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Ⅲ：《浓情岁月》第三十七回炼金术师的回忆

一只羽毛凌乱、疲惫不堪的海鸥停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桌上，它带来一封皱巴巴的信。信封早已被浪花打湿，封口处有着死亡圣器的火漆印。潮湿的信纸已经展开，蓝墨水的字迹微微有些模糊，如同黑湖湖底的水草在摇曳。

  阿不思——

我们有多少年没有通过信了？时间久远地要追溯到我们在高锥客山谷的时候吧。此时此刻的我正披着一条粗糙的毛毯，借着昏暗的烛火给你写信。

是的，我还在那龌龊的船舱里呢。现在唯一能让我接触外界的是一扇无法打破的圆形舷窗，透过它我能看到低垂的铅灰色云层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随风滚滚翻腾。航行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星期，我甚至连一座岛屿、一艘船都没有见到。这里远离陆地，甚至远离麻瓜航船的惯常航线。以前我前往纽蒙迦德，靠的是我的超速私人飞机。你知道，那东西比飞天扫帚要快得多，如果它们没有在刑场被烧毁的话，十天以前我就该到达纽蒙迦德了。

我不被允许离开这间船舱。

整艘航船大概有将近一百五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傲罗看守我这唯一的囚犯。至于我其他被捕的同僚乘的是另一艘船，显然威森加摩认为我们在一起的话更容易生出事端。

在我们上次不愉快的会面之后，我极为吃惊地发现你非但没有记仇，反而对我照顾有加。随行而来的七只家养小精灵对我体贴入微。每天爬进的是被小精灵们用烫砖烘烤地暖融融的被窝，这总能勾起我十六岁那年把脑袋拱进你温暖颈窝里的温柔记忆。

那时的你像幽谷百合一样散发着圣洁的芬芳，美中不足就是你插在一坨羊粪上。

在这与世隔绝的两个星期里，除了按时查岗的傲罗和家养小精灵，我没有和任何活物接触。当然，除非从舷窗看到海面上飞过的海鸥和偶尔跃出水面的海豚不算在内。小的时候我曾经梦想着偷一艘船，当个海盗，到没有人去过的大洋深处探险。可是航行这些天我就已经吃够了罐头土豆汤。为了让我保持心情愉快，‘伍尔弗里克’给我熬了一锅海扇粥，里面还加了许多我不认识的大叶海藻。傲罗们对小精灵并不放心，唯恐他们带我幻影移形。可是再厉害的小精灵也不可能幻影移形到大洋以外。后来傲罗们就勒令‘哭鼻子’和‘拧’专门负责品尝每一样端到我跟前的食物，以此防止有人恶意投毒或者添加什么见不得人的魔药。

回到霍格沃茨之后的你是否忙于应付各种少女和少妇的约会邀请？像你这种缺乏经验的家伙如何应对这么多美娇娘？可惜我不在你身边，要不然可以给你介绍不少对付女人的经验。

你的手下败将

G.G
1945年3月6日

凤凰福克斯停在纽蒙迦德灯塔最高处房间的支架上，带来一封重洋之外的来信和一个小包裹：

    盖勒特——

首先我要对你选择健硕海鸥送信的举动表示惊讶，我实在不知道你究竟耍了什么样的神通操纵了海鸥大脑中的磁场。当然，我一直对你在魔法上卓绝的造诣钦佩不已。

你的预言天赋再次得到验证，我一回到霍格沃茨就发现校长办公室已经被求婚信塞满了。我不得不请一群家养小精灵帮我将它们整理打包暂时放进仓库。可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拆阅它们。

这半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在接待魔法部的来客，预约的会面已经排到了半年以后。原谅我一直没有给你写信，你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了纽蒙迦德。或许你会过上很长一段吃海货的日子，随信的包裹里面有霍格莫德村蜂蜜公爵糖果店的薄荷润喉糖，这应该对你的嗓子大有裨益。

大约一周前，隆巴顿夫人带着几个并没上通缉令的夜枭成员偷偷找上我，这几位名字都是你给我的名单上画蓝圈的。他们为庭审的事情向我表示感谢，并表示愿意为我效力。正好我忙得急缺人手，就安排他们在已经圈定大致范围的区域内挨家医院寻找你母亲的下落。只是你弟弟的线索几乎等于零，如果你有什么讯息及时通知我。

诚挚问候

阿不思
1945年3月19日

  阿不思——

福克斯吃了太多的生牡蛎，足足打了半天的嗝才可以重新飞行。

两天前我已经到达了纽蒙迦德岛。我的专用牢房宽敞而明亮，位于灯塔的最高层。这里只有一个窗口，可以望到远处的海面和邻近的沙滩。一天三次铁窗上面透明的魔法屏障会撤销，让那纯洁、健康且富含海盐气息的空气吹进我这即将度过余生的空间里。当初我在建造这座令我骄傲的建筑时，特意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十分简洁自然。光溜溜的墙壁上毫无装饰，地面是细密的软沙和零星的鹅卵石，甚至窗帘都是大叶藻织成的。这个充满海洋气息的牢房原本是我偶然来纽蒙迦德视察的时候专用的套房，我在这里从没有睡过两夜以上。而现在，我要在这里睡到死为止。

