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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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外传Ⅲ：《绝情岁月》第十四回禁苑炸案（上）

公馆已经是一片漆黑，这是因为里面的人员几乎撤离得差不多了。除了白头翁那一支巡查的小分队外，整栋建筑里还存在的活物应该只剩下阿不思·邓布利多了。我们这位主角并不知道公馆人员紧急撤离的原因是格林德沃的一个心腹手下遭遇了莫名袭击，他所能想到的只可能是自己暴露了。

不过自打发现公馆里居然冒出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后，阿不思开始怀疑引起骚乱的应该是这个伪装者。但是他越过天台落进公馆主楼后，那个摩托车手就不见了踪影，简直跟突然幻影移形了一般。阿不思寻找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仍旧一无所获。

此时的白鸟公馆就像陷入了死亡与寂静的深渊，唯有恐慌像阵阵冷风在他的胸中怒吼。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于是阿不思像只悄无声息的猫似的溜过一层层台阶，又花了五分钟时间，他重新回到了公馆的正厅。

吧台空无一人，他来的时候在那里遇见的浅金色头发的服务生已经不见踪影，魔法部陪同而来的神秘事物司司长也杳无音信。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一无所获，阿不思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翻了翻那个装访客魔杖的柜子。花楸木魔杖不在那里，这不奇怪，那个摩托车手偷走了它。令阿不思有点困惑不解的是，神秘事物司司长B先生的魔杖也不在柜子里。但是他转念一想，心里大概又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这个陪同自己和特拉弗斯而来的司机可能早就和公馆里面的人串通了，接头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迎宾的服务生（阿不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这两人里应外合，所以B先生取回自己的魔杖没有任何障碍。

至于特拉弗斯的魔杖则还在柜子里，这证明了法律执行司司长是逃逸而走，他并没有和公馆的人合谋。阿不思把特拉弗斯的魔杖拿到手里，心里有了底，接着他趁着黑灯瞎火往会客室的方向去了。

会客室的前门是半开着的，阿不思小心翼翼把脸凑过去，屋里面一片昏暗而且空荡荡的。格林德沃显然早就从麻痹剂中摆脱出来并一溜烟跑了，福克斯也不在原先的椅背上了，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福克斯这小畜生难不成蹿进雨地里自己逃回霍格沃茨了吧？果真是个可耻的动物。

阿不思走到酒柜那里，略一翻找就发现了一瓶白鲜。看来那个管酒水的朝天发服务生是个用魔药的高手，幸亏刚才没有喝那杯柠檬汁。

阿不思处理了伤腿后就打算赶紧离开。即便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他的头脑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思维。那个冒充自己的人把公馆闹得鸡飞狗跳，格林德沃如果醒着就必然会听见，再不然他的党羽也会向他报告。偏巧阿不思自己还真的在公馆里，如果再不离开他就不可能拿出不在场证明说服格林德沃改变看法，那样的话……

阿不思自认为非常了解盖勒特，哪怕时间过去了几十年，这金毛小子也会怀恨在心并报复的！正如阿不思自己也是一个样。

但是转念又一想，他或许可以把一切罪责（比如用毒针刺了盖勒特）都赖在那个如假包换的冒牌货身上，格林德沃聪明至极，他早晚会搞清楚那个“邓布利多”是假的，至于自己这个真身就可以抽身而退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他必须赶紧离开公馆，越快越好。

还没等阿不思抬起脚步，轰隆隆的爆炸声浪从窗外很远的地方响起，把他的耳朵都震得生疼。于是他猛地转过脸望向那股着火的浓烟飘起的地方——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被一团火球炙烤，连天色都被映红了。更令人惊愕的是，一大块像是炸飞了的铁盒子似的东西弹了起来，很快又跌进了黑暗中。

尽管离得这样远的距离，阿不思也依稀辨认出，那好像是一辆军车的残骸。紧接着他看到了让自己心脏停了一秒钟的东西：一只浑身是火的金色大鸟从滚滚浓烟中一闪而过——

那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幻象，它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不期而至。

