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五十八回在天井深处（下）

盖勒特笑得太猛烈了，他不得不平躺在地，两腿跟抽了筋似的在空中乱踢乱蹬了足有五分钟。他的笑声介于大号的乌鸦和晨雾中的号角之间，与镣铐的哗啦声一起在天井深处轰隆隆地回荡着。

“哈哈哈……呃……你们三个未免也太好骗了……哈哈哈！”这恶棍为了笑个痛快，不得不坐起身保持呼吸顺畅。他身边的阿不思起先是惊魂未定，很快沸腾的愤怒就淹没了那张脸。

“你！你！！”阿不思气急败坏地想站起身，但是他太气愤了，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从肺腑直冲顶门，脑袋里一阵叮当作响。“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格林德沃！我要——”

阿不思还要干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因为此时的他神志开始模糊起来，那一团曾经出现过的灰蒙蒙雾气再一次在眼前旋转。平生第二次，与第一次间隔的时间也并不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又被盖勒特·格林德沃气到昏厥。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缀着毛球的睡帽都被掀掉了，脸上正火辣辣地疼。

“醒啦？”盖勒特想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没想到我这一巴掌比复苏咒还管用！我不得不承认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实在太感人肺腑了，这对我脆弱而破碎的心灵来说可真是一针福灵剂。”

“你这混蛋！我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确信过，我一定要杀死你！”阿不思有气无力地喊道，他抚着脸委屈至极。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自己被戏耍了感情，侮辱了智商，居然还挨了这无赖的一记耳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阿不思非常认真地意识到自己需要一瓶嗅盐或提神剂，他只恨不能立刻杀死这个哈哈大笑的混蛋，给自己和读者报仇雪恨！哪怕是盖勒特现在就被吊死在绞架上摇摇晃晃，那么他邓布利多只会感到心满意足。

“我好不容易从每个人都不免要去的阴曹地府逛了一圈儿回来，你却要把我重新扔回去？”盖勒特眼里闪烁着恶意的光，他当着阿不思的面，用手把自己脸上一层灰网似的东西摘了下来。

“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利用蜘蛛结下的网糊在脸上作出死人的灰败感。”盖勒特洋洋得意地向阿不思吹嘘自己的化妆技术，“至于尸体的僵硬状态，我只消稍微动用轻度剂量的无声石化咒就足以瞒天过海。往眼睛里滴一两滴颠茄眼药水就可以起到扩散瞳孔的效果（这连麻瓜都知道）。还有闭气这种轻松的功夫，我早年在军旅生涯中就已经掌握了这门非常实用的本领，我敢说连我亲弟弟阿尔伯特那种笨蛋都会这种把戏。”

“那么你的脉搏是怎么停止的？”阿不思愤愤不平地吼道。一连串咒骂已经涌到嘴边，但由于实在太多，竟然一句也没能说出口。

“啊……我真喜欢看你被我折磨到无力反抗的可怜样儿，单是看你挂在眼角的愤怒泪珠，我就是买下七家蜂蜜公爵糖果店送给你都愿意。看见那个网球了么？我只要把它藏在腋下压迫动脉，就可以暂时阻止脉搏律动。其实在某些特定场合，网球还可以阻止枪伤伤口流血呢。哈哈哈哈哈……”

还没等阿不思再做出什么愤怒的表示，只听见屋角丁零一声响，一扇隐蔽的小门打开了。食羊兽安东尼奥旁若无人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一辆手推车进了天井，车上摆着几块切好的甜瓜。

“我在绝食期间一直靠安东尼奥送瓜来吃，其富含大量的糖分足够我不吃其他任何东西支撑到现在。说真的，这小东西比任何宣称效忠于我的生物都更加忠诚。我逃出美国魔法监狱的时候把安东尼奥从高高在天的夜骐马车上丢进哈德孙河，以为不会再看见他了。谁知在我入狱纽蒙迦德第十年的圣诞节，我那可敬的典狱长姐夫送给我一个细长的盒子作为圣诞礼物，我一打开安东尼奥就从里面跳出来咬了我。原来这小东西从哈得孙河一路游泳来到英国，被伦敦魔法部的神奇动物管理司收留。后来他被经常在神奇动物管理司逗留的奥格登带回纽蒙迦德，安东尼奥一直对我把他丢进河里的事情怀恨在心，于是伺机报复。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小东西每天通过天井的暗门给我送瓜吃，还帮我运输了网球。这座监狱是我帮着修建的，很多密道我都了如指掌。”

