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五十九回多情断了（上）

利比亚沙漠位于北非撒哈拉沙漠的东北部，漫卷沙丘的热风提醒着人们夏季的到来。这片荒凉的黄色海洋沙丘流动，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天地万物蒸熟，那一股股热浪逼得人近乎窒息。

落日正在把沙海染上熔岩的色彩，灼人的热气开始慢慢消散。天穹中升起几颗淡星，它们折射出的冷光照亮了位于孤寂沙丘中的一座金字塔形状的坟茔。它是为了纪念北非空战中脱颖而出的传奇飞行员而建造，现如今那个英俊的“非洲之星”和他的妻子已经在这片荒凉之地长眠了将近半个多世纪。

金字塔坟墓不远处有一丛沙柳扎根的绿洲，犹如一块绿宝石镶嵌在金盘里。几匹干瘦的夜骐悠然自得地在绿洲边饮水，它们身后那辆精致的黑色马车车轮已经深陷进流沙之中。

马车内有两个男子斜躺在各自的座椅上闭目养神，其中一位的手从座椅边缘垂下来，几乎要碰到车底的地毯。离他指尖两英寸远的地方，正躺着一封平平展展的信，不难看出已经被收信人读过很多遍了。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盖勒特，

我之所以给你写这封信是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于这件事的结局，我真的是喜忧参半。由于事关重大，我也找不出任何隐瞒的理由——就在三天前，在霍格沃茨城堡地下最深的环形厅里，我与汤姆·里德尔遭遇了。

不过你放心，我完全没有受伤。里德尔已经处于一种令人费解的游魂状态，伤害不了任何人，但我知道那就是他。即便他在凤凰之火里烧成一滩粘稠的油脂，我也能够轻易认出他来。

你还记得将近一年前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那则关于古灵阁银行被不明人士闯入的新闻么？提贝卢斯说在纽蒙迦德世界各地的报纸从不间断。现在一切我都弄清楚了，霍格沃茨的一位名叫奇洛的年轻教师在阿尔巴尼亚修行期间误打误撞进了那片据说是伏地魔藏身的密林。无巧不成书，已经连幽灵都谈不上的汤姆·里德尔附在了他的身上。接下来的事情不难想象，里德尔操控他人的本事并未因为他糟心的状态而有所削减。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梅林在冥冥中感召我将魔法石从古灵阁里转移出来，藏进了霍格沃茨城堡的最深处。里德尔在古灵阁扑了个空，但他却跟随着宿主渗进了霍格沃茨。

盖勒特，你还记得闻名遐迩的哈利·波特么？那个在高锥客山谷幸存的孩子，今年已经在霍格沃茨就读一年级了。是的，在之前的通信中，我已经提过这件事。这个孩子性情温和，魔法天资在学生中属于中上水平，他很好地继承了他父亲的魁地奇天赋。他父亲死前把伊格诺图斯的隐形衣送给了我，我终于可以退还给小哈利。我没能保护好詹姆斯·波特的妻子，有负他的嘱托，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慷慨的馈赠。我想你也一定会理解并支持的我的做法。

小哈利·波特在他的两个朋友——韦斯莱和格兰杰的支持下阻止了里德尔从我设置的魔镜机关里偷取魔法石，原本可能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灾难化险为夷。里德尔没能拿到魔法石，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痛快。不光是他恢复肉身的计划成了泡影，还有他发现小波特已经像我掌中的天子一样完全受我控制，他完全奈何不得。

这就是这一年中发生在霍格沃茨的一段小小插曲，但是却十足给我敲响了警钟。盖勒特，我不想对你撒谎，谎称自己没有在某些夜深人静的夜晚产生过自负的心理，认为那个龟缩在阿尔巴尼亚的杂种已经放弃了东山再起，学会了屈服于梅林安排的命运。现在看来，我实在有些乐观过度，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了汤姆·里德尔这个黑巫师。

无论他是怎样一个角色，我都必须承认他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如果不是在这十年里每分每秒强迫自己活下去，他断不会支撑到今天。所以我想无论怎样，他终究是要回来的。等到那个时候，除了首当其冲的小波特之外，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巨大的危险中。

