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燃情Ⅲ：《浓情岁月》第五十三回 重逢（下）
沉重的铁门慢慢地开启，灯影交错的瞬间，目光犀利如刀的两双眼睛彼此憎恨地对视。
“你来了……我想你会来的，总有一天……”
枯瘦不堪的高长影子慢慢站起来，雪练一般的银色长发直拖到地板上。在这个影子的对面，是一个披着长斗篷的细削身影。死人一般惨白的手慢慢掀起黑天鹅绒兜帽，那张足以让空气精灵窒息的可怕面容呈现在对方的面前。
“看来你的天目一如从前地清亮，能预言自己死期的先知并不多见。”访客声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语。
预言，如同一场梦。人，又何必沉溺其中？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那个拖着长发的影子开口了，他盯着面前那双瞳仁尖细的蛇眼露出了冷酷的微笑，“我这半个世纪的牢饭都快吐出来了。”
嘻嘻……
一根紫黑色、尖端分叉的舌头从没有嘴唇的白色裂口里伸出，似乎在捕捉陈腐空气中的血腥之气。
“尽情地嘲讽吧，”一种古怪的、枭鸟鸣叫的咔咔声从蛇脸男人喉腔中冒出，“我昔日英俊的外表早就随风远去了……这都无妨。最为风华绝代的人也不可救药地躺进坟墓，我却是活到最后的人。你总不会也和他一样相信：一个魔法平庸、孤立无援的十七岁逃亡者会终结伏地魔的煌煌天朝？这个掌上天子很快就会和他的操纵者一道化为冢中枯骨，留存世间的只有巧克力蛙卡片背面一个受诅咒的名字：
伏地魔勋爵最广为人知的成就：公元一九九八年酷杀欺世盗名的所谓救世之星……”
回答他的是一阵可怖的纵声大笑，那笑声化作一群群叽叽喳喳的黑鸟在阴森森的牢房里回荡。铺天盖地的火焰充斥着梦中人的感官，熊熊烈火里一只骄傲的巨鸟喷薄而出，它震开双翅化作太阳火球中的凤凰图腾。
笃信预言的都是可耻的失败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罪过推给天命。
在看到三角形的蛇头来回翻转着变成噩梦里那张死白的脸时，盖勒特浑身的血也跟着倒流回来。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极度的激动而纷纷爆裂的声音，连头发都跟着啪嗒啪嗒地竖了起来。
盖勒特原本只知道汤姆·里德尔是罪大恶极，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魔鬼在他每晚精神脆弱的梦境里都在冲着自己裂开血盆大口并狰狞地冷笑，那根长长的毒蛇芯子洋洋得意地在自己脸前挥舞。不过这一点盖勒特从来没有告诉过阿不思，他可不愿意任何人知道那个披着人皮的疯子竟然能令自己如此胆战心惊。他实在是太恨此人，恨得肠子都绿了。这份怨恨已经让盖勒特差点忘了里德尔究竟长什么模样。
黑玉般的头发明显比之前稀少许多，发际线也开始危险地上移。里德尔面部的皮肤开始呈现出令人恐惧的透明质感，紫蓝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鲜红色眼睛下面厚重的黑圈非常浓重，紫黑色的双唇像是用颜料画出来的，呈现出十分古怪的舞台效果。
“你果然不负我所望啊，格林德沃。”里德尔耳语一般的声音飘了过来，“这么快就从坚固的避难所里逃了出来……为了一个麻瓜小子，你这样拼命值得么？”
他冷漠的目光落在盖勒特染血的肩膀上，接着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盖勒特没有回答，他不认为自己和这个疯子有什么可聊的。他只是强撑着靠着墙站起来，尽管眩晕得厉害，但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蜷缩在地上。
就在这时，外面喊杀声震天。巫师疯狂的笑声和麻瓜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魔咒的爆响此起彼伏。
“别担心，那只是黑巫师在屠杀麻瓜取乐而已，正如你以前所干的事情一样。”里德尔慢悠悠地说，“而这场血腥游戏最直接的后果是——提贝卢斯·奥格登在红十字会工作的麻瓜父母也会不幸被牵连而丧生，这下子他可有理由对你恨之入骨了。”
“你在胡扯什么呢……”盖勒特咬着牙说，他一只手扶住窗框，以免自己因体力不支而摔倒。
