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九十四回最后的涅槃

“我可提醒你，我的耐心很有限。”里德尔嘶嘶地说，不难看出他正在竭力压抑怒火。刚才为了躲避吞噬一切的奥瑞利乌斯，里德尔不得不化身成蛇钻进地漏。纽蒙迦德的水管四通八达，最后他被迫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起趟过漂浮着各种垃圾的污泥浊水，最后从高塔里的井盖里钻出才甩掉追兵。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经历，因为里德尔想起了他一生中最可耻的十四年时光就是这样卑微地藏匿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和龌龊的食腐动物一样拼命挣扎着活下去。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中，里德尔没有一刻想过死亡，即便换成别人大概早就自我了断了。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他都要尽全力再拼一把，正如现在一样。

“那个在欧洲卖魔杖的格里戈维奇早就跟我招认了，许多年前就是你从他的店里偷走了那根魔杖之王。格林德沃，我可不是容易被糊弄的傻瓜，我知道那个跳出窗户的金发年轻小子就是当年的你！”

“就算我碰过那魔杖，也不代表它会效忠于我。你真的以为仅仅从持有者手里把魔杖拿走，你就会成为接骨木魔杖的真正主人么？”盖勒特语调轻柔地说，他的肩膀上刚刚落下一只遍体流光的金色食羊兽，它正在用脑袋蹭主人的耳朵，好像在窃窃私语什么。盖勒特眼睛盯着里德尔塑胶一般僵硬的脸，流露出诡异而恐怖的目光。

“可你击昏了格里戈维奇，他的记忆里描述得明明白白。你把接骨木魔杖从这个老工匠手里直接夺走了！”

不过里德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又有点不像刚才那么肯定了。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格林德沃应该直接干脆利落地给格里戈维奇一道绿光才合乎情理。可是……可是格里戈维奇时隔许多年后是由自己杀死的……等等！

万一格里戈维奇根本不是接骨木魔杖的主人怎么办？那鬼东西如果仅仅是碰巧寄存在魔杖商店，格林德沃又是碰巧把它偷走……那么接骨木魔杖的主人是谁，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那我到哪儿去弄一根能够打败孪生杖芯的魔杖呢？

“我提醒你，马尔福庄园现在发生了骚乱，波特和你的狗腿子们正在械斗，他可是快要跑掉了，这是第几次他从你指缝里溜走了？”盖勒特毫无所谓地逗弄着金色的食羊兽，同时朝里德尔投去鄙夷还略有期待的目光。

“你还是为你自己操心吧！”里德尔呵斥道，不知怎的他隐隐约约意识到格林德沃在有意激怒自己，“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盖勒特这次没有回答，他放掉了食羊兽，直接站在了玄武岩的最高处。史上最著名的两个黑巫师此刻都被灼热的火浪包围，四周的空气也被蒸腾得扭曲变形。在这吸一口气都能被呛得咳嗽起来的恶劣环境中，里德尔竟然听到一阵渺远的歌声。那是来自远洋深处的歌吟，是塞壬的笑声编织成的乐谱，它仿佛是人鱼唇边的叹息，用向往的歌谣吟唱着人间炽热泥土的芳香——吟唱那个拥有着夏季蝉鸣的英伦村庄……这支歌是用诗一般的语言讲述浪漫的故事，闻者像是在聆听亚特兰蒂斯的泰戈尔在吟唱不列颠的《飞鸟集》。

就在这时，隆隆的轰雷声滚过天际。在这一刹那，里德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见两只健硕的黑色翅膀从格林德沃的肩背上生出，那是塞壬之王才会有的最美丽羽翼。格林德沃背朝着自己，他望向高处，两臂前伸，似乎要拥抱什么人似的。海妖的歌声在飘荡，只是格林德沃的嘴巴根本就没有动。

突然，大片的银白色闪电在里德尔眼前炸开，群鸟化作密集的金光耀眼得使人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在这不间断的闪光中，里德尔仿佛看见一只金色的凤凰在格林德沃身前展开宽阔的羽翼，与对方那对魔鬼翅膀交相辉映。

什么？

里德尔揉了揉眼睛，又猛地睁开布满红汹的血瞳。这次他可真是看见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悬浮在格林德沃跟前，他通体都是绚丽的光芒，飞舞的赤褐色头发宛如一股火焰的怒涛。宽阔的翼展晃出无数根金色的羽毛，它们与周围的光芒汇聚一处，将格林德沃包裹在其中。这时候的格林德沃宛如沐浴在弥撒的圣光之下，他的双臂搂住了前来迎接他灵魂渡化的天使，犹如倾覆在庞贝古城火山灰下的恋人，一起化作两尊凝固的雕塑。