所以我希望你安安稳稳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想着偷偷溜出监狱跑开去玩儿。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那个你我都憎恶的生物去叨扰你，哪怕这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等一切都过去，纽蒙迦德的爬藤也该结满金苹果了。那天到来的时候，你的小凤凰会去接你出狱（即便是终身监禁，你那时候也应该可以获得假释了）。在高锥客山谷我们重新建一座小木屋，然后平平静静度过我们翘首期盼的退休时光。

你的老朋友，

阿不思

PS.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只有一个申请者。他魔法稀松，吹牛皮的本事却不亚于年轻时的你。我接受了这位洛哈特先生的申请，因为没有别人愿意教这门被诅咒的课程。洛哈特先生非常期待能成为哈利这个小明星的老师，这会提高他的售书量。

洛哈特先生有一头非常炫目的漂亮金发。

又及

这封信是连同另一张便条一起通过纽蒙迦德典狱长提贝卢斯·奥格登交到盖勒特·格林德沃手中的。那位头发都白了却照样风骚的家伙节选了几段无关紧要的话念给姐夫听，然后非常悲观地预言（或者说是不怀好意的诅咒）——这个名叫洛哈特的江湖骗子居然敢长着一头比自己还要耀眼的金发，那么他注定下场悲惨。

盖勒特坚信洛哈特保准不到一年就会被梅林痛扁到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至于那个在邓布利多来信中被提及频率越来越高的魁地奇小明星哈利·波特——盖勒特说下次魁地奇比赛的时候，这四眼小恶棍肯定会被游走球打断手臂，哼！

但是关于伏地魔的内容，盖勒特却只字未提，提贝卢斯也没有问。这个被整个魔法世界禁忌的名字，如同一股在纽蒙迦德挥之不去的毒烟，让所有对他恨之入骨的人都缄默不言。

等看了那张便条后，盖勒特更加沉默了。

短短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字迹却已经颤颤巍巍。

弟病重，望有生之年再见兄长一面于北非沙漠。

阿尔伯特·马尔塞尤

提贝卢斯同意给盖勒特几日假释，以便他可以去北非沙漠与多年不见的弟弟重逢。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大胆且冒风险的决定，完全是出于他与这位名叫阿尔伯特·马尔塞尤的麻瓜有过一段早年旧交。二战结束的时候，阿尔伯特作为伤残的德国军人住进了提贝卢斯父母工作的战地医院。这倒也是缘分，尽管提贝卢斯结识阿尔伯特后间接给自己带来了灾难，但是他仍旧对自己的麻瓜朋友抱有好感，甚至允许阿尔伯特在格林德沃入狱期间时不时寄来自己亲自栽种的瓜果，每隔两年他也会在提贝卢斯门钥匙的帮助下来到纽蒙迦德与哥哥短暂会面。

阿尔伯特是唯一来探视盖勒特的家属，因为他确实是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黑魔王在麻瓜世界的仅存血亲。至于这对性格迥异、人生也天差地别的兄弟俩的其他家人，早已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赴归九泉之下。比如眼下在沙漠中风化了近五十年的坟墓中，就并排躺着阿尔伯特的亲生父母，即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麻瓜母亲和继父。

阿尔伯特的轮椅停在墓碑前的时候，大漠已经是繁星满天。他颤颤巍巍的手将一支特意带来的白菊花放在刻有“这里安睡着一名永不言败的勇士——‘非洲之星’马尔塞尤”①的墓碑之下，那双灰色的疲惫眼睛凝视着镶嵌在碑上的父母照片，流露出忧郁的冷光。

他听见身后传来幻影移形的风声，紧接着一大捧白玫瑰被盖勒特摆在阿尔伯特刚才放置白菊花的地方上。兄弟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他们沉默着，直到这沉默已经振聋发聩，化作一阵一阵在他们共生的血液里徐徐飘散的剧痛。

沙漠的夜晚是有风的，昼夜温差极大。无形的空气滚滚而动，盖勒特脱下猎猎作响的斗篷，披在弟弟的肩上。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盖勒特。”阿尔伯特终于凄怆地开口了，“我早年的旧伤在近些年一直在坏天气里折磨我，如果没有你送我的那些药，恐怕我连今天这趟门钥匙的旅途都无法承受。医生说我活不太久了……”