“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绝食！”阿不思生气地说，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这时候安东尼奥从推车里拿起一块瓜大嚼大咽起来。“你以为这样欺骗我我还会原谅你么？我可提醒你，即便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人，有的时候也只能说话不算话了！我收回之前说过的所有话，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得了吧，阿不思。我可以为我一切自作多情的举动深表歉意，但是你已经承认你爱我胜过这世间的一切。我知道汤姆·里德尔没有死，对付他少不得咱们两个人的联手。你也一定非常怀念咱们携手对阵整个世界的黑恶势力时那段轰轰烈烈的生活——没有我，你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话音刚落，盖勒特就感到一股冰凉的旋风儿飞到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他不得不伸手捂住自己已经被打错位的鼻梁骨。热血簌簌而下，他疼得倒吸冷气，但心里却是恶狠狠的快意。

“我要和你离婚。”阿不思窝着一肚子火，简直快要受不了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结过婚？”这滑头含混不清地说，鼻血呛得他快要窒息了。他不得不躺倒在椰子毛垫上控制伤势，听凭气急败坏的阿不思化作一道金光飞出天井。

“我就知道！我他妈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刚刚关上窥视口插销的福克斯愤怒地吼道，“这坏蛋根本没有绝食，他把我们全都给耍了！”

“他戏弄我们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阿不思会被格林德沃气得伤口崩裂。”提贝卢斯板着脸拉上插销，不知怎的他好像很不高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两人返回走廊的时候，福克斯问道。这一路上他和典狱长一直互相踢着。

“把格林德沃接回731牢房，找个家养小精灵治好他的鼻梁骨。”提贝卢斯生气地说，他的额头上也有一根危险的青筋在突突跳着，“然后强迫他正常进食，如果敢回绝，马上就在牢里竖起绞架，让他成为自己葬礼上唯一的送葬人！”

盖勒特躺在731号牢房自己的床上哼哼唧唧，他已经从镣铐中解放出来，左手握着一个冰袋敷着自己已经被矫正的鼻梁上。家养小精灵修复他受伤的鼻子时十足让盖勒特痛了好几秒钟，他心底下怀疑这小精灵绝对是收受了自己那位典狱长姐夫的贿赂。自打他搬回老地方，就没有人愿意理自己了。无论是福克斯还是提贝卢斯，他们对盖勒特的态度都十分冷淡，就好像把他当作一条扔在角落里的破羊毛袜子。

盖勒特知道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公愤，现在纽蒙迦德的典狱长、凤凰还有阿不思·邓布利多都对自己嗤之以鼻，说不定背后还在交头接耳数落他的刻薄和恶作剧。除了安东尼奥还愿意理他外，盖勒特已经被尘世给唾弃了。

“我想我有义务通知你，邓布利多又病倒了。”在最近一次提贝卢斯来探望这个不老实的囚犯时，他向盖勒特报告了这则消息。“英国魔法部审讯食死徒的庭审也不得不推迟，因为他们认为邓布利多不在场的话，谁也不能保证陪审团的安全。现在整个霍格沃茨的运转也非常艰难，校长不在，皮皮鬼就开始造反，全校师生都等着邓布利多回去收拾残局。现在可倒好，他被你气得枪伤再次迸发，我只希望你内心深处能受到哪怕一丁点儿良心谴责。”

“邓布利多如果死了，是不是整个大英帝国就要倾覆于北大西洋底了？”盖勒特嘲弄地说，他的鼻子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我的飞贼里有些曼德拉草和苦艾研磨的特效药，你可以给他带去。”

