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四十八回匿名电话（下）

阿不思依旧保持着沉默，但是他的心潮起伏程度已经超过以往的任何时候。听着这些惊人的信息出自一个用完全无所谓甚至打趣口吻的人嘴里，他不得不暗暗怀疑自己遇见了有生以来所见过的心性最为黑暗的对手……甚至连汤姆·里德尔都不曾给阿不思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浑身冰凉。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满不在乎，讲起自己蓄谋犯罪的意图来如数家珍。

这个家伙到底他妈的是谁？

阿不思甚至有种感觉，无论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他都休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丝毫怜悯。

“你现在就不好奇我这个一直给你写匿名信的家伙究竟是谁么？”电话那头儿传来一声仿佛怪鸟叫嚣般的嗤笑。

“这世上不断恐吓我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没有兴趣也没精力每一个都调查清楚。”阿不思的声线犀利如刀，清澈地不带一丝颤抖。”我可以答应你刚才的要求，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拿着一张可笑的照片威胁我的朋友。”

“终于谈到这个话题上了。”那个声音带出一丝讥讽，阿不思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方喉间声带在颤抖。“你放心，这些桃色照片威胁不到你那位‘朋友’。现在时过境迁，盖勒特·格林德沃抚慰自己在狱中的幽寂生活从而纳个情妇有什么稀奇的？即便我把照片寄给那个叫丽塔·斯基特的娱乐记者，《预言家日报》也不会因此销量大增。但是现在伏地魔倒了台，你阿不思·邓布利多又一次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救世之星哈利·波特也被你秘密藏匿，现在知道他下落的你自然成为民众关注的焦点。我刚才说过，你人品贵重，是现在整个巫师界的中流砥柱——一个真正的无冕之皇。只要你稍微点下头，魔法部长的位置还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哪里轮得到巴蒂·克劳奇这猴子上蹿下跳？但也正是因为你通体透明无可指摘，所以你与魔鬼媾和的深重罪孽一旦曝光，你就会像奥斯卡·王尔德①一样身败名裂，甚至比这个麻瓜作家惨得多……你很清楚，在公众面前格林德沃现在可是个被你关在笼子里任你蹂躏且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没有几个人知道事实根本就是相反的。现在的你又回到了当年刚刚击败格林德沃后的窘境中，伏地魔已经遁走，你邓布利多又一次失去了利用价值。更何况巴蒂·克劳奇对魔法部长的位置志在必得，排挤你这潜在竞争者是他必然的选择。如果某些猛料被别有用心的人——比如本人——不小心透露给此刻嗅觉灵敏的媒体，你这辈子辛辛苦苦维护的清白名誉瞬间就被泼上了龙粪。所以你与其担心格林德沃会受到八卦舆论的伤害，不如自求多福想想怎样保住自己的脸面，从即将到来的惊天丑闻中全身而退。邓布利多，我想巴蒂·克劳奇和丽塔·斯基特以及魔法部的很多官僚都巴不得找到你哪怕一星半点的黑料，我手中掌握的证据足够卖上你连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你跟我说出这些话来，难道不担心我会违背刚才许下的诺言，对小巴蒂·克劳奇放纵不理，任其逍遥法外么？”阿不思毫无惧色地端着话筒，他甚至气定神闲地又点燃一支掺入毒触手粉剂的香烟。匿名电话传达出那些让人心惊肉颤的威胁并没有吓倒阿不思，这时候格兰芬多的勇气正随着缭绕的烟雾不断注入他渐渐兴奋起来的血液中。

“如果你知道小克劳奇会干出什么事情的话，绝对会抛舍掉一切私怨把他扔进阿兹卡班。”电话那头儿口吻打趣的意味更浓了。“我或许没有格林德沃那样了解你曼妙的身体曲线，但是对你的脾性和本质的了解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邓布利多，你绝对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漠视杀人凶手逃出法网——就像你年轻的时候一路跟踪格林德沃到一艘麻瓜的船上想逮住这个曾经很可耻地欺凌过你、还涉嫌杀死你妹妹的通缉犯，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否可能会被格林德沃当场揍死在船舱里。时至今日你还像个圣处子似的一点儿都没变，岂能被我这小小的威胁就吓成缩头乌龟，从而不敢追击食死徒呢？”

话已经讲到这里，阿不思终于不甘心地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有点发慌了。这个写匿名信的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格林德沃之间如此隐私、如此骇人听闻的秘密呢？此人究竟是谁，打哪里冒出来的？他还知道什么？阿不思已经感觉到一滴冷汗顺着脊梁骨滑落下来，但是从他的表情看却是十分平静，并不为这些空头威胁感到恐惧。

