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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六十回多情断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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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林中的偶遇显然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卡尔罗塔那淡珠灰色的皮手套掩在唇上，眼里是惊愕的神情。这一刹那她似乎冒出了转身逃走的意思，但是还没等迈出脚步，盖勒特却先开了口：

“伦斯基夫人，我们……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正如周边的厚雪般实在。

“我想过我可能会见到你。”卡尔罗塔垂着眼睛说道，她的目光仅仅停留在盖勒特领上那枚闪亮的白鸟饰针上。“当然，那是一定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肯定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了。”盖勒特凄然一笑，他想起许多年前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曾经千方百计想被关进纽蒙迦德，就是为了看自己一眼。时光荏苒，这个夜枭当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也已经和她的旧主一样年华老去，昔日的绝美早已埋葬在这落雪之下了。

“说真的，我是专程来接我的未婚夫的。”卡尔罗塔终于抬起眼睛，目光与盖勒特眼中惊讶的神情擦过。“你知道，今天晚上白尾海雕就要刑满出狱了……我们打算回欧洲找个小小的麻瓜教堂结婚……我就不请你参加婚礼了。”

盖勒特默默看着卡尔罗塔，他知道自己应该祝福她新婚快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这不光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苦涩滋味泛起，还因为在卡尔罗塔的脸上，他没有看到对新婚生活的向往，只有一片脆弱的苍白，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裂似的。

“为什么是吕西安？”盖勒特想起白尾海雕那副大大咧咧、嬉皮笑脸的模样，他从来没想过把这家伙和眼前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白尾海雕年轻的时候风流孽缘无数，但他对朋友的妻子从未有过半句表示，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我跟他通信已经很多年了。”卡尔罗塔轻声说，她和盖勒特慢慢走在雪林中，听着乌鸦的嘎嘎声。“就在几年前，我女儿潘多拉突然去世了。那是一场意外，她做的魔法实验中有一条咒语出了大错……”

盖勒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人，他惊讶于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为什么白肩雕的遗孀不向自己写信求助，他可是一直对这对母女照顾有加的。

“我很难过……”盖勒特嗫嚅道，他心中一阵酸疼，心想九泉之下的白肩雕一定会肝肠寸断的。

“都过去了。”卡尔罗塔的语气却非常平静，“至少她留给我的小外孙女在健康成长，今年璐娜刚上霍格沃茨，被分在拉文克劳学院。孩子上学后，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就剩下我和女婿同住了……不管谢诺菲琉斯是否打算再娶一个新妻子，我这个做独身岳母的现在已经非常碍眼了。我需要个丈夫帮我经营亚历克留下的田产，也需要他坐镇堵住村子里蜚短流长的悠悠众口。吕西安是亚历克生前最好的朋友，我想他九泉之下一定会赞同自己的遗孀改嫁给深得信任的人。”

盖勒特甚至连“哦”地一声都没说出来，不过一想到孑然一身的白尾海雕出狱就有个温柔美丽的妻子等他，盖勒特很替他高兴。

与此相等的，是悲伤。

这是他在纽蒙迦德最后一个要好的朋友离去，白尾海雕漫长的刑期终于熬到了尽头。可自己呢？终身监禁的人是无法享受自由的喜悦的，何况即便假释出狱，又有谁在等他？哪里是他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家？恐怕还是纽蒙迦德吧。

不过想到家，盖勒特眼前却闪过一片开满鲜花的幽谷。那里的天空是最澄澈的蓝，田野里一亩连着一亩的农作物绿油油地茁壮挺拔，悠扬的牧歌在回荡；爬满常春藤的木屋外是木兰花丛，煎培根的香味顺着窗口扑鼻而来……

“谢诺菲琉斯家里挂着一支很大的毒角兽的角，是你寄给他的吧？”卡尔罗塔把脸转向身边的男人，她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非要说那是‘弯角鼾兽‘的角，是珍贵的化石，他还小心地挂在拉文克劳胸像的后面，不让任何人碰。问题是谁敢碰啊？房子会炸飞的。”

