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二十回 半个时辰之内
MACUSA刑讯室却是见不得人的腐败气息，由此可见这个国家的政府无论外表多么光鲜亮丽，它的根基已经腐烂到无可救药的程度了。
墙上是剥蚀的墙皮，一只在横梁上走动的长蜘蛛拉出长丝，在金发囚徒的脑袋和梁柱间打算织出一张网。盖勒特就挂在刑讯室的正中央动也不动，他垂着脑袋，眼睛直直地瞪着地面，好像被摄魂怪吻过一样魂不守舍。他不动弹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肩关节和腕关节就会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拉扯疼痛。盖勒特现在这个倒霉的姿势真是够狼狈的，如果他的两臂是从前面拉伸并吊起来，那么他凭借自己多年倒悬式引体向上练出的柔韧可以轻易把身体翻转上去，摆脱镣铐并回到地面上来。可是皮奎里那娘们似乎深谙人体工程学，偏偏把盖勒特两条胳膊从背后反吊起来，这让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弓起腰缓解车裂般的剧痛。可是这种无谓的挣扎能坚持多久？很快盖勒特就没力气了，身体不得已开始拉直，那疼痛自然就更加猛烈而来，脱臼的风险在飙升。
别说一个小时，就算一秒钟他都快忍受不了了。更何况他已经饿了一天，多日来的白水青菜让此时的盖勒特相当瘦弱。可是偏偏墙上那盏蜗牛般的钟只走了十分钟，对金发小子来说，简直比十年还要长。盖勒特也明白一个道理，对酷刑的恐惧比刑讯本身更有效（不然的话纽蒙迦德的刑讯室里也不会放那么多华而不实的摆设了），所以他绝不会让瑟拉菲纳·皮奎里得逞。她希望他害怕，以此报复之前种种羞辱之仇。盖勒特偏偏不想让她如愿，而且他更知道皮奎里对找不到格雷维斯这种状况更加着急——谁先软下来，谁就先出局！
金发小子还明白一点，吊刑是所有刑罚中最轻的一项了，皮奎里也是在违法的边缘来回试探。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让盖勒特惊愕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慢慢摇摆起来。这样一来，他所承受的压力可就加大了，肩胛和腕骨的筋脉灌满了痛苦的痉挛。这下可明白了，每过一刻钟，囚犯的身体在魔咒的控制下摇摆幅度或者速度就会逐渐加大，带给他可怕的肉体折磨。等时间满了半个时辰，肉身凡胎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也不得不无条件投降，交代一切皮奎里想知道的东西了。
一想到这里，盖勒特再也忍不住，不得不挣扎起来。他的肩膀直抖，脸比医院里的床单还白，痉挛的手指跟充血的玉笋似的僵直了。他的脉搏不匀，现在几乎细听也听不出来了。
“主席阁下留下了话，只要你说出格雷维斯部长的下落，随时都可以放你下来。”
说话的是阿伯内西，刑讯室里唯一和盖勒特作伴的看守。他刚刚奉命搜了盖勒特的身，把藏在腰带后侧的接骨木魔杖、胸袋里的血盟挂坠、从第二塞勒姆缴获的天文望远镜外加几枚金币全都没收了。这些东西现在都装在一个金属笼子里，栏杆上不断闪烁紫色的光芒。阿伯内西当然对纹身的秘密一无所知，所以金色飞贼以及里面的俘虏依旧好好的待在金发小子的手臂上。
“呸！”盖勒特恶狠狠地叫道（阿伯内西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疼得四肢抽搐，舌头也紧了。“告诉皮奎里那混账女人，她那姘头挂啦！被我吃了！连骨头渣都没了！啊、啊。”
他禁不住呻吟出声，但还是竭尽全力闭上嘴。
“何必这么顽固呢？”阿伯内西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老地方，然后支着下巴打量着几英尺开外还在痉挛中挣扎的金发男子，“MACUSA傲罗办公室有员工作息钟，傲罗们此刻身在何处，是否有生命迹象都有显示。格林德沃先生，你恐怕确实是小看了瑟拉菲纳·皮奎里，但她也小看了你。她之所以很长时间没有发现你假冒了格雷维斯部长，那是因为代表他的钟表指针所在地都很正常，也显示着生命体仍在。你被捕后，皮奎里非常迷惑，因为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审讯室还是监狱单间，作息钟都显示格雷维斯部长和你在一起。可是正如我们大家所见，你就是你——著名的黑巫师格林德沃，已经现了原形。可是珀西瓦尔·格雷维斯部长就像看不见的幽灵一样，他的生命指针现在就指在这刑讯室里。”
回答他的是几声嘲讽的短促笑声。
盖勒特微微转过脸盯着阿伯内西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满脑子精虫的矮穷矬……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咸吃萝卜淡操心地管起格雷维斯的死活来？滚到皮奎里裙子底下待着吧，等着她给你升职加薪，就跟格雷维斯一样！他就是你的人生目标不是么？然后去泡那个胸大无脑的金发妹，我呸！告诉你吧，我都听说了（指的是纳尔拉克偷偷给盖勒特的情报，他报告了纽特四人帮去盲猪酒吧打探走失的隐形兽事件），那臭婊子现在和一个卖面包的胖麻瓜在一起！你他妈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换成别人的自尊心受到这般侮辱，恐怕都能把盖勒特就地吊死才能解气。金发小子生来就不懂得考虑他人感受是何物，自恋狂只图自己骂得痛快。可是阿伯内西并没有发火，他离开座位直接走到被吊着的金发男子跟前来了。
一见他这样，盖勒特心中一阵暗喜。事情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阿伯内西刚刚走进射程，盖勒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两腿猛地绞住他的脖子。阿伯内西甚至没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调转了个方向，脖子被死死卡住。有了这么个人做支撑，肩胛和腕骨的疼痛刹那间就减轻了！很好，太好了！盖勒特没打算勒毙这可怜虫，因为阿伯内西如果死了就会倒下来，那样盖勒特就没有支撑，还会被继续吊四十多分钟。那样的话，他只怕要晕过去，因为两边肩关节必然会脱臼。