“邓布利多如果死了，那么伏地魔回来以后可就为所欲为了。”提贝卢斯压低了嗓门，他内弟的脸色刷地变了，速度比红绿灯的变化还要快。“你隔壁的房间我已经让小精灵腾出来，邓布利多会搬过去，让有利于康复的空气灌进他的房间。格林德沃，你既然得到了很多人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总要出高一些的价码。现在邓布利多茶饭不思，他绝食了！只有你能让他恢复神智。你肩负着一个国家的重托，英国还是你那麻瓜母亲的故土……如果邓布利多死了，我是第一个不会原谅你的人！”

不知不觉间，盖勒特已经坐了起来，他把冰袋拿了下来。尽管鼻子冻得红扑扑的，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却荡漾着冰冷的颜色。

“你为什么不去劝他？”盖勒特的声音里透着最大的恶意。

提贝卢斯冷静地盯着盖勒特的眼睛，他完全不在意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进行摄神取念。“如果你情愿我来担当这个角色，那我乐意效劳。”

片刻的沉默。

“滚。”盖勒特轻声说，他声音很小，但足以让提贝卢斯听见。

盖勒特想出的办法就是在墙上凿出一个洞口朝阿不思所在的房间里窥视。他们两人的床仅仅隔着一堵墙，所以阿不思发出的任何声音都逃不过盖勒特的耳朵。这位久经病痛折磨的老人确实如提贝卢斯所言，真的不吃不喝，至少在盖勒特偷窥的这三天里完全绝食。

但是阿不思同样没法子安安静静地度过自己的病房岁月，因为每到就餐时刻，隔壁就传来盖勒特和安东尼奥大快朵颐的声音，活像两头狮子在撕扯捕获的羚羊。盖勒特亲自在牢房里架起果木树枝搭建的简易烤肉架，还用折扇拼命把烤野兔、烤山芋以及烤蒜的香味往墙上那个洞里扇。盖勒特端着粗陶杯喝鲸鱼乳，发出很大的咂嘴声。家养小精灵送来了新采摘的草莓和覆盆子，盖勒特和安东尼奥就故意把这些讨人喜欢的果实通过洞口往阿不思身上丢，投中肚子得十分，投中脑袋得五十分！

但是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阿不思连一块瓜都没有入口。他已经不能下床了，窝在羽绒垫子里神志模糊。隔壁那绞尽脑汁却毫无进展的恶棍坐不住了，直到第七天的夜晚，盖勒特终于把手伸进那个洞，伸进阿不思冰凉的被窝儿。

他握住了他的手。

“看在上帝和梅林的份上，别闹了。”

盖勒特如是说道，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在你老冤家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份上，你好歹吃点饭吧，算我求求你，我错了。”

阿不思仍旧毫无反应。

“那么，看在你枕边爱人的份上呢？”

盖勒特只觉得掌心一热，心下不觉一动。等他把手缩回来的时候，手中赫然出现的是他退还给阿不思的那枚嵌着凤凰泪石的血盟挂坠，它在盈盈月光的照射下散射着迷醉的光芒。

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了久违的、啃面包的声音。

阿不思并没有这样轻易就原谅盖勒特，只不过是因为他并不真的打算饿死自己罢了。等到伤势痊愈，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魔窟返回霍格沃茨，同时带走了凤凰福克斯。这个小畜生跟在盖勒特身边完全学坏了，他们就像真正的盖伊·福克斯①和他的助手，凑在一起总要筹谋些见不得人的罪恶阴谋。福克斯恢复了他凤凰鸟的形状，绝口不在他的主人面前说一个词。阿不思也注意到，福克斯近来对他非常冷淡，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对男仆工作十分懒散，大部分都在金色支架上睡觉，要么就是和分院帽下巫师棋。

霍格沃茨校长没时间和凤凰赌气，他一回来就深陷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威森加摩的庭审他必然要去参加的，他亲眼目睹了小巴蒂·克劳奇声嘶力竭喊冤叫屈。但是小克劳奇却被他暴跳如雷的父亲连同其他三个被告一起扔给了摄魂怪。阿不思很想去阿兹卡班见一见西里斯·布莱克，但是被魔法部严词拒绝，何况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实自己也不确定真伪的推想。

隆巴顿夫妇伤害案的社会影响空前恶劣，老巴蒂·克劳奇迫于舆论压力引咎辞职，转而去魔法国际合作司担任翻译的工作了。尽管仍有不少呼声希望阿不思接任魔法部长，但是在他养病期间，魔法部的政治格局已经风云变幻，威森加摩的女强人米丽森·巴诺德②问鼎部长的玉座。