“我的王，坐牢不满半年你的洞察力就退化到如此地步么？”里德尔将手中的紫衫木魔杖慢慢旋转着，他的无名指后面是一根银色的、魔法锻造的小指。“正是奥格登那个泥巴种出卖了那麻瓜小子的信息。不得不承认这个道貌岸然的威森加摩官僚是一个天才的摄神取念师，只不过他平庸的大脑封闭术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不堪一击。我只倒了三滴在他的茶杯里，那个满是秘密的大脑立刻像丰厚的古灵阁金库一样向我敞开了。多少条劲爆的新闻啊……甚至连你都不能相信。你那死里逃生的麻瓜兄弟竟然藏匿在奥格登父母所在的这所医院里，我就知道那泥巴种早晚会告诉你的。果然不出所料，你真的拼死逃出监狱来看那可怜的家伙……只是邓布利多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不傻，不会中你这蹩脚的圈套。”盖勒特冷笑着打量着里德尔脸上豁至耳根的丑陋伤疤，很明显这段时间里德尔也使劲浑身解数将伤疤变得浅淡许多。
“我看不见得吧。”里德尔的红眼睛恶意地眯了起来，“看来我失算了。原本以为邓布利多至少也该是个忠贞不贰的人，尤其是他上次勇闯火场把你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时候我就天真地相信了。谁知道……哎呀呀……这才半年功夫，他就另觅新欢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提贝卢斯·奥格登脑海里还藏着更加激动人心的秘密呢……他和邓布利多，关系暧昧……哈哈，怎么了？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难过啊？其实你早该有所预感，奥格登强迫你喝了毒药，让你最引以为傲的海妖之声魔法灭失。这样的话你在邓布利多眼里还剩下几分魅力？不过你别激动，这次我直接就要了那麻瓜老夫妇的命，已经替你报了这血海深仇了。”
里德尔在说话的时候，盖勒特始终一言不发。等听到最后一句，他脑袋里却是轰地一声巨响。
“你总不会是想说，奥格登会因此挑唆邓布利多与我反目成仇？”盖勒特的声音很低，他的手无力到想握拳都变得困难。
“真聪明，我的小甜饼……”里德尔的舌头轻轻扫了下嘴唇。“你越狱的事情已经泄露，很快就会街知巷闻。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上就会刊登格林德沃越狱后与其残党血洗一家麻瓜医院，某魔法部官员家属不幸殒命。我的王，你虽然决斗的时候战败了，但是余威尚在。奥格登毒害你的事情天下皆知，你对他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当然。很快人们就会深信不疑，格林德沃越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奥格登。而且袭击麻瓜这种事情也一贯是你的行事风格，动手的食死徒们有不少都曾是你的夜枭下属。傲罗们会在满是麻瓜尸体的废墟中发现散落的黑羽毛，而我则会是见义勇为并当场将行凶的格林德沃击毙的英雄。”
“你他妈是在跟我讲童话故事么？”盖勒特已经气得面如金纸，他开始暗自思忖怎么才能在里德尔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后腰上的手枪拔出来。
“是啊，这故事听上去确实太富有戏剧性了。”里德尔高兴地说，他抬起手臂，魔杖瞄准了盖勒特的脸。“不过现实往往比童话要精彩得多。我喜欢难度高一点的任务：比如相对于提着你的人头去魔法部索要赏金，我更乐意拿铁链拖着一个活生生的你跑过尘土飞扬的街道！Stup——”
那道昏迷咒还没等完全出口，里德尔身后的木头衣柜就猛地倒了下来。盖勒特冷冷看着那只握着魔杖的、苍白的手在倒塌衣柜下露了出来，于是毫不犹豫地上前一脚踏住。就在刚才千钧一发的那一刻，盖勒特引以为傲的隔空取物魔法恰到好处地发挥了作用。
可就在他弯下腰想把紫杉木魔杖从对方手中拽出来时，随着哐啷一声，里德尔猛地挺身从衣柜下露出脸来。紧接着盖勒特就发现眼前的景物一阵天旋地转，他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并猛地一扯——
后脑勺咚地撞在了地上，这猛烈的撞击以及之前的伤口崩裂已经让盖勒特处于暂时失能状态。缓了几秒钟之后，他终于看清里德尔逆光的影子朝自己俯下身来。
“呵呵，还想反抗？真刺激……Immobulus！”
盖勒特眨了眨眼睛，继而他发现自己脖子以下已经被透明的冰层彻底冻住动弹不得了。他的手臂还保持着要伸向后腰的姿势，顿时冲天的怒火差点掀飞了金色的脑壳。
