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燃情Ⅲ：《浓情岁月》第五十四回 坠楼
故事回到盖勒特被倒塌衣柜下的里德尔拉住脚踝摔倒的那一刻，这一切都尽收在对面楼窗口的阿不思的眼底。
“就是他！！”阿尔伯特一把薅住身边红发男子的胳膊，他在看到里德尔的瞬间跟被通了电似的浑身直打哆嗦。“就是那个家伙！呀啊——”
紧接着阿不思就听见胸腔下肺泡炸裂的声音，他那大大的蓝眼睛映出盖勒特斜倒在地，并且浑身上下都被冰层冻住的可怕景象。阿不思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跳上了窗台。
撑下去！我来了！
然而就在阿不思毫不犹豫地飞身跃出窗口的瞬间，两条手臂猛地从身后伸出并搂住他的腰。随着轰隆隆一阵乱响，他和阿尔伯特全都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
“这可是九层楼高啊！你不要命了么！”阿不思听见麻瓜小子在自己的身下吼道。但他没有多一秒钟的犹豫就立即翻身爬起。这时一阵乱纷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响彻他们所在的走廊。一大群戴着面具、手持魔杖的食死徒如黑压压的蝙蝠从楼梯口朝他们涌来。
糟了！
阿尔伯特惊恐地望望四周，那神情像是要寻找一根救命稻草。很快他看见地上有一根晾衣服用的铁管，于是立刻冲上去把它捡起来。
轰！
炸雷一般的爆响，阿尔伯特抬起头，紧接着铁管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无比震惊地看见阿不思仍旧挺身站着，接骨木魔杖幻化出一把长弓，闪着紫光的冰凌箭已经瞄准对面窗户的里德尔。走廊的地面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堆人事不省的巫师。
这家伙可以和哥哥比肩了……
阿尔伯特瞪眼看着战神将冰凌箭飞快地射出，那随风飘扬的红发比最绚烂的天竺葵还要耀眼。
“我必须过去！”阿不思盯着对面楼低声说，他的牙咬得咯咯直响。“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有什么动静都别出来！过一会儿我就来接你。”
他提起阿尔伯特把他塞进一个衣柜，仿佛对方只是个布娃娃。然后就是啪得一声响，阿不思幻影移形了。
镜头回转到楼对面空荡荡的房间。
呯！
盖勒特赶紧闭上双眼，但仍然不能阻止耀目的绿光刺透他的眼皮。等他惴惴不安地睁开眼睛后才惊愕地发现，那道杀戮咒已经被炸成无数尖厉的碎片横插满地，就好像刚才有整箱子绿色酒瓶在这里被引爆了一般。
阿不思依旧笔挺地站着，他的魔杖凝固不动地举在身侧。就在刚才接骨木魔杖变出一个透明的、带着凤凰图案的盾牌，绿光撞在上面当即被炸成碎块。接着他那张没有视力的脸慢慢转向里德尔的所在地，就好像他突然间能够看到对方似的。
里德尔脸上只是一时出现震惊的表情，很快他就露出了微笑。接着他悄然无声地幻影移形，化作蒸汽凭空消失了。
“后边！！”趴在地上的盖勒特高声叫起来，可阿不思的动作甚至比他的声音还快。一声巨响，两道球状闪电狠狠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冲力让两个出击者都站立不稳，里德尔则摇晃着一个趔趄摔倒了。
妈的……
这家伙直接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刚才魔咒的力量将他的内脏都震伤了。只不过里德尔从来不是一点小小的伤痛就能吓倒的人，他刚才用嘴叼住插在手臂上的冰凌箭并将它拔出时就未吭一声。
我让你再叫唤！
无声咒从紫衫木魔杖中射出，正好击中盖勒特的脸。那个身陷冰冻魔咒的金发男子立刻就无声无息了，只有两只狂怒的眼睛还在狠狠地瞪着前方。但是魔咒掀起的风声却让阿不思迅速朝这个方向转过身，一道红光朝里德尔的脑袋飞来，偏了几英寸没击中，反而将一大片墙皮从砖壁上掀掉。
