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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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Ⅲ：《浓情岁月》第四十六回群鸟斗殴

那个瘦长的身影站到了月光下，他有着一头用魔法发胶高高立起来的黑亮头发，靠近左边鬓角染成了一缕银色。没系扣子的素面工作服还飘散着魔药的苦香，袍子下面黑色的T恤绣着一只银色的猛禽。他黑葡萄般的双瞳和盖勒特四目相对，握着魔杖的手戴着薄薄的透明手套，看样子是一个用毒高手。

“这就是你瞄准的目标？口味独特啊。”戴手套的男生慢慢走上前，掂量的目光像打量货物一样在盖勒特身上流连一圈。紧接着，他的魔杖挑起了金发少年袍子的下摆。

“麻瓜制造的破胶鞋……裤腿都磨得发白了……质量低劣的二手袍子……一看就是捡来的、别人淘汰的旧魔杖……”

手套男生抬起脸瞥了一眼那个领头的雀斑男孩，唇角拉出一丝冷笑。

“白尾海雕啊，毫无疑问你打劫的是整个德姆斯特朗最穷的学生。他口袋里确实一个子儿也没有。”

“原来教官眼里的模范级长也不过是条披着人皮的狗。”盖勒特用银椴木魔杖轻轻推开对方正在撩起他金发的那根，“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一钱不值，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会明白这群狗可是不好惹的。”戴手套的男生故意做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一钱不值？那这个是什么？”

手套男生的魔杖从盖勒特的领口挑起一根亮闪闪的金色链子，三角形的坠子在月光下闪着迷炫的金光。

盖勒特出手的速度是那么快，他无声的魔咒转眼间就将空气凝聚成几把利刀朝对方脸上扔过去，而那个级长迅速一猫腰，利刀破空而去径直地撞在白尾海雕等人的铁甲咒结界上，带出一阵当当的声响。

没有一句话，五道恶咒只取那金色的脑袋，而盖勒特只是将魔杖凌空一甩，那五道光束立刻转了个弯朝施放者回飞过去。

一连串的惊叫声，白尾海雕和他周围的几个男孩被魔咒的冲力撞得连连后退，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乱哄哄响成一片，听得最清楚的是‘泥巴种’这个单词。

“胆子不小，竟敢先动手！”手套男生说着像举起一把宝剑一样将魔杖照着对方的脑袋劈来，魔咒幻化而成的刀锋在即将碰到盖勒特肩膀的时候却突然反转过来，仅仅以刀背与其相撞。

嘭！

一声闷响，手套男生的刀背狠狠砸在了银椴木魔杖幻化出的一面泛着紫色光芒的盾牌上，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的黑眼睛迸射出吃惊的神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变形出的刀片在触碰对方魔咒的瞬间支离破碎了。

“死——吧！”

盖勒特趁对方还没来得及打出下一道魔咒就猛地扬起一条腿，踹得比自己的脑袋还要高。这一刻他的两条腿几乎劈跨成一条直线，只可惜手套男生以毫厘之差向后闪躲了过去，导致踢了个空。

“呵呵。”金发少年突然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冷笑，紧接着——

“喝啊！”

盖勒特高举的腿呼地落了下来，脚跟正好砸在对方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以至于敌人根本吃不住劲，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白肩雕！你没事吧？”白尾海雕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的魔咒胡乱地朝盖勒特的脑袋飞来，“小子，你想死么？”

魔咒撞在白肩雕和盖勒特两个人同时放出的铁甲咒上回响不绝，那些碎裂的光屑弹射到四下的黑暗中去了。

“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儿。”盖勒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腿下的级长白肩雕，不由露出了骄傲的狞笑。

突然，那只戴着透明手套的手猛地抓住了盖勒特压制自己的小腿。紧接着白肩雕像一个摔跤运动员一样拎着金发小子的腿飞快地旋转了一圈又猛地将其甩了出去。

盖勒特的后背轰隆一声撞在了贴满野广告的石墙上，还没等他滑到地面，一道凶猛的魔咒就击中了他的胸口，以至于他身后的石砖都被打裂了。

“我可要出手了！”

兴奋地眉毛都扬起来的白肩雕一步跨上前，挥拳直接冲着盖勒特的脸上打过来。谁知下一秒钟他就惊讶地发现自己戴着透明手套的拳头已经被对方握进掌心。

“呀啊！”

盖勒特在握住对方拳头的同时，他另一只攥着魔杖的手已经握紧并猛地朝白肩雕的面门抡来。这一拳带起的风将对方的朝天发都吹得向后飞扬，在白肩雕咬牙闭目的瞬间，那拳头戛然停了下来。

一连几秒钟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他慢慢睁开眼，发现眼前的金发少年已经收回了拳头。