“我猜你此时的内心深处一定非常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和格林德沃之间的绝对隐私的。”那个声音厚颜无耻地咯咯乐着，“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迎接梅林的审判了，所以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小故事吧。在你和格林德沃尚未相识的时候，也就是那年在伦敦的翻倒巷，那两个打伤格林德沃的德国傲罗其实就是我花一口袋金加隆雇来的。我没打算要他的命，真的，我只是想给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金发家伙一点小小的教训，谁知那两个傲罗竟然笨得连格林德沃的腿也没有打断。然后这倒霉鬼遇到了你，你就像个蠢蛋似的把受伤的小公鸡捡回家里……不过呢，跟着你回家的并非只是一个伤病员，把你自己算在内，其实一共有三个人进了你在高锥客山谷的房子。”

最后这句话犹如一袭飓风卷过阿不思的脑海，此时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泛起一层颗粒。阿不思不由得联想起自己这辈子所遇到的那些最最恐怖的夜晚，那似曾听闻过的魔鬼般的哈哈大笑声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可闻，与此同时那仿佛溺水者刻毒而凄楚的咯咯声从他记忆中的盖勒特喉间传出。

“邓布利多，你对魔法的造诣可是比我高多了。所以我斗胆在线请教你一下，一个活着的躯体是否可以成为承载灵魂的魂器？”

“你既然已经亲眼见过那个从格林德沃身上跳出来的灵魂碎片，何必还明知故问？”阿不思压低了嗓子，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或许这个写匿名信的亲眼验证了自己暗地里猜想的某个推论，抑或是当年自己的杀父仇人所暗示过的那样：

‘从前他年纪轻还不明显，但你肯定也会发现这家伙偶然发作时的样子很不寻常……邓布利多，你的内心深处是否知道盖勒特是怎样一个人呢？我想你是知道的，但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邓布利多，你难道没有亲眼见过盖勒特失去控制的样子么？他性格里的那种东西——你其实一直有所感觉，却总是假装没发现那种东西。等它突然爆发出来的时候，盖勒特就会和我刚才一样狂笑声中带着多重雌音……那可不是属于人类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格林德沃体内的恶灵醒来了？那东西是个灵魂碎片？”阿不思轻声问。

“我想在探索关于伏地魔魂器的时候你对这方面的魔法也做过很多研究，只不过迄今为止谁也不知道一个活着的人类能否成为一个盛纳灵魂的魂器。这种前无古人的黑魔法还没有临床试验的证明，太危险了……哪怕拿一本普通的日记本做魂器也比利用人体安全得多。不过那个有一双金色眼睛的灵魂碎片，或者说一段记忆，或者随便一个什么称呼，在自己的宿主陷入药物反应而失去知觉的状态中时，他从格林德沃的身体里起来了……这要是还在中世纪，谁都会相信格林德沃被恶魔附体了，或者说他就是撒旦本人也不夸张。这恶灵知晓格林德沃的一切秘密，打他出生到现在所干的一切坏事恶灵都了如指掌。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那些丑事？自然是这个知情者前不久全部透露给我的……邓布利多，我说你与魔鬼媾和并不是比喻夸张，而是货真价实的字面意思。”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会联想到这么多复杂的关联与魔法？”阿不思又问，“你和格林德沃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忘年故交罢了。‘乌鸦’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持有魂器的巫师，他在这方面的魔法造诣很深，远在你我之上。早年我有幸得到过他的魔法指点，是他教会了我抵抗所有摄念师的大脑封闭术。说真的，他教给我的东西比在德姆斯特朗七年加起来学到的魔法还要多——”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声音了，似乎对方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言。但阿不思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破绽，他要彻底扳回一局。

“你是格林德沃在德姆斯特朗的同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我一样身体里都有某种诅咒魔法吧？我想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指使家养小精灵多比去时间的钟壳里救我，同时我在海岛小屋里濒死的时候你把魔法石塞进小食羊兽嘴里给我送来……现在想来再清楚不过，你肯定与约翰尼斯·韦尔斯利相识并得到了他的宝贵信任，那年魔法石从金色飞贼里被找到后一直是韦尔斯利在保管，你非常容易从他那里得到这宗宝贝。”