你在百忙之中竟然还惦记着我的家事，而且是在上次我如此无礼地奚落你之后。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你是如此地繁忙，而我则无所事事。我被禁止和其他犯人交流（好像他们有谁能被允许经过我的牢门似的），禁止和家养小精灵聊天（他们目前除了送饭、整理房间、收拾换洗衣物外都不许进门），禁止外出放风……

给我寄几本书来吧，除了读总是迟到三天的报纸和数牢房里鹅卵石的数量之外，我的囚徒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你眼里的、世界上最坏的坏蛋

G.G
1945年4月3日

  盖勒特——

福克斯的速度被证明远远超过猫头鹰。他从霍格沃茨到达纽蒙迦德只需要三天，而普通猫头鹰似乎要超过十二天甚至更久。谢谢你捎来的那枚美丽的贝壳，我有心积攒到一定数量后就制作成一串风铃。

有一件正事必须通知你，著名炼金术师尼古拉斯·勒梅终于给我回信了。你知道他年纪已经很大，甚至超过纽蒙迦德海滩上最老的海龟。尽管如此，他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模糊不清。他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信息，其信件的复制品也随信附上。盖勒特，你可以在其字里行间的描述中辨别一下尼可所提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你父亲体貌特征相符。如果真的是他，我大概已经知道他保持青春不老的符咒是什么了。

你的姑婆巴希达·巴沙特女士的巨作《魔法史》终于完成了，她烦请我帮她进行改校和审核的工作。我也曾给纽蒙迦德的典狱长写信，希望能充分发挥你自身的才能而不是进行无甚大用的重体力劳动。

在我多年的教学生涯中，尚未见过比你还要淘气的孩子。罚写句子应该是最适合你的惩罚，所以帮你的姑婆改校巨著应该是对你大有裨益的。盖勒特，限你一个月之内将《魔法史》审核完毕，不许找理由推脱。如果不能按时完成，我只能找你的家长——也就是巴沙特女士告你一状，禁止她再往纽蒙迦德邮寄糖果了。

除了《魔法史》的初稿和尼可的信，再附上我很喜欢的麻瓜小说《小妇人》。

祝你阅读愉快。

阿不思
1945年4月21日

尼可·勒梅信件影印件：

阿不思——

你上次的来信中问起我是否和占星师有来往，这勾起我关于一些阴暗秘密的回忆。这个秘密至今为止我从未拿出来和任何人分享过。毕竟对于像我这样身份的炼金术师来说，发生这种事实在是感到难以启齿。

但在你我多年的学术来往中，我看到了高尚的品格在你的灵魂中闪光。所以我相信这段记忆会给你带来帮助，从而解决你同样不好开口的难题。

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而这就是我的秘密。

我只见过他几次面而已。在其后数十年中，他只和我通信来往，聊的都是魔法学术上的事情。做笔友三十多年，他姓甚名谁，他的国籍和职业，我都一无所知。这是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近四十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爱好歌剧的我旅居伦敦。当时听说从遥远的俄罗斯来的歌剧舞蹈团在伦敦麻瓜剧院演出，场面火爆一票难求。我去购票的时候就被告知门票已经全部售空，这无疑是令我失望的。但是巧合的是，一个剧院的工作人员在接受了额外的小费后告诉我，剧院的顶层包厢是被一个客人长期包下的。而那位多金而神秘的观众仅仅只来观看剧院一位当红女演员的演出，他们约摸那位客人不会在舞蹈团演出时出现，因为那个女演员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安排演出了。

于是，我就这样钻进了那顶层包厢。

开始的一切都很顺利，风格激昂彪悍的俄国民族舞让所有观众都全神贯注。但是就在演出到达高潮的时候，剧院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了。那一瞬间像极了摄魂怪突然来临，只是空气并没有变得异常寒冷而已。

“我不是已经把顶层包厢包下来了么？”黑暗中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不大，但是现场数百名观众却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仿佛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你血液里流淌，直达你的大脑。

一束耀目的灯光直接打到了我所在的顶层包厢上，接着我吃惊地发现刚才说话的人竟然就站在我身后。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都没有察觉。他仿佛暗夜的鬼魅悄无声息，一双狼一样的绿眼睛正紧盯着我。

我赶紧起身要把位置让给他，谁知他却说‘谁让你走了？’。接着他就不由分说坐到我旁边的扶手椅上去了。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还没活过我生命中的零头。可他浑身上下逼人的气势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鬼使神差一般，我留了下来。

演出还在继续，可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观看表演上了。我不由得总是拿眼睛偷偷去瞟身边这位，可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我能看出他的眼睛虽然盯着舞台，但其思想早已飞到九重天外了。一直拖到演出结束，这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突然转过脸来，邀请我去破釜酒吧喝一杯。