连风声都能听见，你的耳朵还挺灵！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地上绿色的尖锐碎片霎时间全都拔地而起又连续不断地撞击地面，刺耳噪音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不绝。里德尔看见阿不思在这些乱哄哄的干扰下茫然地四下“张望”，于是悄悄蹿到对方身后，那根惨白的紫衫木魔杖杖尖泛着亮绿色的火花，径直朝阿不思的后颈砍来——
盖勒特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几近爆炸。眼看阿不思处于劣势并身陷巨大的危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一声提醒都嚷不出来。这种可怕的境遇带给盖勒特的痛苦简直是致命的，他只恨自己的目光不能化为霹雳把那汤姆·里德尔就地炸成齑粉。
嘭！
血珠直接飞到了盖勒特的脸上，下一秒钟他就看见目瞪口呆的里德尔顺着墙壁滑倒在地。那张死白的蛇脸上是密织如网的血道，看上去刚被金属蒺藜狠抽过。
“怎么会……你怎么能听见……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里德尔的脸在愤怒地抽搐，连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
“我能看透隐形衣下的人用的可不是视力。”阿不思的魔杖仍然举着，刚才他直接冲脑后的里德尔发射了毒咒。“汤姆，你对蛇如此了解，应该明白蛇在猎捕的时候也不是靠眼睛探测猎物的位置。”
“吹牛。”里德尔冷笑着说，但他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德鲁伊特时代的巫师可以凭身体感觉探测细微的魔法痕迹我倒是相信，但这种能力已经失传千年了。”
“我当然没有德鲁伊特巫师那样敏锐的洞察力，只是你身上魔法磁场如此之强，我不想感觉到都不可能。哪怕你可鄙的灵魂飞跃西欧大陆，我也能感觉到你在哪儿。”
话音未落，接骨木魔杖已经直指瘫在墙根下的里德尔。
趴在地上的盖勒特就这样听着，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顺着脊梁骨滑了下来。凭借自身感知魔法磁场一直是现代巫师的难题，像搜捕黑魔法物品的傲罗办公室靠的都是施加各种魔咒的探测器来检查非法魔咒，包括监视未成年巫师的踪丝魔法也是靠魔法部专业人员的集体魔咒操控。针对那些探测器盖勒特早就有一套反咒来对抗，这使得他的军火生意一直在傲罗眼皮底下顺风顺水。但如果让一个巫师不靠特殊的魔咒，仅仅凭借自身的感觉来探知魔法的位置和存在，那至少得是魁地奇世界杯赛场那样大而且对巫师公开的魔法规模才可能被感知到。盖勒特曾经为少年时的自己成功探知伊格诺图斯坟墓的所在地而暗自得意，那个隐秘的魔法之地数千年来仅有自己凭借自身探测到，当然这里面还有预言能力的加成，可当年在高锥客山谷居住数年的阿不思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相对于隐蔽的魔法陵墓，一个人身上的魔法磁场实在是太微弱了。哪怕是探知汤姆·里德尔这样强悍的黑巫师的位置，仅凭自身的感知就能判断也堪称不可思议。如果连隐形衣的掩藏都逃不过阿不思的探测，那么他对于魔法的敏感程度已经接近出神入化的境地了，甚至可以与埃及传说中感知魔法磁场最强的动物——猫类相比肩。
盖勒特禁不住再次对阿不思产生一种由衷的敬仰。这些年过去，高锥客山谷的青葱少年魔法已经厉害到如斯地步，确实令他肃然起敬。但尽管如此，他们的处境仍旧凶险。于是盖勒特开始不动声色地暗暗牟足力气，尝试着一点点从冰冻魔咒下解脱出来。
“五十七比五十九……”
浑身血道的里德尔单膝跪在窗户下，在这场混战中他身上已经中了五十九道毒咒。但是他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因为他非常清楚地明白对方也中了自己五十七道恶咒，两人都陷入最后的强弩之末，胜败就在于谁能坚持到比对方晚一步倒下。
四处都是砖瓦和玻璃的碎片，这栋建筑的棚顶早已被魔咒炸飞。漫天飞舞的通缉令上印着盖勒特的巨幅照片以及猩红色的NO.1字样。刺耳的警报响彻天穹，反幻影移形咒如一层水幕慢慢遮天蔽日。
“傲罗的夜行客部队要来了。”里德尔冷笑着用他那分叉的舌头舔着杖尖的鲜血，“他们很快就会封锁这片区域，格林德沃一旦被傲罗抓住，那么你们再有通天之能也不会像庭审时那样走运了。”