“而且也是我在冰冷的大海里找到你，给你施了泡头咒，并点亮了提醒格林德沃的明灯，让小呆瓜及时把你捞出险境。不过我三番五次地救你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有能力搭救却对你的死活袖手旁观，白鸟的血咒会杀死我的。邓布利多，我讨厌你……更甚于我讨厌格林德沃。他不是我的主人，你们也从来不是我的朋友。我一直对你们网开一面，那是因为你们和我一样憎恨汤姆·里德尔……别以为我和伏地魔没有什么过节，他的恶行让我失掉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骄傲……我不再是个绅士了。但是现在伏地魔走了，他死了！哈哈，这杂种终于完蛋了。所以咱们之间的账该算算了……你别怕，我不会再杀你或者格林德沃，尽管我现在杀谁都毫无所谓了。我已经杀过太多的人，对那频繁闪烁的绿光已经厌倦了。我现在视力已经开始模糊，眼前时不时有血光闪过……不过我想《预言家日报》头版标题我还是能看得非常清楚的，毕竟我在完全瞎了之前还有几周的时间。所以我也很期待看到你与前任黑魔王的风流韵事见诸报端，足够让九泉之下的死者们大笑一场了。”

“没关系，我毫无所谓。”阿不思的声音依旧镇定自若，他都不得不佩服此时此刻的自己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尤其是在面对一场空前的声誉威胁的时候。阿不思知道自己与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的所有过往都被这个打匿名电话的人掌握了证据，此人有恶魔相助，自己则百口莫辩。但他绝不是一个受人威胁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打败阿不思·邓布利多，哪怕是梅林本人也休想。

“如果真如你所言，你的儿子被关进阿兹卡班是蒙冤受屈的，我想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还给他一个清白。你好好想想，等我被校董事会开除出去卸甲归田后，还能否有力量替任何人主持公道？你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难道不是指望着我日后拉你的孩子一把？得了，朋友，我完全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打算把我和格林德沃之间的事情通告媒体，更不愿意看到你和其他人一手塑造起来的神之子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我相信我会和奥斯卡·王尔德同样结局的，我的坟墓上一定会盖满崇拜者的红唇，而你早已成为冢中枯骨，埋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看在我们曾在统一战线并肩的缘分上，我倒真切希望梅林宽恕你的灵魂。”

“你太抬举我了，邓布利多。”那个声音也是非常平静，“我并不喜欢我的儿子，他只是我某种执念的失败产物，一个我自己亲手制造的复仇工具。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他的父亲呢……在他的眼里，我和他的其他亲人一样不可理喻，是个执着于血统论的疯子。我只要这孩子活着就好了，至于是不是蹲监狱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他是自己愿意的，我早觉得这孩子的精神有点问题，几代近亲结婚加上乱伦的结果能正常才怪呢。至于格林德沃也不会因为你而声誉扫地，他和你的丑事一旦曝光，反而有助于改善他的公众形象……我才不要呢！但是他和属下的妻子睡觉这件事可是洗不白的……格林德沃最宝贵的光环来自于他的自律，这才是大家对他马首是瞻的真正原因。可惜英雄迟暮，格林德沃也是脑子一热晚节不保。不过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审判他……毕竟你们是——”

相爱的嘛。

电话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挂上了，再也没有打来。威勒库拉庄的房门像关上时那样突然地再次打开了，冰冷的夜风刮了起来，窗帘鼓起，一个寒冷的季节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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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奥斯卡·王尔德是19世纪英国（准确来讲是爱尔兰，但是当时由英国统治）最伟大的作家与艺术家之一，以其剧作、诗歌、童话和小说闻名，唯美主义代表人物，19世纪80年代美学运动的主力和90年代颓废派运动的先驱。代表作《道林格雷的画像》《莎乐美》《快乐王子》《自私的巨人》等等。

王尔德开始向维多利亚王朝时期的道德与世俗发起挑战，他与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的同性恋行为轰动一时。道格拉斯的父亲昆斯贝里侯爵是个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人，他以“鸡奸客”的罪名将王尔德控告并公开侮辱他。王尔德起诉了昆斯贝里侯爵，但是他败诉了。还因暴露出来的同性恋行为遭到了逮捕。文坛的同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大剧作家萧伯纳还站在王尔德这边。在狱中王尔德写下了诗作《瑞丁监狱之歌》和书信集《深渊书简》。

奥斯卡·王尔德与同性情人的恋情成为历史上的标志性丑闻之一。王尔德的作品里曾说过“少女的红唇是最好的墓志铭”，因此他的墓碑上盖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属于王尔德作品的仰慕者盖上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