表面上阿不思·邓布利多继续着他平静的校长生活，但是他这把年纪却干起了年轻时傲罗夜行客的活动。霍格沃茨的教员们在晚上很少能找到阿不思的身影，谁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干嘛了。其实阿不思在搜罗关于汤姆·里德尔魂器的线索，尽管这个梦魇许久没有什么动静了，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即便整个魔法社会都陷入战后怠惰的状态，他也要像阿拉斯托·穆迪一样，时刻保持警惕。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阿不思多次造访了里德尔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和毕业后工作过的博金·博克商店，现在他对这两处地方已经非常熟悉了。他还走访了一些食死徒的家属，理清他们之间联姻或者生意往来等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期间提贝卢斯向他引荐了自己在法律执行司工作的侄子鲍勃·奥格登，经过一番隐秘的谈话后，阿不思成功地从他手中得到了一段关于冈特一家的隐秘记忆。这其中包括汤姆·里德尔几个亲属的短暂故事，以及两件斯莱特林传家宝物的惊鸿一瞥。由于阿兹卡班一直处在戒严的状态，阿不思没能有机会联系上还在坐牢的莫芬·冈特，这条线的探索不得不搁置下来。

这些年盖勒特和阿不思一直保持着互赠圣诞贺卡和礼物的习惯，但是阿不思收到的礼物不是待洗的臭袜子，就是腌鲱鱼的空罐头盒。以至于每次拆看礼物阿不思都不得不在泡头咒的保护下跑到很远的空旷地区，并带上一身武装到牙齿的防护魔咒。阿不思要求查看白尾鸢留给盖勒特的、当年从家养小精灵郝琪那里弄来的记忆。盖勒特回信的时候表示同意，但要求阿不思投资一座据说很有价值的金矿作为交换条件。阿不思查了地图，总觉得这座金矿是盖勒特凭空捏造出来的。但为了拿到小精灵的记忆获取魂器的线索，阿不思把自己这辈子教学所积攒下的财产都投到了这子虚乌有的金矿中。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的财产打了水漂，一辈子辛苦积累都进了格林德沃的腰包。

不过幸好盖勒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郝琪的记忆顺利邮寄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时年十一岁的小哈利·波特刚刚被分院帽分进了格兰芬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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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盖伊·福克斯（Guy Fawkes）即凤凰福克斯（Fawkes）的名字出处，天主教“阴谋组织”的成员，该“阴谋组织”企图实施火药阴谋。该“阴谋组织”计划刺杀詹姆士一世和英格兰议会上下两院的所有成员。为了完成刺杀，他们将在1605年议会开会期间炸掉上议院。盖伊·福克斯主要负责后一阶段计划的执行。但是，在未完成任务时被发现。盖伊·福克斯在后来的审判中被处死。

“盖伊·福克斯和他的助手”相当于英国的某种歇后语，意思是这一小撮人聚在一起搞阴谋诡计。

②作者注：Pottermore显示，米丽森·巴诺德 Millicent Bagnold（最好的五个部长之一）任期为1980——1990。第一次巫师大战中许多人失去了生命，也有一些政界人士去世。尤金妮娅·詹金斯和哈罗德·敏坎在职期间因阻止伏地魔失败后均被投票罢免。敏坎的继任米丽森·巴诺德表现更好些；她在第一次巫师大战的高潮时期接任，并且任期直到伏地魔垮台的后一年，就像巫师世界中的丘吉尔。

当然了，巴诺德和伏地魔的垮台没有什么关系（没人能预料到这突发事件），但她在办公室中举足轻重的地位确实就从他被打败后确立了。在英国，有一次出现了大量违反《国际保密法》条例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很多男女巫师为了庆祝胜利的日子。她呼吁国际巫师联合会为这些违规行为辩护，她用了如今“著名”的那句话“我坚称庆功会是我们不可剥夺的权利”。

从那时到1990年（哈利·波特到霍格沃茨上学的前一年）退休之前，她见证了数不清的食死徒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