“我们从未得到过接骨木魔杖，他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里德尔看到那两双冷冽的蓝眼睛同时向自己的方向投来可怖的寒光，这一刻的伏地魔每一个汗毛孔都在恐惧地收缩。仿佛他面对的根本不是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而是正待涅槃重生、誓要杀死羽蛇神的两只太阳神鸟。

千年前伊格诺图斯坟墓中的壁画早已昭示了这一刻，当初勇闯墓穴的少年和他们的凤凰此刻正拥抱在一起，化作永恒的传奇。

里德尔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晓得自己的紫杉木魔杖不自控地抖动起来。绿光喷溅，海妖之歌却依旧在吟唱。里德尔发现不断发射杀戮咒的紫杉木已经完全失控，同时他也意识到魔咒击中了什么。刹那间，伏地魔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就在尖叫着要逃命，于是他就像躲避超新星爆炸一般转身从玄武岩上一跃而出。

来自地狱般的呼啸声贯穿了纽蒙迦德海域的整个空间，巨大的光圈核爆般向四面散射，将黑夜照得宛如白昼。那超高龄的默默然连同恶灵的灵魂碎片，在杀戮咒击中凤凰后轰然而起的涅槃之火中同时爆炸，热浪几乎将整个天地撕裂，这股火焰呼啸着直冲上三千多英尺的高空，距离一百海里以外都能听见震撼大气层的爆炸声。几秒钟内，海啸就卷过崩溃的岛屿，通天浮屠般的纽蒙迦德灯塔摇摇欲塌，很快它就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沉重地摔落在汪洋大海中。

梅林啊，我把我的灵魂奉献给你，我主梅林，请接纳我的灵魂。

我把我的灵魂奉献给你，我主梅林，请接纳我的灵魂。

我把我的灵魂奉献给你，请接纳——

就这样结束了。

在一块高出水面几英尺的孤石之上，挂着一大块像是黑色浮油的胶黏物质。它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黑蝙蝠，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听凭海浪不断地拍打。过了很长时间，也许有一个世纪，一只焦黑的、黏哒哒的手臂突然从那滩黑色物质中伸出，紧接着又是另一条手臂。最后，汤姆·里德尔蜘蛛般的身体从那堆物质中爬了出来，皮肤上满是强酸溶蚀过的燎浆大泡。

他之所以能够在这场浩劫中逃生，完全是因为在跳出高塔的时候自己变成一条很小的水蛇。里德尔亲眼看见灯塔坍塌时的恐怖景象，建筑碎片跟削掉的山头差不多，径直朝自己的脑袋砸过来，就像要压碎核桃壳似的。他不得不深深潜入水下躲避冲击，那一直追逐自己的怪物奥瑞利乌斯似乎也被这场爆炸毁灭，但是仍有部分被削弱魔法的残体悬浮在水中，这种诡异的硫基生物有着强腐蚀性，尽管被海水泡过后魔法大大降低，但还是把我们这位幸存到现在的主角严重烧伤。如果不是魂器在遥远的地方默默助力，伏地魔勋爵的人生今天就可以画上圆满句号了。

里德尔勉强站起了身，衣服的碎片挂在他身上活像一堆褪色的破旗帜。他不得不抬着双臂避免碰到身上的伤处，这动作怎么看都像灾难片里的僵尸。里德尔看见手臂上的皮肤耷拉下来，但他一声不吭，毕竟此时的他皮肤和塑胶差不多，对疼痛也不敏感了。等缓了一阵子后，他才用紫杉木魔杖变出绷带把自己包扎起来，几乎缠成一团。里德尔暗自嘲笑自己，此时的他完全可以和埃及古墓棺材里的木乃伊相提并论，尤其还散发着腐朽的气息，那些伤口的味道真是不好恭维，连他自己都感到要呕吐。

凭靠飞翔做长途远行是不可能了，他伤得这样严重，只能勉强变出一艘小艇，载着自己往地球另一端的大不列颠岛驶去。这一路上里德尔一声不响，躺在小艇上仰天看着昏黑的夜空，脑袋里想东想西。

虽然对格林德沃不肯交出接骨木魔杖早有预感，但里德尔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走到现在这步田地。格林德沃说自己不曾得到过接骨木魔杖，这话水分很大，不足以采信。因为同为对权力充满欲望的黑巫师，里德尔知道格林德沃是不可能对近在咫尺的至尊魔杖之王毫不动心的。