“滚吧。”盖勒特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坐倒在地上的白肩雕，照着对方的脑袋就吐了一口，好像他面对的不过是阴沟里的死耗子。“下次见到你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这句话就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满是炸药的木桶，瞬间引爆的是一群坏孩子冲天的怒火。

“狗娘养的！我日你祖宗八代！”白尾海雕高声叫喊着，他的愤怒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有他打头，周围的小混蛋们立刻挥舞着魔杖朝盖勒特扑了过来。

然而有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个头刚到盖勒特肩膀的孩子跑得最快，一眨眼他就冲到了同伙们的前头。不过正是因为年纪小，他的魔咒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反而全都被盖勒特轻易挡开。但是此人虽身小力薄，气性却大。还没等众人再打出下一波魔咒，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猛地朝面前比他高得多的盖勒特腹部刺了过去。

蜂拥而上的众人一时间全都一愣，紧接着就乱嚷起来，其中夹杂着一声“白头翁！别杀人啊！”的叫喊。那小鬼头却一言不发，几秒钟之内他就把刀抽回又连续朝刚才的位置猛捅了数下。

“你给我住手！”白肩雕咆哮着朝那个叫白头翁的小鬼头扔了一道障碍咒，小东西立即被拉开，他还高举着那把折叠刀。所有人全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因为他们发现刀刃非但没有一滴血，刀尖反而已经深深没入一个金色飞贼的缝隙里。

“小杂种！”

毫发无伤的盖勒特冷笑一声把魔杖轻轻一划，但是没有任何魔咒的闪光出现。几个弯腰躲闪的小暴徒等了几秒看没有什么反应，立即怒火中烧地直起身子。

“你敢耍我们！”白尾海雕咆哮着抬腿就要冲上去，就在这时一股横飞的血流随着一声尖叫溅在了他的脸上。白头翁嚎叫着捂着自己的手腕，鲜血仍旧井喷般飞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被看不见的刀刃划破了动脉。

“送他去校医院吧。”盖勒特嘲讽地说道，他看着眼前这些快被气炸了的小混蛋们就像打量着一群扑扇着翅膀的鸡雏。“再不滚他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白头翁立刻被两个跟班拉离战场，他还扑腾着骂不绝口。

“格林德沃，我听白腹鹞他们说你这个才上四年级的小子很厉害，本来我还不信，今天倒是开了眼了。”白肩雕说着将自己额前垂落的几绺头发推了上去，他的双眼露出意味深长的光芒。

“告诉你吧，我可是天下无敌……”盖勒特骄傲地说，每一个单词都洋溢着自信。

“白尾鸢！你还在等什么？”白尾海雕突然吼起来。

突然有一双手从盖勒特脑后一扇打开的窗户中猛探出来，还没等他转过脸，脖子就被两条肌肉毕现的手臂牢牢箍住了。

“抓住你了！给我上！”一个狂野的男声在黑暗里兴奋地嚷嚷着。

“妈的！”

还没等白肩雕和白尾海雕举起魔杖，盖勒特就猛地握住搂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随着一阵刺耳的木框碎裂的声音，身材魁梧的白尾鸢整个人被他拖出窗户。可是白尾鸢并没有摔得很狼狈，他反而就势搂住了金发男孩的腰，一个滚翻过后，盖勒特就被摔在了地上。

呯！

刚刚试图爬起来的盖勒特腹部不知被谁的膝盖狠狠击中，与此同时至少七八道魔咒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拖起又贴着地面将他横甩出去。又是一声巨响，盖勒特径直撞进死胡同的墙根下。等他扶着墙体站起来后，才发现出口已经挤了七八个人影。

“格林德沃，久候了！”

盖勒特猛地转身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身后的墙头上还有五六个人朝他这个方向跃下，完全一致的动作就像一群展开翅膀的猛禽，一时间只听鹰鹞嘹嘹呖呖之声碎响一片，所有的魔杖像把把利剑对准了自己。

面对敌我悬殊几乎是二十比一的差距，盖勒特只是攥紧了他自己的银椴木。可那些人的魔杖当着他的面，慢慢地在尖端缓缓幻化出长长的剑刃。这些发着寒光的魔杖剑举起来的时候，如同一片杀气腾腾的密林。

“你们真看得起我啊，居然全都现身了。”盖勒特轻声说，他眼里毫无惧色。“大家一起上吧，反正我也是囊空如洗没什么可失去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穿着一身黑色夹克的白尾鸢顶多十六岁。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一步步慢慢走上前来打量着面前这个和他个头差不多高的男孩。