“别胡说。”盖勒特咬着牙回答，他的手在弟弟的肩膀上攥紧了，其实他此刻正难过得心如刀割。他的弟弟，他的小弟弟，那个从小到大一直饱受盖勒特欺凌的软蛋阿尔伯特，竟然也要像坟墓中的亡灵般离自己远去了。

“我的妻儿遵照我的心愿，明日就要带我启程回到我们在德国的故土。自打那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我们要搬到远离城市的乡村去，在寂静的田园中度过我最后的时光。“

盖勒特依旧没有说话，他明白阿尔伯特的言外之意。今天当着父母的面，这会是他们兄弟这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他们将劳燕分飞，不再纤界。在这寂静的沙漠中，盖勒特甚至能听见时光碎裂的声音，他不禁弯下身，单膝跪在阿尔伯特的轮椅前。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哥哥，”他握着弟弟的手轻声说道，在这干燥的地方他的眼睛居然也泛起潮气。“但你是一个好人。”

他把唇贴在阿尔伯特的手上，与此同时盖勒特感觉到弟弟另一只哆哆嗦嗦的手插进了自己雪练般的发丝中轻轻抚摸。

“当着爸爸的面，我想问你一件事。”阿尔伯特突然生硬地说。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在盖勒特心里划过一道夏季雷暴般的闪电。

“你要当着妈妈的面问么？”盖勒特近乎嗫嚅地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在弟弟面前如此低姿态，甚至都不敢去看那双宁和的深灰色眼珠。

片刻静默。

“算了，我早就知道答案了。”阿尔伯特叹道，与哥哥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完全是干涩的。

“你原谅我么？”盖勒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身为父亲和母亲的儿子，一个帝国军人，我很难理解你。但身为你的弟弟，一个有感情的人类，我原谅你……爸爸也会原谅你。”

“我不如爸爸，他是个高贵而可敬的绅士。”

“是的，他知道……我们都知道。”

在说完这番话后，阿尔伯特交给哥哥一枚曾经属于母亲的蝴蝶胸针。上面的钻石大部分已经缺失，它是当年从奥斯维辛集中营邮寄到身在北非的埃利希·马尔塞尤手中，又几经辗转回到阿尔伯特这里的。作为他手中唯一一件属于母亲的遗物，现在留给盖勒特作为永恒的纪念。

盖勒特送给阿尔伯特的纪念品，就是继父留给他的那把手枪。那支跟随了他近乎一生，闯下无数大祸同时也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的贴身宝贝，就这样永远地交付到最初持有者的独子手中，就像邓布利多把詹姆斯·波特的隐形斗篷交给哈利一样……盖勒特知道自己不再需要这支枪了，阿尔伯特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这个漫长而悲伤的故事写到现在，笔者再也没有机会提起阿尔伯特了，不妨在这里多说几句吧。

在北非沙漠与哥哥分别以后，阿尔伯特随他的麻瓜妻儿迁往德国一个遥远的乡下郡，度过了他人生中所剩下的最后几个月时光。他就在《哈利波特与密室》中的那年冬天去世，死的时候还带着战争岁月身遭电刑时留下的伤疤。

从此盖勒特永远失去了他，阿尔伯特与哥哥的手枪一起埋葬在无人知道的乡村公墓里。

盖勒特·格林德沃与麻瓜世界的最后一线羁绊，都随着阿尔伯特的离殇消逝了。

英格兰迎来圣诞节的时候，纽蒙迦德也遭遇了一场反常的暴风雪。怒吼的雪花刮了足足三天才沉静下来，禁闭在牢房中读书的盖勒特在此期间收到了弟弟去世的讣告以及来自霍格沃茨的一封慰问信。

他漫步在晶莹剔透的纽蒙迦德树林间，身上披着华贵的貂绒斗篷和水獭皮帽。盖勒特根本不像一个流放在荒岛上的囚徒，而像一位年迈而高贵的国王在巡视自己被冰雪封印的领地。凉风吹落的雪沙从盖勒特已经垂到后腰的头发里、斗篷里飞快地掠过去，只留下纯净而透明的白色。