突然，里德尔灵光一现。当年邓布利多在决斗中战胜了格林德沃，说不定接骨木魔杖已经到邓布利多手里了……可是，当初自己在搜索棺材时，压根没看到有魔杖啊！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恶贼狂徒居然敢把邓布利多的魔杖窃为己有？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再去坟墓看看——

想到这里，里德尔的心提了起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唯物者，巫师的神明梅林对伏地魔来说毫无威慑力，他对生活中的突发事变也极少大惊小怪。邓布利多在葬礼的时候应该烧成一把骨灰了，可他为什么会在格林德沃死前出现呢？难道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还是脑袋产生了幻觉？或者是邓布利多已经变成幽灵了？可是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个带翅膀的影子是那么实在，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

事到如今，连伏地魔这样从不接受无稽之谈的唯物者都开始疑神疑鬼了。在他看来，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沾上邓布利多这个名字，那就不能用惯常的逻辑思维看待。

马尔福庄园是去不成了，贝拉特里克斯这么久都没有发来催促的讯号，估计哈利·波特真的如格林德沃所言已经跑掉了。接骨木魔杖没有到手，去找波特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先把自己的魂器保护好。

里德尔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应该再去邓布利多的坟墓走一趟。除了再一次验证接骨木魔杖的下落外，也要顺便看看邓布利多这个纠缠自己一辈子的梦魇是不是真的还在棺材里。

有那么一刹那，里德尔甚至冒出了邓布利多死而复生的妄想来。

不过现在……我还是先回蚺厅。毕竟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自己受伤的糗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联络纳吉尼去蚺厅照顾自己了。毕竟作为自己的魂器，里德尔对纳吉尼的信任是无以复加的，她也是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想到这里，里德尔突然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他突然想娶纳吉尼为妻！

或许格林德沃临死前的状态给了里德尔很大的震撼，使他意识到即便是最坏的黑巫师也需要伴侣相随；或者是因为里德尔在冥冥中有了预感，自己所有的魂器恐怕都处在危险中！

他不能再放任纳吉尼独自游荡，需要把她保护起来，时刻留在身边。

事实证明里德尔采取这个措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伦敦古灵阁凌乱的大厅里，他站在一地死尸中暴跳如雷，因为这些死掉的妖精刚刚告诉他波特和两个同伙冒名顶替贝拉特里克斯洗劫了莱斯特兰奇家族在古灵阁的金库。他不在乎波特拿走多少金子，偏偏波特什么都没拿，只拿走了汤姆·里德尔最为珍贵的魂器——赫尔加·赫夫帕夫的金杯。

可是里德尔原本打算取回金杯，拿这个东西向纳吉尼求婚的。里德尔非常喜欢这只金杯，不光是因为它像独角兽血一样有解毒的功效，而是因为他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赫夫帕夫的金杯就是传说中的圣杯①如假包换而来的实物。毕竟赫夫帕夫生前做修女的那所修道院，就是专门保管国王祭祀用品的仓库。金杯背后关于永生的传说令里德尔十分陶醉，他也喜欢把它交给自己信任的女人保管。可是现在晚了一步，金杯被波特偷走了！

汤姆·里德尔开始相信，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活着！就藏在这个地球上的某个阴暗角落盯着自己呢！就是这家伙操纵提线木偶哈利·波特偷走了自己的金杯！

这个可怕的念头是如此强烈，几乎摄住了伏地魔的心灵。在狂热想象力的作用下，汤姆·里德尔感到一种莫名而复杂的恐惧像毒烟一般朝他袭来。阿不思·邓布利多温存的目光、高雅的举止和慷慨的气质从里德尔的记忆里渐渐幻灭，他眼前重现的是一个无情无义、满怀偏见的冷酷男人——他真正的死敌！

支持“邓布利多死而复生”这个离奇推论的直接证据就是，里德尔在伤势好些后又一次潜入邓布利多的坟墓（这时候的霍格沃茨已经被食死徒完全控制了）。接骨木魔杖——这个被人垂涎上千年的魔法圣物就那样冷冷清清躺在棺椁里，除了它之外，整个棺椁空空如也！

邓布利多不在那里，连骨灰都不曾留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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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关于圣杯的传统观点认为它是一只圣餐杯，曾经盛放基督的血液。是在最后的晚餐上使用过的。而在耶稣受难时，也用来装放耶稣的圣血。其它的圣杯故事大约创作在1200年，是罗伯特·德·伯伦的作品《阿里玛西亚的约瑟夫》和《梅林》，这些故事倾向新基督教徒，把寻找圣杯看成是骑士精神的一部分。

很多传说相信，如果能找到这个圣杯而喝下其盛过的水就将返老还童、死而复生并且获得永生，这个传说广泛延续到很多文学、影视、游戏等作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