她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盖勒特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确实在很多年前因为看到《唱唱反调》杂志上刊登关于邓布利多风流韵事的文章而勃然大怒，赌咒着给杂志社寄去一根大毒角兽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B级危险品并没有爆炸，反而被当作珍奇之物给供起来了。①

“其实这次来纽蒙迦德，我倒真的很有件事情要和你说。”卡尔罗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了，神情变得正经起来。

“哦，什么事？”

“你知道我的女婿继承了《唱唱反调》杂志社，前不久一个自称是《预言家日报》实习记者的年轻女人来到《唱唱反调》编辑部，打听没有官方授权的出版物能否在洛夫古德家族的帮助下印刷。谢诺菲琉斯去河边捞大嘴彩球鱼了，于是我接待了这个女人……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她来此的目的并非为了公事。她只想见我，旁敲侧击想打听我的过去，拐了无数个弯后话题总是要谈到你身上。”

听了这话，盖勒特产生了一丝警觉：“她是谁？”

“她姓斯基特，和我那外孙女是拉文克劳学院的校友。不过这个斯基特早就毕业了，但她看着不像一个正派的记者，反而像个八卦狗仔队的偷拍客。后来斯基特承认她在为撰写一本哗众取宠的传记搜集素材，名字叫做《盖勒特·格林德沃和他的女人们》。”

听了这话，盖勒特不禁也笑出了声：“看样子这个记者并不专业，把心思放在我这种已经过时的黑巫师身上。更何况我本身并没有什么绯闻可挖，读者一定觉得十分无趣，斯基特女士的书铁定不会畅销。”

“那么，那个姓米特福德的麻瓜女子是怎么回事？”卡尔罗塔幽幽地说，“斯基特说那个女人是你早年的一位情人。”

“胡说八道。”盖勒特不屑一顾，但与此同时他心中一紧。这个叫斯基特的女人究竟耍了什么神通，竟然连尤妮娣·米特福德这个布满岁月尘埃的名字挖了出来？他和尤妮娣之间的关系可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啊……当然，阿不思是个例外。

盖勒特突然站住了，如果这个斯基特连尤妮娣这个隐蔽的存在都能挖出来，那么她会不会——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卡尔罗塔的蕾丝扇子掩住了半张脸，她的眼睛微微闪烁。

“这个斯基特在撒谎，她写的东西句句都不可信。”盖勒特说。

“这我明白，但我提醒你，得罪耍笔杆子的文人自古以来都是冒风险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个擅长窥探他人隐私的八卦记者。斯基特所写的东西确实不可信，但是就她给我看的那些材料中的内容，我已经可以看出一些可怕的东西……这些故事是真真假假搀和在一起，并非全部都是耸人听闻的无稽之谈。当谣言中混杂了一些真相时，人们很有可能摸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样的话就很可怕了。比如斯基特给维达·罗齐尔拟订了很长的篇幅，她甚至去已经衰落的罗齐尔家族调查。发现维达的侄子埃文·罗齐尔是已经被击毙的食死徒后，斯基特大做文章。她甚至还说……”

卡尔罗塔欲言又止，但是踌躇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开口了，显然这番话她确实憋了很多年：“你和维达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

盖勒特只觉得眼前扬起了飞雪，那年在蝾螈酒吧和米姆夫人甜品店楼上两情缱绻、拨云撩雨的场面闪过脑海。香肌玉体散发出的芬芳令人火烧火燎，血管中仿佛也流淌过一股沸腾的熔铅。

“假的。”盖勒特听见自己这样说，“维达曾是我属下的家眷，你知道，我和她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但我敢说她爱的人是你，”卡尔罗塔缓缓地说，“从她看你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来，女人更了解女人的心思。我甚至能相信，她爱你的程度不亚于我对你的。”