“来得好。”阿不思轻声说，他的眼睛正勉强试图睁开，一抹蓝光从眼皮下射出。“傲罗们正好可以见证你是制造恐怖袭击的罪魁祸首。”
同样伤痕累累的红发男子也一样单膝撑在地上，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魔咒烧焦的痕迹。在看不到敌人的劣势之下他的魔咒准头依然很强悍，这得益于夜行客的身经百战以及坚定不移的意志力。
一团火苗擦着阿不思的脸颊飞过，他赶紧弯下身躲避。魔咒击碎了他身后的墙壁，那面砖墙就像被一股强劲龙卷风卷走了似的坠下楼去。阿不思脚下一个趔趄，他还不知道自己身后就是毫无遮拦的危险深渊。但是里德尔脸上已经挂上志在必得的得意神情，他扬起了魔杖。
只要用魔咒轻推一下，他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宿敌就会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一双手臂从里德尔身后伸出并像铁箍一样死死扣住了他的腰。
“什么？”
魔咒在里德尔眼中世界突然颠倒的瞬间打偏了，他猛地意识到那个被他忽略很久的格林德沃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坚若磐石的冰冻魔咒。在大头冲下的那一刻里德尔知道自己太大意了，他本以为没有魔杖又被困于冰冻魔咒的格林德沃不足为惧，可事实证明自己这个高手也陷入阴沟里翻船的可悲命运。
当盖勒特终于摆脱魔咒从里德尔身后站起时，一个英勇的念头闯进他的脑海。这片区域已经被反幻影移形的光罩扣住，不用说纷至杳来的傲罗肯定早已设置重重关卡把他们困死在这里，自己受伤在身断然无法逃脱。但对于盖勒特这样渴望自由的金鸟而言，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再被傲罗们抓住，更何况以他这样的重刑犯一旦再次被缉拿断无生路。弟弟既然见到了，盖勒特已经死而无憾。现在唯一能阻碍阿不思带着阿尔伯特安全离开的障碍就在眼前。盖勒特脑海里回响着自己在火刑前夜受到的那些奚落，以及汤姆·里德尔带给自己的种种可怕伤害。他听见热血突突地撞击着自己的脑壳，所以在他在冲上去双臂搂住里德尔的后腰时，一股英雄般的豪迈从心房中炸出。
经典的德式背摔，盖勒特整个身体向后拧成一弯月牙。他感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而自己即将消失在这一片灿烂中。
“一起上路吧。”他轻声说，然后盖勒特极其满意地看到同样大头冲下的里德尔脸上霎那出现惊恐的神情。
叭啦！
一道黑影突然跃出，紧接着盖勒特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视角。
“想当英雄？带上我！！”
阿尔伯特那张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金发男子眼前，紧接着盖勒特无比吃惊地发现阿尔伯特竟然是用两条腿勾出了那摇摇欲坠的木头窗框探出身来。而自己的身体竟然奇迹般被弟弟抱在怀里，至于那汤姆·里德尔已经翻过手来死死搂住盖勒特的一条腿才没有摔下楼去。
他们就这样悬在半空摇摇晃晃，三个成年男性的身体全靠阿尔伯特勾在窗框上的两条腿支撑。窗棂上残损的碎玻璃片扎进了他的小腿肚子，盖勒特看见簌簌而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弟弟的裤子。
“哥哥，撑下去！拉住我的胳膊别放手！”
哥哥……
他们兄弟俩有多少日子没有这样近距离观察对方了？盖勒特看到软帽从阿尔伯特头上滑了下来，骇人的伤口顿时一览无余。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弟弟一直是盖勒特眼里的累赘、包袱以及弱不禁风的胆小鬼，甚至连欺负弟弟都没给自己带来多少乐趣。然而就是盖勒特眼里的这么个废物，不知已经替他挨了多少打。阿尔伯特伤痕累累、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出卖过哥哥一根头发。可这个手无寸铁又一点魔法也不会的麻瓜此刻却如此英勇地纵身而出，试图以自己单薄的身体搂住哥哥摇摇欲坠的生命。
