尾鸢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谁在听见报丧女妖的哀嚎时，还能像白兀鹫这般谈笑风生的。就在他近乎得意忘形的时候，一串钻石般的闪光飞过。白兀鹫看不见，所以也根本不晓得躲闪。听到一声尖叫，白尾鸢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刚才在白兀鹫哈哈大笑的间隙，他将自己的一枚白鸟领针碾成了几块尖锐的碎片，断裂声被笑声遮盖住，他毫不犹豫地将领针碎片朝白兀鹫的脑袋掷了过去。

“啊！——啊啊！！”

手枪砸落在地，白兀鹫本能地俯下身挡住脸。领针尖锐的碎片插在他曾经姿颜秀伟的面颊上，而现在那被沟壑和血道割裂的面容已经支离破碎。领针划破了白兀鹫失神的眼球，血泪当即倾泻而下。

他听见奔跑的脚步声，于是赶紧举起魔杖想先发制人。但是白尾鸢已经扑到了枪支落地的所在，他在白兀鹫还在盲目地朝前发射魔咒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一声闷响，接着就是鲜血奔流的簌簌声响。子弹打穿了白兀鹫的胳膊，这样近的距离使他的整个身体被撞飞了起来，血花如玫瑰般绽放在眼前。

“你要杀死我么？”白兀鹫躺在地上喘着气，他的头发都被鲜血浸透，失神的眼睛映出白尾鸢居高临下的影子。“没关系，我知道你有杀我的权力……你是百鸟之王，我随便你处置。”

“我杀你的话格林德沃也会死的。”白尾鸢弯身捡起白兀鹫的魔杖，这个动作牵引着他的伤口，他疼得浑身都是冷汗。“血咒的作用，你知道格林德沃指使我杀白鸟等于自取灭亡，我绝不会让主子死的。所以安心地去吧，雷古勒斯，我不恨你。”

“不要……回来！”白兀鹫慢慢爬起身来，他两腿都在打颤，但还是朝白尾鸢正在离去的背影猛扑过去。迎接他的是一连串恶咒的攻击，鲜血四溅，眨眼之间他就被打成了马蜂窝，然后就是沉重的坠地声。

他就这样侧倒在血泊中，这些魔咒并不致命，但足够让白兀鹫失去战斗力。他现在就像一条被抛上岸挣扎许久的鱼，正在生命的末路喘着最后几口气。

雷古勒斯·布莱克哭了，血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砸在血泊中化作小小的涟漪。

死神冰凉的手指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哭，是为自己处心积虑的复仇失败而哭，还是为白鸟们最终走上这样的结局而哭，或者是为早已化作冢中枯骨的白腹鹞而哭？

白尾鸢施放了一个守护神魔咒，他想通知自己的亲家母奥古斯塔·隆巴顿夫人赶到这里把吓得哇哇大哭的纳威接走。这个魔咒耗尽了白尾鸢最后一丝力气，最终他原地倒了下来。

枯萎的星星熄灭了，乌云密布的夜空开始砸下淅淅沥沥的雨点，厉火在渐渐熄灭。白尾鸢慢慢爬到白兀鹫的身边，这个跟随他一生的朋友，为他殚精竭虑做卧底的朋友已经悄然不动了。细密的雨丝打在他们身上，渐渐将血腥之气冲刷掉。白尾鸢用最后的力气将白兀鹫的尸体托起，然后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