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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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外传Ⅰ：《豪情岁月》第五回酒吧火并

“要不要跟我赌一把，看看他们两个谁能最后能成为魁地奇队的队长？”

这一日的德姆斯特朗万里无云，十分适合魁地奇队员的训练。戴着崭新墨镜的白尾海雕斜坐在球场看台的阶梯上，一边用吸管吮着柠檬水一边换了个更加懒散的姿势。他没穿德姆斯特朗男生统一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黑亮的龙皮夹克，刻意修过的发型还残存着发胶，脸上淡淡的雀斑洋溢着青春的风采。

“格林德沃投球入门率百分之百，这可刷新了德姆斯特朗三百年的记录……队长的位置没有悬念了，不用赌了。”

回答白尾海雕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生，他的黑色朝天发十分拉风地竖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佩戴在胸前，膝上摆着写字板。风华正茂的白肩雕一边通过调节式双筒望远镜观察着球场上魁地奇队员们的训练测验，一边用羽毛笔在写字板上的羊皮纸面做着记录。

“他样貌不赖，若是参加国际赛事肯定能成为德姆斯特朗的广告形象。”白尾海雕说着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他闪亮的大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舌头轻轻舔过下唇。

“说实在的，克鲁姆的投球命中率也高达百分之九十七……不得不承认魁地奇世家确实是天赋秉异。”白肩雕皱了皱眉头，他看着羊皮纸上记录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又朝球场上那两个肆意横飞的模糊影子望去。“如果你一定要赌，那我就押格林德沃会做队长兼找球手，克鲁姆做追球手前锋。五个加隆做赌注，如何？”

“既然这样，我只能押克鲁姆做队长了。”白尾海雕阴阳怪气地笑笑，“不过要是我赢了，你得和我亲个嘴儿。”

“德姆斯特朗那么多小姑娘都不够你消遣么？”白肩雕不为所动。

白尾海雕哼了一声，然后他掀起写字板上的羊皮纸。这时他的同伴才发现羊皮纸背面写满了德姆斯特朗漂亮女生的名字，而且将近一半的名字被打上了钩。

“本来这星期的目标还有四个，不过自打约翰尼斯前天晚上跟我谈过话后，我的兴致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当着白肩雕的面，白尾海雕在名单的底部写上了格林德沃的名字。一点重重的墨迹流在最后收笔的笔画上，接着他伸出舌头，用颇为暧昧的动作吮吸着糖羽毛笔的末端。

看着对方脸上流露出憧憬的表情，白肩雕不由得发出一声颇为怪异的冷笑。

“白尾鸢打算伸手了……”白肩雕又望了望球场，他看见光着上半身、戴着护目镜的格林德沃拖着扫帚，大摇大摆地走过已经落地的克鲁姆和一众杂鱼的身边，金毛小子甚至连瞟都没瞟他们一眼。这颗耀眼的明星身上的汗珠在这辉煌的一刻都宛如无价的钻石般灼灼放光。“——率先向准队长抛出橄榄枝是明智之举，这对球队里的自己人大有裨益。”

“你知道老二不乐意么？”白尾海雕说，他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了。

“这不奇怪，”白肩雕用魔杖点了一支薄荷烟，“凡是白尾鸢相中的人，保罗都不太喜欢。前几天他过来跟我要一本《麻瓜们的无线电究竟是怎样的原理》，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神情，好像我欠了他一口袋粪弹似的。”

“老二什么时候开始看起关于麻瓜研究的书了？”白尾海雕品味着白肩雕刚才说的话，脸上浮现出深思的神情。“……说实在的，亚力克，你不觉得白腹鹞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么？”

“如果有什么需要咱们知道，我想至少白尾鸢不会刻意隐瞒。不过话说回来，那天白腹鹞刚刚离开图书馆藏书库，格林德沃就探头探脑来了。”

“哦？”白尾海雕显然来了兴趣，“最近德姆斯特朗的偷书贼不少啊……他想做什么？”

“顺手牵羊了一本《探秘麻瓜杀伤性武器与爆破魔咒之间的相似性》。说实在的，他把书藏进怀里时的动作快得惊人，简直像个熟练的扒窃惯偷。”

“哼，麻瓜窑子里出来的必然是个贼了！”

“嘘，小心说话。吕西安，上次你要的最新款无敌臭臭弹已经发出订单了，估计等新队长敲定的当天晚上会邮寄到你的宿舍。”

“很好，到时候你就跟着我看好戏吧！”

老钟楼上的钟声隆隆地响起，惊飞了一群渡鸦。

这里是属于德姆斯特朗城堡外围村庄的蝾螈酒吧，它有着将近二百年的历史。传说这个酒吧的首任老板是一个幽灵，他生前是死于法国大革命断头台上的著名魔药专家拉瓦锡。由于这个幽灵以前做过麻瓜的包税官和化学家，所以蝾螈酒吧一直被视为不入流的巫师场所。每当傍晚放学以及周末没课的时候，烟雾缭绕的酒吧里总是挤满了前来买醉的德姆斯特朗学生。从法国乡下雇来的媚娃舞女在钢管上跳着令人血脉偾张的舞蹈，歌喉充满异域风情的雌妖精在舞台上为不断抛洒硬币的顾客演唱故乡的情歌。