在一棵落雪松下，盖勒特再次翻开那封盖着霍格沃茨火漆印的信：

亲爱的盖勒特，

我很想祝你圣诞快乐，但是这个悲伤的日子里我们又有一位亲人去世。提贝卢斯通知了我阿尔伯特故去的消息，尽管我更希望是你亲自告诉我。

不过我想阿尔伯特能够在自己所期待的心灵峡谷中平静离世，这应该算是喜丧了。他生前在凤凰社的事情上为我提供了许多力所能及的帮助，是我为数不多却又真情实意的麻瓜朋友之一。

一起见证过众星闪烁年代的故友们如今又少了两人，前不久我的老朋友尼可·勒梅和他的妻子佩雷纳尔并排躺进墓地的石板下②。他们已经活过六百多岁的人生，终于如尼可所愿——可以上床休息了。

上学年末发生在霍格沃茨地下环形厅的事件后，尼可就主张把魔法石毁掉，以免它的存在惹来麻烦。尽管魔法石的毁灭会让勒梅夫妇结束漫长的生命，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尼可就像千年前的伊格诺图斯一样卸掉了隐形衣这个负担，从容地迎接死神光临。

不过今年的霍格沃茨是少有的不太平，上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五十年前。传说中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里面的怪物出来袭击了几个麻瓜出身的学生。完全是因为运气，才没有出现死亡事件。望着那些被石化的惊恐脸庞，我就知道再不阻止袭击事件，我被校董事会停职就不可避免，霍格沃茨也会关门大吉。

传说中斯莱特林建造的那个密室是为了关住一个用于扫除麻瓜血统学生的怪物，但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斯莱特林千年之后尚且有个混血的继承人汤姆·里德尔，怎么可能预料到他身后的霍格沃茨是否还支持纯血统论呢？

霍格沃茨的历史档案馆流露出的某些蛛丝马迹证实，萨拉查·斯莱特林绝不是这样肤浅的人。关于他的线索都是黑魔法书中的禁忌，甚至对另外三个创始人的生平也是三缄其口。英国巫师对四巨头的了解大多来自格兰芬多的分院帽之歌，以及不知被修改过多少次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那三个创始人真的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密室在哪里么？还是出于某些原因把真相掩盖起来了呢？

所以我猜想，斯莱特林密室里的所谓怪物，实际上是个看守者。它守护的可能是宝藏、咒语，或者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怪物。

斯莱特林真正的后裔远在阿尔巴尼亚，可是学生们中间却在不断流传小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流言。相对于担心霍格沃茨的安全，我更担心这个年轻的孩子能否承受连成年人都扛不住的舆论暴力。校医庞弗雷女士偷偷密报我，小波特最好的朋友格兰杰误服出了事故的复方汤剂，我一听就知道这几个孩子是想单枪匹马抓住那个凶手。

其实对于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我认为我知道他是谁。只不过他人现在还在阿尔巴尼亚的密林中，里德尔究竟是以什么方式遥控密室里的怪物呢？我心中偷偷设想过一个答案，但还没有任何证据作证……

我猜想汤姆·里德尔的魂器——我们谁也没见过的某件特殊魔法物品，在不知不觉间混进了霍格沃茨，或者说它本来就在霍格沃茨，今年万圣节期间被某个学生或教师无意间打开了……

五十年前密室就被打开过，那个不幸被袭击而死的女孩的幽灵至今回荡在事发的盥洗室。当年枉背黑锅的海格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他偷偷来找我谈心，为自己总是被疑神疑鬼的目光审视而痛苦。

每每望向城堡窗外黑暗的禁林，我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去年临近期末的时候，里德尔就潜伏在那里，以屠杀独角兽吞血苟延残喘。霍格沃茨现在所遭遇的浩劫，让倡议恢复三强争霸赛的国际教育会议都不得不延期。

你忧郁的老朋友，

阿不思

PS.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只有一个申请者，他魔法稀松，但是吹牛皮的本事却不亚于年轻时的你。我接受了这位洛哈特先生的申请，因为没有别人愿意教这门被诅咒的课程。
他有一头非常炫目的漂亮金发。

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