“格林德沃，我实在不想让你骨断筋伤，毕竟今年的魁地奇杯还指望着你。我听说很多小姑娘喜欢你，如果你的脸蛋儿伤了谁来安慰她们呢？你应该很明白，我们可没有任何人去校长办公室揭发你那尴尬的秘密，直到现在白鸟们都对你手下留情。大家都不是瞎子，虽然你是个……麻瓜的孩子，但是才堪大用。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但是凭你单枪匹马，你还真以为能活到从这里毕业？你也知道德姆斯特朗自打建校以来就是校风勇悍，崇尚黑魔法和暴力。一旦你的血统秘密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形单影只的十四岁男孩能挡住整个德姆斯特朗的纯血巫师投掷恶咒？你得有人帮你。”

“我不认为一群纯血会无缘无故地给一个混血杂种指条明路。”盖勒特大跨步走到白尾鸢跟前，两个人都冷冰冰地注视着彼此。“你想要什么？”

“你会是一面好旗帜，格林德沃。”几英尺以外的白肩雕开口了，“一贯慕强的德姆斯特朗人会被你强悍的魔法吸引，而且你还是一个很能‘唱歌’的人。假以时日，你的歌声会吸引一大群为你痴狂的歌迷，而我们这些白鸟能在拜服你魅力的人身上得到数之不尽的好处。这天下不是一个人能打下来的，你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我想你在血统的成见下已经积怨已久，难道你不愿意在整个世界面前对着执着于血统的老古董说一声‘呸’？”

“我还真的挺想说的，不过是对你——呸！”随着一声暴喝，盖勒特像举着旌旗似的举着魔杖拔腿冲进‘白鸟乐队’的人群中。“想让我和你们这群杂碎同流合污？打赢我再说吧！”

这次他就像一棍子抽在马蜂窝上，愤怒的咆哮和乱七八糟的魔咒声响成一片。一团烈火划过了一个半圈，径直撞倒了好几个白鸟乐队的成员。

“这个就是我给你的答案！”盖勒特毫不客气地一拳挥到白尾鸢脸上，也许是看到他做出这样的蠢事而受到惊吓，白尾鸢并没有举起魔杖还击。但是敌人人数太多，又很快从盖勒特不要命的攻击下群情激奋。这群热血沸腾的不良少年似乎有生以来都没遇到过如此顽强、如此打架不要命的敌人，他们像炸开锅一样蜂拥而至。寒光闪闪的魔杖剑全都砍砸在盖勒特的后背上，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你这给脸不要脸的笨蛋！”白尾海雕的魔杖剑直接架在盖勒特的脖颈后面，他兴奋的叫声比谁都响。“这些魔杖剑都没开过刃！我们对你可都手下留情了！你还执迷不悟么？”

“呀啊啊啊啊啊——”

随着爆炸般的尖叫声，盖勒特猛地挺起了身。他的魔咒造成的冲力将他身边这二十多人一个不落地全部撞翻在地。七八只魔杖剑都打着旋儿飞了出去，一时间无数条腿在地上蹬着，白鸟们横七竖八地倒成了一片，如同翻了个儿的蜈蚣。

在这群不断呻吟的白鸟们中间，盖勒特持着魔杖像一尊神祇傲然屹立着。可是他的骄傲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黄油啤酒的空酒瓶狠狠砸在他金色的后脑勺上。

“这头彩是我的了！”白头翁稚嫩的声音嚷嚷着。酒瓶被砸得支离破碎，可盖勒特的脑袋硬得像石头，竟然毫发无伤。他一脸邪恶的笑容，冷酷的目光落到了满面惊叹号的白头翁脸上。

“耶稣啊……”白头翁的脸顿时绿了，下一秒钟他就被盖勒特的魔咒裹挟着飞了起来，在空中连续翻转三周半后噗通一声摔进墙角的一个垃圾桶上又滚落在地。那些垃圾噼哩啪啦地落在白头翁棕色的脑袋上。

“哇啊！”

盖勒特突然惊叫一声，在他分神的瞬间两条腿中了不知从谁的魔杖里打出的绊腿咒，致使他一下子摔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又有一个黑影朝他扑来。这个新冒出来的敌人正好撞在盖勒特的一脚正踢上，于是那倒霉的家伙也像白头翁一样飞了出去。

白鸟们已经纷纷站起，他们手持魔杖戒备着。盖勒特也慢慢爬了起来，喘息声开始越来越急促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白鸟们已经把他团团包围，那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就像在戒备着一头随时可能跳起来的猎豹。

“来啊！你这群杂种！”盖勒特大声嚷嚷着，“都一起上吧！你们——”

他突然不出声了，就在这一刻，盖勒特的脸上扫过一层恐怖的阴霾。紧接着他慢慢瘫软了下去，最后如烂泥般趴在了地上。

“我的孤胆英雄，你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