眼下的时间尚有些早，蝾螈酒吧还没有到繁忙的晚间。只穿着一条白背心和旧牛仔裤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一边用魔杖指挥擦桌子的抹布自动清洗，一边借着吧台的桌角看着那本《探秘麻瓜杀伤性武器与爆破魔咒之间的相似性》。

啪！

一卷厚厚的报纸敲打在盖勒特金色的脑袋上，他蓦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对着酒吧老板——妖精纳尔拉克那张大得出奇的脸。

“又三心二意，我从没见过哪个勤工俭学的小滑头像你这么懒。”

“你最近看到我父亲了么？”盖勒特打量着妖精脑袋上不多的几根毛，他的声音很低。

“怎么？盼着他给你寄钱么？”纳尔拉克冷笑一声，“我不得不说令尊是个不折不扣的吝啬鬼，他有那么多钱，却舍得让儿子在这肮脏的酒吧里打零工赚学费。”

“哦，闭嘴吧！你这个矮子！”盖勒特毫不客气地说道，接着他和妖精都笑起来。盖勒特在入学后没多久就和蝾螈酒吧的老板纳尔拉克混熟了。纳尔拉克的地盘是底层黑恶势力的缩影，这妖精一出场就代表“社会”这出大戏完整了。纳尔拉克面貌狡猾凶狠，为了得到叮当响的金币，哪怕是让他把梅林出卖给第二塞勒姆猎巫组织他也肯干。

这个古怪贪财的妖精经常给盖勒特一点小恩小惠，比如一颗粪弹啦、两块巧克力蛙啊。有一次纳尔拉克高兴，居然送给盖勒特一只金烟盒。如此大方的手笔绝不会是这个守财奴妖精干得出来的（不掏他个人腰包的事情纳尔拉克都显得很慷慨），盖勒特没费什么劲就弄清了对方幕后金主是谁。出于种种利益衡量，盖勒特并没揭穿过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是自己父亲安插在德姆斯特朗的眼线。

“我去看了你的魁地奇训练，应该提前恭喜你即将成为队长并代表德姆斯特朗对战伊法魔尼球队。”纳尔拉克说，他点了根雪茄，“听说新队长会得到八十加隆的奖金，要不要在我的新赌馆预约个位置试试运气？”

“不，”盖勒特回答道，“我想拿奖金买一把速度更快的飞天扫帚……银箭出了新的型号，是下届世界杯的宠儿。”

“新扫帚？不可一世的王牌找球手就这么点要求么？”

一个凉森森的拖长声音突然在盖勒特脑后响起，还没等他转过头，顶着一头厚重黑发的弗朗茨·克鲁姆就坐到了他对面的转椅上。

“给我们来两杯蝾螈酒吧最好的伏特加，我请了！”克鲁姆随口招呼着纳尔拉克，那妖精一看金主来了，立即满脸堆笑转身准备去了。

这是一个身材魁伟如熊的五年级男生，刚才训练时穿的魁地奇队服还没有换下来。

盖勒特的臂肘支在吧台桌面上，他看着对面这个眉毛粗重的保加利亚男生不置一词。

克鲁姆那双黑眼睛盯着盖勒特看了有好一会儿，接着他开口了：“学弟。”

金发小子仍旧不吭一声。

见他如此，克鲁姆微微露出了冷笑：“既是认识，我也就不多作自我介绍了。”他看着刚刚端上来的酒，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碰杯。“我知道你很厉害，也亲眼见了你无懈可击的投球和守门技巧。我甚至还听说你的功课也很棒，甚至还打败过拳击部的教官。但是光靠这些璀璨的履历并不能把你扶上德姆斯特朗男生的金字塔尖上。刚才听你说你想要一把新扫帚？这容易，你可以在魁地奇精品店里随便挑一把你喜欢的。格林德沃，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家还开着东欧的魁地奇精品连锁店吧？你什么时候想换新的扫帚或者其他和魁地奇相关的玩意儿都可以找我，我也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盖勒特的表情明显是带着奸笑的诅咒，“要我老老实实地坐替补席的冷板凳？”

回答他的是更为冰冷的一声嗤笑。

“我并不是那种容不下高手的小肚鸡肠者。”克鲁姆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见你是个爽快人，我也直说了——我要你离约翰尼斯·韦尔斯利远一点。他以为假装受伤就可以避免在德姆斯特朗名声扫地么？和他沾边的人一个也逃不掉。只要你应下，我随时可以送你一把新型银箭。不然的话……”

“如何？”

“德姆斯特朗魁地奇幽灵队里会有一个不会浪费你才华的位置。”

这句话轻轻道来，但它却如同一股寒潮将蝾螈酒吧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在人们看不见的吧台桌子下面，盖勒特暗暗吃惊地感觉到对方魔杖的杖尖已经与自己会阴部位近在咫尺。如果这个时候克鲁姆突然给自己一道恶咒，那么他甚至连动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被炸得肠子都流出体外。而这里又不是在德姆斯特朗校园内，即便自己死了也会被视为死于酒吧斗殴，没有人会站出来伸张什么见鬼的正义。