这番心曲就这样以一种相当轻描淡写的语气吐露出来，盖勒特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从少女时代就像个跟踪狂一样尾随在自己身后，只不过卡尔罗塔从未把她显而易见的爱情说出过口。他知道她爱他，但却不放在心上。直到她嫁人，他甚至还在订婚舞会上闹事，搞得大家不欢而散。

正是因为盖勒特自己的缘故，白肩雕死了，留下孀居的卡尔罗塔和女儿。男人死了，女人改嫁，天经地义，可他还是不肯要她，听凭她在岁月流逝中慢慢老去，慢慢绝望，最终决定在晚年另嫁他人。

他的橙巧织雀，不过是一只需要呵护的鸟儿。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眼里，天下的女人都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是温室里的花朵，笼子里的燕雀，她们是一群需要浇水呵护的弱势群体。

周围冰冷的空气不能减退盖勒特脸上的热度，卡尔罗塔的手已经挂在他的胳膊上。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和白尾海雕结婚不可。”卡尔罗塔的声音稍微变了调，甚至连脸色也变了。“我还可以等……”

“你这次再婚，我却没有什么可送你的。你和亚历克订婚那年，我就送过你一支舞，这次不妨再送你一次吧。”

一种可怕的失落感和孤独感压了上来，卡尔罗塔默默看着盖勒特，直到这沉默让她的眼底泛起了泪光。

“好呀。”她颤抖着说，并坚决把摇摇欲坠的泪珠拭去。

悠扬的舞曲从搁在一旁的卡尔罗塔的榆木魔杖里传出。他们年轻时都非常擅长舞蹈，因而在这雪地里依旧如天鹅般自如。在一次又一次的旋转中，卡尔罗塔突然抱住舞伴的脖子。在大脑片刻的空白中，盖勒特不由瞪大了眼睛。

“哦。”站在纽蒙迦德观星台上的提贝卢斯·奥格登举着望远镜，他正观察着雪林中那对男女的一举一动。“看来我输了，这个加隆是你的了。”

一枚金币掉进白尾海雕递过来的钱袋里。

“我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了解卡尔罗塔·伦斯基卡娅的本质，”白尾海雕慢悠悠地说，他戴着长途旅行专用的水獭皮帽，身着曳地斗篷。“毕竟我和她已经去世的丈夫相处多年。卡尔罗塔大部分时间可以掌控自己的感觉，但是在某些特定场合，她内心深处的激烈爱情就很难自控了。至于格林德沃本人，虽然他也喜欢被女人包围，但他的感情从来不是漫流的水。他是无法迎合她的，所以格林德沃永远无法爱上卡尔罗塔·伦斯基卡娅，哪怕他们如我预料的那样会在告别的时候一亲芳泽。”

“看着自己的妻子深爱着另一个男人，你作何感想？”提贝卢斯冷冷一笑。他眨了下眼睑，把暗浊的眼珠遮住又睁开。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否配得上妻子的忠诚。”白尾海雕叹道，“米姆还好么？”

“好。”提贝卢斯似乎不愿在白尾海雕面前多谈自己的继室妻子，以及那些早已死去的爱情。

盖勒特最近陷入了怪诞的循环噩梦中，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着，但是他的焦灼不安却与日俱增。自打新婚的白尾海雕夫妇寄来的在海外旅行的明信片后，盖勒特就常常梦见自己回到了年轻时代，但是他却孤独一人地徘徊在深山老林中。

四面都是丛生的荆棘，蝮虫横行。盖勒特顺着黑皴皴的小路奔跑着，周围耸立的树木都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般向他威逼过来。他终于跑到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那里是一栋近乎破败成废墟的老宅子，周围的灌木树篱笆都倒塌了。在高高的荨麻掩映中，盖勒特看见一扇布满苔藓的门，门板上钉着一条风干不知多少年的死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盖勒特从不记得自己来过这处荒无人烟的废墟，为什么它总要夜夜搅扰自己的灵魂？更糟糕的是，在最近的一场噩梦中，盖勒特看见那条蛇尸如起死回生般立了起来，蛇的三角形脑袋渐渐扭曲，放肆的笑容一直裂到耳根。