阿不思已经摸索到了窗口，盖勒特看见他正在努力睁开眼睛。
“把阿尔伯特拉上去！”盖勒特扯着嗓子喊道，于是他看到一道魔咒像铁链一样朝自己声音的方向抛来。可是还没等魔咒够到阿尔伯特，危险颤抖的窗框就再也承受不住压力。随着一阵咔啦啦的破碎声，悬在半空的三个人一齐倒栽下去。
阿不思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满是干涸的药液和血道。刚才射出去的魔咒立即瞄准了方向，继而准确无误地扣住阿尔伯特的腰将他一把拉了上去。
一直在下坠的盖勒特死死抱住里德尔不放，他赌上命也不会让对方幻影移形或者脱离自己飞开。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声，两个人狼狈不堪地跌落在临近地面的悬停魔咒承接屏上。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紫衫木魔杖放出了里德尔有生以来最强悍的悬浮咒，这使得他和盖勒特万幸都没有摔死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里德尔还没等喘匀一口气，贴在地面上的耳朵就听到远处闷雷般的脚步声。他抬起头一看，发现全副武装的傲罗们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他在这儿！”里德尔迅速爬起来喊道，“格林德沃在这儿！他杀了那医院里的麻瓜们！你们快抓住——”
他突然发不出声音了，一根长长的钓鱼线绳套套住了里德尔的脖子。鱼线的另一头正攥在一脸冰冷怒容的盖勒特手里。这钓鱼线还是决战之前深谙操控魔法的白尾鸢送给盖勒特的礼物，被他一直随身藏在腰带里。这次越狱之前仿佛鬼使神差一般盖勒特把它放进了袍子口袋，预言家的敏感告诉他这玩意儿一定会用上的。
盖勒特跳上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他踏着车头拽着滑过车顶的钓鱼线狠命往下一拉，随着一声被扼住的咔咔的喉音，他知道里德尔现在已经成了上钩之鱼。
与其让你立刻就死，我更乐意拿钓鱼线拖着一个活生生的你跑过尘土飞扬的街道！
盖勒特猛地一踩油门，汽车立刻像被抽过的马一样飞驰过拥挤的街道。从后视镜里他看见被勒住脖子的里德尔如同牵线布偶在地上拖行，一路上撞飞无数塞满医院绷带的垃圾桶和来不及躲闪的麻瓜们。与此同时，傲罗们的魔咒嗖嗖地追来，汽车玻璃都被打得粉碎。
在拐过一个转弯的时候，里德尔终于用魔杖斩断了那根差点勒死自己的钓鱼线。由于车速太快，汽车连同纷纷扬扬的零件径直飞了出去，然后哐啷一声撞在墙上化为一堆废铁。
仿佛有梅林保佑，盖勒特并没有因车祸而受严重的伤。除了一块碎玻璃扎进大腿外，他奇迹般地安然无恙。傲罗们正在朝这边赶来，盖勒特赶紧跳下车猫着腰钻进近在咫尺的暗巷。紧接着从黑暗中突然伸出两双手将他一把拉了过去。
“你得赶紧赶回纽蒙迦德。”阿不思严肃地说，他的眼睛还在肿着，但是已经可以看见周围的一切了。“傲罗们虽然发现你了，但现在还可以瞒混过去。”
“我还有事情没办……”盖勒特贴着墙壁咬着牙说，他看着阿不思用魔咒把玻璃片从他腿上拔出并修复伤口。“见鬼，我甚至都没能杀了那杂种！”
“先回纽蒙迦德！”阿不思严厉地说，“我们离开得太久了，可怜的提贝卢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们没法幻影移形了，不过我可以易容混出去。”盖勒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弟弟的脑袋。阿尔伯特的小腿已经缠上了魔法绷带，看样子已无大碍。
“我看不行。”阿不思伸手在盖勒特手臂上摸索着，“反幻影移形咒外围设立了能洗掉所有伪装的防贼瀑布，杜绝了用复方汤剂和易容术混出去的可能。不过你们俩钻到这里并由我带出去，那么还是有希望的。”
金色飞贼出现在阿不思的掌心里，在三双眼睛的凝视下，闪着幽幽的冷光。
上一回：GGAD·燃情Ⅲ：《浓情岁月》第五十三回 重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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