自打生下来到现在，盖勒特曾经面对过很多针对他的人身恫吓，但大部分都是‘下次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这类空头威胁。不过盖勒特敏感地察觉到，克鲁姆所说的话是认真的。关于德姆斯特朗男生各个不良帮派之间的恩恩怨怨盖勒特也知道一些，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对克鲁姆那伙人很忌惮了。

只不过，盖勒特并不是被吓大的。尽管这时候已经有一些克鲁姆团伙的成员陆陆续续将吧台包围起来，但金发小子依旧镇定自若。

“把你的魔杖挪开。”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与此同时，盖勒特伸手将放在吧台上的一根金属击球手球棒拿到手里。“不管是你还是韦尔斯利，谁来惹我，他的脖子就是这个下场！”

只听嘎吱一声，克鲁姆和他身后的围观者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众目睽睽之下，盖勒特竟然徒手将那金属球棒猛地掰弯将近90°，在场的绝对没有一个人或者妖精敢称自己的脖子坚硬地超过这球棒。他们看见金发小子面色发青，显然这是发怒的信号，咯咯的咬牙声在众人的耳朵里乱响着。

“喂！让开点地方！”

稚嫩而响亮的吼声突然响起。大家扭过头一时间还没看到任何人，等低下头才发现一个戴着墨镜的小鬼头大模大样地走到吧台边上，正好站在克鲁姆和格林德沃之间。

“老板，给我拿酒！”这位趾高气扬的小绅士旁若无人，直接伸手把盖勒特那杯一口没动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你这小鬼，竟敢藐视我们！”克鲁姆身后一个更加虎背熊腰的板寸男生大吼一声，他一把握住铁转椅的支撑杆，径直把它连同地砖都从地上拔了出来。

“哇啊啊啊！”周围的看客们同时带着兴奋尖叫起来，面对以大欺小的局面谁都不想错过这份乐趣。

眼看着铁转椅马上就要劈头盖脸地将小男孩砸得脑浆迸裂，说时迟那时快，盖勒特的魔杖已经像宝剑一样猛地挥了出来。那根银椴木魔杖外表包围着一层光晕，它像一截淬火钢管似的与铁转椅的支撑杆狠狠相撞。还没等众人再次嚷叫起来，盖勒特就猛地抬腿一踢正中那大猩猩似的男生小腹，对方几乎像一块抹布包裹在金发小子的长腿上，这一击让这倒霉鬼的胆汁都从胃腔里喷了出来。

“哎呦，你们这群坏孩子！”吧台后的纳尔拉克用明显兴奋的口吻大声嚷起来，“打架啊！来人啊！失火啦！救命啊！”

那个小个子男孩已经飞快转回身，他看见眼前的情景，惊诧地瞟了盖勒特一眼。迎接他的是金发小子足以瞪退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可怕目光。只听啪啦一声，小家伙墨镜的一块镜片在盖勒特凶恶的瞪视下碎成了渣。

“小子，你找死啊！”另一个披着头发的高个子男生猛地抽出魔杖瞄准了盖勒特的脸，但那戴着半截墨镜的小鬼头已经朝这人猛扑了过去。所有的画面像慢镜头一样，男孩从自己的衣领上拔下一枚亮闪闪的饰物像握着一把小刀似的朝那男生的脸上挥来，盖勒特也举起魔杖准备招架，酒吧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

时间短到只要一眨眼就会看不到的程度，但是盖勒特却清楚地看见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根黑色魔杖的尖端从那长发男生手臂的间隙中伸了出来，只是一抹微小的闪光，长发男生已经射出的魔咒猛地改变了方向，直接轰击到酒吧的棚顶。

先是一声巨响，又是两秒钟的死寂。接着所有仰着脸的人都四散而逃，因为酒吧的大吊灯被魔咒击中狠狠砸了下来，地面立即燃起一团夹杂着酒气的烈火。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一声怒喝在门口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竖着头发的白肩雕如一株白杨般挺立在门口。

“哎呦，级长先生看得清楚，这次可不是我们先动的手。”克鲁姆终于从人堆中站了出来走上前，他的个头比白肩雕还要高得多，这使得他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深刻印象。“不过你来得正好，替我给韦尔斯利带句话，如果赫尔曼也在他旁边的话也可以一并告知——别以为假装摔伤腿我就会轻易放过他！等他伤痊愈，我好好会会他。”

说罢，克鲁姆大步流星走出了酒吧，他的同伙们也跟着鱼贯而出。白肩雕飞奔到小男孩身边一边喊着“约瑟夫！你没事吧？”，而后者正骂骂咧咧地将白鸟领针重新插到衣领上。

盖勒特冷冷地目送着克鲁姆一伙人的背影，而走在最后的一个黑头发男生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向盖勒特转过脸来。

这是格林德沃与白兀鹫第一次也是很短暂的片刻对视。这幕镜头之所以给盖勒特留下了深刻印象是因为终其一生他也很少遇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