看来，今晚他又将犯下一个严重错误了。

黑翅鸢围场越往深处走，树木就越来越茂密，环境也更加昏暗了。猎场里除了哗哗的雨声，就是囊毒豹嘶哑的低吼以及猿猴的傻笑声。透过这些杂音，白尾鸢和白兀鹫都在用耳朵捕捉随时可能响起的枪声。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他俩走出下水管道，白兀鹫的窃听耳饰再也没有格林德沃那边的声音传来，就好像这玩意儿突然坏掉了似的。这加剧了白尾鸢对格林德沃安危的担心，但是从白兀鹫的神情看，他是老大不乐意钻进危险的猎场寻找那个不知道和猛兽比谁更危险的金发小魔王的。不过好在他没有再开口抱怨，似乎是因为他意识到白尾鸢会不以为然。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不要起争执是他们的共识。

眼下他们遇到的新难题是迷失了方向。猎场里如此昏暗，又没有任何向导，很快两人就转到了一片十分逼仄的地带。这里蒿蓁满径、刺棘丛生，树木之间的距离很近，走路愈发艰难。

白尾鸢突然停住了脚步，此地狭窄不利他这般高长之人施展。若是敌人突然来袭，那么他的战斗力只怕要远低于平时的虎狼之势。这是他的短板也是隐伤，如果再孤军深入，只怕万劫不复。

“退。”他丢给同伴一句，就要掉头折返，谁知却被对方一只手阻挡住。

“静。”白兀鹫只蹦出这个词。

他们像警犬一样竖起耳朵静听，透过雨声，他们像似听到又远又高的某处地方传来一种古怪的冷笑声，但又不能辨别这声音真正的发声之处。

突然，一连串刺耳的枪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那动静简直让人联想起最近经常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处决院墙下传来的魔鬼磨牙声！还没等白尾鸢和白兀鹫作出反应，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爆炸传来，微型太阳般的亮光霎时间照亮了这片区域。

他们惊诧地抬起头，只见一大股着了火的蘑菇云直冲云霄。某个像是掀翻了个儿的卡车残骸被炸得飞了起来，很快又随着抛物线掉回了树林深处。

同时闪过两个追踪者脑海的，就是纽特·斯卡曼德胸口的蜘蛛锁爆炸了。虽然距离定时引爆的时间还早，但是如果有人强行开启蜘蛛锁，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提前引爆的可能性终究是存在的。一想到这里，两只白鸟的瞳孔都收缩成了针尖儿般大小的点。

这股火光如灯塔般指明了道路，白尾鸢和白兀鹫有了目标，立即拔腿朝爆炸的方向跑去。

等他们赶到爆炸的那片现场空地时，并未意识到这已经是猛兽区的地带了。四面钓鱼线隔断的围挡已经失灵，它们跟普通的绒线似的落进了泥泞中。眼前是一片骇人的景象，一辆军用卡车扣翻在地，窗玻璃已经完全粉碎。轮胎近乎熔化，但还在疯狂地旋转。到处都是炸碎的汽车部件残骸，硝烟弥漫，附近的草皮燃着火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油味儿。

格林德沃和斯卡曼德都不在这里（或许他们已经炸成齑粉了），但是随处可见的打斗痕迹证实了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鏖战。卡车上到处都是魔咒的创痕和子弹撞击的窟窿，简直就是恐怖袭击的现场。

突然，一个瘦长的身影从翻扣的卡车车门里跨了出来。这家伙居然能从刚才的爆炸中逃出生天，这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

还没等白尾鸢和白兀鹫把目光转移到这看不清面目的不速之客脸上，密集的子弹就如飞蝗般朝两人飞来——

白兀鹫瞬间的身体反应简直可以大书特书一笔，他在眨眼之间整个人都像倒转的风车一样凌空而起，乾坤颠倒的瞬间躲过了子弹。半秒之后他落了地，抬起头的时候，面具已经把他的脸完全遮住，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真容。他那根黑色的魔杖已经放出一股鲜绿色的光浪，直扑刚才那个袭击者。

“鲁格P08 ！①”发出这声呐喊的是白尾鸢，刚才他一个纵身跃进了附近的灌木丛，宛如树懒抱树滚般的神奇动作让他也奇迹般避开了枪击。

可是耀目的绿光瞬间映亮袭击者的脸时，白兀鹫陡然一惊。他的魔杖瞬间就偏离了方向，绿光直接砸在附近一棵树上，撞出一个大凹坑，霎时间数不清的树叶和蝙蝠上下翻飞，朝禁苑的闯入者袭来。