“小甜饼，想我了么？”

汤姆·里德尔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给盖勒特带来毛骨悚然的寒意。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盖勒特身下的床单都被冷汗浸湿。他爬起身走到窗边，斜飞的雨丝带来阵阵清凉，盖勒特沉默不语地点燃一根烟。就在这时，他看见一道鲜红的影子冒着风雨飞过汹涌的大海上空。

凤凰在这种天气赶到纽蒙迦德，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福克斯果然带来了阿不思的信。

亲爱的盖勒特，

最近在霍格沃茨发生了一些重大事件，致使我忙得难得抽出空闲。现在我在校长办公室等待预约前来的魔法部长，他要和我商谈在霍格沃茨安插摄魂怪的事情。所以我赶紧把一些情况告诉你。

上学期期末，他出现了。

那个发动多起密室怪物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汤姆·里德尔。但是情况比较特殊的是，他是通过自己学生时代的一本日记来操控无知的学生干了这一切。

这件事的发生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对伏地魔魂器的认识，恐怕从一开始我们的预估就过于乐观了。连一本皮面日记本都可以成为承载他灵魂碎片的容器，他竟然如此大意地对待自己这样宝贵的东西，让一个心猿意马的前食死徒粗心地保管它，足够证明里德尔有恃无恐。

他一定有许多个魂器，我推测至少有三个或三个以上。

这本日记已经被小哈利·波特毁掉了，利用密室里蛇怪的剧毒毒牙。不错，密室里的怪物就是蛇怪——斯莱特林的宠物，因为运气受害者们没有与它对视，仅仅是石化了。但我由此又联想到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蛇怪在密室里困守了上千年，它是依靠什么生存的？下水道里的耗子么？那些龌龊的小动物能满足这庞然大物的胃口么？

学生放假回家以后，我在福克斯的陪伴下勘察了斯莱特林的密室。最终我确定，里德尔五十年前没有在密室里藏匿任何可疑物品。斯莱特林的塑像在密室中巍然耸立，他已经无法回答建造密室的真正原因了。我检查了密室建筑的石材，发现它们的年龄甚至比霍格沃茨城堡还要古老。所以我猜测，四巨头建立这所学校的真正目的，并非是简单地培养年轻巫师，而是遮蔽密室，把斯莱特林的秘密永远埋在地底深处。

分院帽每年的演讲恐怕是精心安排的谎言，就像魔法部为西里斯·布莱克的越狱向公众编造谎言一样。

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在阿兹卡班度过十二年的西里斯·布莱克突然人间蒸发。坊间传言他越狱后会来霍格沃茨找小波特寻仇。上学期期末，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洛哈特教授因为意外丧失了记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们只好把他送进圣芒戈医院。继任者正是布莱克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的这个决定遭到了斯内普的强烈反对。你大概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就是他当年在猪头酒吧窃听了特里劳妮的预言。斯内普认为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会帮助布莱克进入城堡，但我倒不像他那么担心。

说真的，我甚至希望西里斯能够混进城堡，并承受我摄神取念的审查。

盖勒特，我听说了安东尼奥的死讯，很难过。不过像他这么大年纪的食羊兽因为吃瓜太多而撑死也算是一桩喜丧。不过很奇怪的是，就在我获悉噩耗的当天，海格弄来了一笼子《妖怪们的妖怪书》。其中一本特别爱咬其他的书，打架风格与安东尼奥如出一辙。海格不得不把这本书请出来，还表示要送给小哈利做生日礼物。

因为这本书里夹着一根舌头形状的书签，上面写着“哈利·波特先生收”。

如果你每次来信都要打听是不是纽特·斯卡曼德会接任神奇动物饲育学这个职位的话，现在可以放心了。海格今年要在霍格沃茨开始他的神奇生物课教师生涯，纽特和他的妻儿以及猫狸子们正在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

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他。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