他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就一眼看出我是个巫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我发现我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在酒吧里他不断给我买酒喝，还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橡皮糖请我吃。他打听我的魔法成就。至于我当时都说了什么，现在也记不清了。他给我表演了一些精致的变形魔术，准确地推测出我的兴趣爱好。现在想来，这男人的声音极具魅惑性，无论他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了他。

是的，阿不思。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告诉了这个陌生人我炼就了魔法石。

我看出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邀请我第二天再去歌剧院和他会面。我应该拒绝的，可我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大概是贪图这男巫口袋里那盒特别好吃的橡皮糖吧。那味道真的是超级棒，远胜蜂蜜公爵店的任何一款糖果。

第二天我比演出开演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歌剧院。等候期间我拦住了剧院老板想打听那个包下包厢的男人底细。不过这个麻瓜似乎不愿多谈，但是几张钞票就让他变成了话痨。麻瓜告诉我包下包厢的男人是剧院当家花旦的姘夫，据说是一个在赌桌上大发横财的魔术师。由于那男人出手很大方，歌剧院的麻瓜们都对他待以上宾之礼。

后来那个故事的主角来了，他看上去与前一天大不相同。我还记得那天的歌剧是《金发爱神》，扮演维纳斯的是一个有着一头炫目金发的女演员。令人震惊的是她有着令人为之疯狂的甜美歌声，引得观众们纷纷冲上台前献花。我瞥了一眼身边的那个男人，发现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他昨天还冷峻得像岩石般的眼睛此刻就像破开冰层的绿湖，焕发出春天般的生机。

“你陷入恋爱了么，孩子？”

在破釜酒吧的包间里，我一边尝着他送我的橡皮糖一边问道。

“她静静居住在我的心里，如同满月居于夜空……”他用字正腔圆的英语回答道，“她让我想起极光下的深海人鱼，唱的是来自北冰洋底的歌……”

这个绿眼睛男子斜倚在沙发上歌唱起来，唱的是他少年时独自一人探险的故事。随着他音调在慢慢拔高，那个昏暗的包间墙壁开始倾坯坍塌，清冷的海水涌出地表。接着我发现自己静静伫立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皓月当空，那个男人斜倚在突出海面的礁石上，长长的鱼尾划过水面，激起一连串玲珑剔透的浪花。

那一刻，我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景象，听到了不是人类发出的歌吟。

在我长达六百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听到了失传千年的海妖之声，看到了莫佳娜变幻莫测的仙宫浮于海上。

阿不思，我虽然在炼金术上有着不可比拟的成就，但我必须承认我对夺魂咒或者其他摄魂术并没有多少抵抗力。我知道我看到的是幻影，是海市蜃楼。但我却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巫师的任何要求。说来惭愧，这个还没活过我零头的小伙子恐怕真的是马戏团的魔术师，他举起一个圈，我就会像只猴子立即跳过去。他那双绿眼睛凝视着我，猛然间诡异的金色光芒就会从中射出，让我魂飞天外。

是的，我把魔法石给了他。

除此之外，这人还发现我是瑟斯女巫玻璃球的传承者……我看得出他很想要这个玻璃球。可是我苦苦哀求，这玻璃球是瑟斯女巫在六百年前托我保管的，不让我把它交给任何人。不然的话，会对巫师的神明梅林大大不利。神祇的名讳给了他震慑，他放过了玻璃球。不过他还是弄了一堆玻璃球的复制品放进自己的口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再也没有出现。

我去歌剧院找过，但得到的答复是那个女演员已经离开歌剧院了，可能是和她的情夫私奔到了意大利，亦或是维也纳。关于她的情夫究竟是个什么人，没有一个说得清楚。有人说他是个歌舞导演，也有人说他是个剧作家，甚至还有说他是个画家的。最后一个在剧院后台打扫卫生、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一语道破天机。

‘那个男人呀……是个预言家……’

老太婆混浊的双眼看着我，我顿时就明白她是对的。一个能在麻瓜赌桌上屡屡赢钱，又别用用心地接近我并推断我的身份，只有预言家能办到。

这个男人捏着主宰我和我妻子生命的半块魔法石飘然而去，就和出现时一样突然，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件事过了很久，一个化名为‘马戏团的魔术师’的人开始和我通信。没错，就是他。他对我的魔法石表示赞叹，声称是代我保管。我几次旁敲恻隐想和他再见一面，他都找借口推脱了。慢慢的，我发现他是个天赋极高的巫师，在魔法的每一个分支都堪称专家。很多年后，我在一些国际炼金术学术大会的照片上见到了他的影子，他看上去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毫无变化，以至于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等我赶到学会，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多年以前，他突然中止了和我的通信。那段时间大概是黑巫师格林德沃刚刚在欧洲崛起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他又突然消失于人海之中。直到去年上旬的某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格林德沃党羽们的通缉令。

一个挂着长长的黑色流苏的怪物面具下有一双熟悉的眼睛。近四十年前我就在这双绿眼睛的魅惑下交出了魔法石，这使得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冷酷的目光。

他的悬赏金额很高，甚至快接近黑魔王本人。通缉令仍然没有告诉我他的国籍和名字，唯一的信息就是——格林德沃的占星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