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那个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人近在咫尺，而他却处于根本无法出手抗击的糟心局面。
“你只会趁人之危，难道就不敢和我公平地决斗一次么？”盖勒特勃然大怒，劈头喊道。
“你倒是和邓布利多公平决斗了，可结果怎么样？你本来在那个破谷仓里就可以把邓布利多当场干掉，可你却错失良机把他放跑了！格林德沃，骑士精神可没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啊！”
里德尔话还没说完，一支破空而来冰凌箭就突然贯穿了他拽起盖勒特衣领的那条胳膊。刹那间一道血流溅在金发男子的脸上。
“——哼！这有个迟来的高手！”里德尔狠狠地冷笑一声，他和盖勒特同时把脸转向窗外。就在他们所在的这栋建筑对面楼高一层的窗户里，一个红发飘扬的身影迎风而立。阿不思的魔法弓弦已经被拉满如皓月，锐利的冰凌箭锋瞄准了里德尔的脸。
“你给我睁大眼睛！”里德尔一把将盖勒特拖到窗台上，“看我怎么打败邓布利多！”
话音刚落，一阵箭雨就朝里德尔的方向径直飞来，可他却把将盖勒特拉至身前遮挡。箭雨在盖勒特眼前及时停下紧接着炸成飞烟，随着两人一阵咳嗽后烟雾散去，对面窗户已经人去楼空。
“哼！”里德尔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他看上去极度亢奋。“香饵在钓钩上，不怕大鱼不来。这一点你肯定明白！”
他反手将盖勒特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纵身一跳躲到门边，紫衫木魔杖高举着。令盖勒特陡升恐惧的是，一支装着紫蓝色液体的试管瓶从里德尔手中落了下来，瓶子的一头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链藏在其袖口中。
走廊里传来幻影移形的风声，脚步动静停在了门外。盖勒特眼睁睁看着那试管瓶扬了起来，与此同时爆破咒的炫目光芒猛地贯穿了木头门。
“别进来！！”瞬间明白要发生何事的盖勒特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然而魔咒的力量却已经将扬在空中的试管瓶击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
因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爆发出的惊叫声让盖勒特的心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因恐惧而彻底僵住了。他无比惊恐得看见那紫蓝色的液体溅了阿不思一脸，而且从眼睛处流下来的部分呈现出刺目的红汹。
“妈的！你在做什么！”盖勒特挣扎着冲里德尔喊道。
“一个小小的礼物。”里德尔讥讽道，“国民英雄先生，我劝你还是别揉了，越揉那魔药会渗得越快。”
“到底是什么？”阿不思停止了动作，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冷静。他的眼皮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睁不开，满脸都是令人生畏的药液痕迹。
“别紧张，难登大雅的玩意罢了。”里德尔强忍住笑，“狐媚子灭剂加麻瓜的催泪瓦斯熬制的。”
“你这个下作的垃圾！”盖勒特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起来，他在地上开始挣扎着翻滚想从冰冻魔咒中挣脱出来，“我日你祖宗八代！妈的！你这狗娘养——”
“盖勒特，请你安静点。”一脸药液且闭着眼睛的阿不思昂首挺立着，他的声音镇定自若。“再这样骂下去，我只能强迫你安静了。”
“嘿嘿，说得好！说得太好了！”里德尔高兴地说，“怎么？你以为现在还是在变形课教室里责备捣蛋鬼么？告诉你吧，邓布利多！你现在面对的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
就在里德尔说话的间隙，耀目的绿光像一股荧光瀑布般朝阿不思的脑袋袭来。
上一回：GGAD·燃情Ⅲ：《浓情岁月》第五十二回 重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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