“哇啊！”白兀鹫猛地抬起胳膊挡住脸，蝙蝠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很快他全身上下盖满了一层扑闪着翅膀的活怪物。这时候白尾鸢跳了出来，他照着那个袭击者就是一道杀戮咒。

“别杀他！”蝙蝠堆里的白兀鹫忽然大喊一声，白尾鸢也是一愣，那道绿光立即画作炸飞散的绿色烟火飘零而去。偏偏就在这时，那个持枪的袭击者对着白尾鸢就是一枪！

开火瞬间放出的光芒映亮了袭击者的脸和火焰色的头发，以及那双蓝得惊人的眼睛。这副尊容经常出现在报纸上，时不时和格林德沃的各种头版新闻同框报道。白尾鸢失神的刹那，只觉得身体一震，他拿着魔杖的那条胳膊上部被旋转的子弹贯穿，一股喷涌的血流向后溅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白尾鸢整个人都向后翻转过去，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被格林德沃的手枪击中。而那个持枪者居然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紧接着他听见那个人走近的脚步，白尾鸢怀疑自己的胳膊已经断了，根本拿不起魔杖来。可就在对方魔杖的杖尖冒出绿色火星的刹那，白尾鸢抬起了自己另一条手臂。

一缕硝烟直冲鼻子，白尾鸢那把藏在后腰上的普通配置的手枪在关键时刻救了主人一命。那个袭击者的红色头发瞬间被掀起，子弹如同旋转的弹片似的钻进了他的下颌骨。

白尾鸢就这样躺着，如同刚刚搁浅的鳟鱼喘息着。他看着面前那个红头发的袭击者摇晃了一下，没有惨叫，甚至连一丝呻吟都没有就令人恶心地扑通一声，栽进了水洼。

很快头上还挂着一只蝙蝠的白兀鹫扑了上来，他一挥魔杖就拆开白尾鸢的衣服。肩膀已经被洞穿，子弹击中了骨头所引发的强烈震荡让白尾鸢的脸色极度苍白。情况非常糟糕，格林德沃的手枪显然开启的是麻瓜模式，但是子弹受到了魔法装置的影响，杀伤力更高！所以白尾鸢肩后的创口简直就是个大血窟窿。如果这一枪打在脑袋上，毫无疑问他只能面对脑花飞溅的惨烈下场——就和当年的克鲁姆的死状一样扭曲。

“我要死了么？”白尾鸢轻声呻吟道，他的思虑已经化作散沙，此时还没有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呸，不就肩上挨了麻瓜的一个小小枪子儿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白兀鹫宽慰道，他的脸仍旧在面具之后，否则白尾鸢会看见他的神情与轻松的话语完全不搭配。

可这时候白尾鸢眼睛里映出了一个让人终身难忘的惊悚画面：刚才那个被子弹贯穿脖子的‘邓布利多’从白兀鹫身后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姿势立了起来，他手中正握着的花楸木魔杖化作一根鲜绿色的尖刺，正以可怕的加速度朝白兀鹫的后脑贯穿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白尾鸢猛地将手枪再次举起瞄准了袭击者，可是这次他的动作慢了。还没等枪响，甚至还没等白兀鹫转过脸，只听一声骨断筋折的脆响，什么沉重的东西从斜上方而来正好击中袭击者的手臂，花楸木魔杖立即脱手！

那东西的速度是那么快，它在草窠中一阵翻滚的乱响，最终安静了下来。大家仔细一看，这竟然是个——

什么？平底锅？

众人猛地抬起头，只见近旁一棵树的树梢上蹲伏着一个黑影。显然梅林认为这时候应该制造点效果烘托氛围，于是一道恰到好处的闪电映亮了天穹。

一个扎着赤褐色马尾辫子的男人如同一只窥视的孤鸟立于枝杈间，脸上蒙着一张素白的面具。他的外套如翅膀般扬起，手中那根原本属于特拉弗斯的魔杖瞄准了下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他的跃姿被闪电映得透亮，宛如从天而降的加百列落入路西法的地狱。

至于那个平底锅则是之前被袭击的保安魔杖所化，阿不思使用这魔杖不顺手，干脆提着锅行动。他知道这玩意儿会有用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有用，居然两次击中同一个人——那个假扮成自己的摩托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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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正传《迷情岁月》剧情，格林德沃的手枪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