盖勒特隐约担心阿伯内西会发疯一般喊叫连天，那样就会把走廊里的傲罗吸引过来。可谁知这家伙非但没有嚷，甚至都没有做什么反抗。阿伯内西只是两手顶住盖勒特的腿，避免自己窒息而已。
“你为什么不叫？”金发小子低声问，他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
“没这个必要。”阿伯内西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想把傲罗们招来，你肯定也不想。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并非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想你也不算完全不知道吧？”
听了这话，埋藏在盖勒特心中有段时间的那个猜测逐渐清晰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你？科沃斯·莱斯特兰奇？”盖勒特压着嗓子说，他的两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点儿。
“对，我就是你那远房表弟小科沃斯，你的祖母凯瑟琳是我祖父科沃斯的亲姐姐——”
这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像全呆住了。
“那么，你能否看在血缘的份上，先把腿松开呢？”阿伯内西做出了个讨好的笑容，他把魔杖一挥，刚才那把椅子就直接飞过来垫在盖勒特脚下。这样后者就可以把重力压在椅子上，避免加剧悬吊的拉伸之痛。
“你是怎么知道的？”盖勒特问道。
“一言难尽……说实话，跟我送给你的那只乌鸦有关。”阿伯内西的语速很快，他往门口瞥了一眼，似乎在确定有没有人偷窥他们。“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那个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女老板卡罗，是个很奇怪的女巫。她给了我一瓶记忆，和当初抚养我长大的人鱼透露给我的讯息相当吻合。我知道我是一艘失事船只的幸存者，还以为家人都死于海难了。可谁知……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表哥，所以我要救你出去！当然，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才行。不然的话，咱们就翻车！”
盖勒特不敢相信地瞪着阿伯内西，这只小乌鸦究竟是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居然敢跟世界上最危险的黑巫师讲条件？但是事态紧急，他真有点受不了继续被吊在这鬼地方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该不是在说梦话吧？你救我出去，皮奎里不活剐了你才怪！说不定还会给你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你在美国魔法国会的前途可就完蛋了。”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不想当这个办公室文员了。卡罗告诉我，令尊会在德国魔法部的傲罗刑侦司给我找一份不会浪费我才能的工作。人鱼教过我德语，我能应付得来。卡罗还说，令尊和德国魔法部长安东·沃格尔以及他的秘书亨丽埃塔·费歇尔签订了密约，只要你能把那个被你贬到北欧的老部下召回欧洲，他们就提拔我做傲罗！”
什、什么？
盖勒特不敢相信这群混账东西怎么敢背着自己串通这么一出棋局暗暗强迫他把白腹鹞从北欧弄回来？现在他似乎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但是把白腹鹞弄回欧洲不是小事情，盖勒特绝不会答应这种条约，至少不能这么轻率且无条件地答应他们！
“对了，我还有私人的要求。”阿伯内西说。
还有要求？盖勒特脚下一软，差点从站着的椅子上掉下来。事已至此，那就先听着吧。
“助你越狱之后，我就不能待在美国了。但我还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嗯，我要把那个女人带走，你知道的那个金发妹，美国魔法国会下层办公室的女服务生奎妮·戈德斯坦恩。我要带她离开美国，不要她的姐姐，也不要那个卖面包的麻瓜这些累赘，我只要她一个人！”
听了这话，盖勒特莫名想起当年在高锥客山谷的时候，自己竟然和眼前的阿伯内西一样，想带走自己心爱的人。但是他的那些家属、那些累赘……小魔王不要。想到这里，盖勒特只觉得自己的胃难受得拧成一团。
“现在这个光景，大概不方便明火执仗地抢一个女人走。”金发小子有点推脱之意，毕竟自视甚高的他还不认为自己已经堕落到和山大王土匪一个阶层的程度，尽管他当初真的差点就是土匪了。
“并不是很急，毕竟先顾你这头。我也不希望弄得鸡飞狗跳，能用和缓的方式哄着她，让奎妮自愿投奔你来，岂不是两全其美？我也愿意花点时间等待。”
“行吧，我可以试试。”盖勒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他也知道话一出口就必须把此事提上日程。毕竟格林德沃这个姓氏代表着一言九鼎和金口玉言，他放出的话虽然多半是威胁，但没有一条食言过。“——那么，你怎么救我呢？你有什么打算么？“
“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外援，在美国你有亲信么？”
“不必，这点小事如果我自己都搞不定，也别当他们的头儿了。”盖勒特哼了一声，现在他一想起白鸟们就觉得讨厌。“如果你也没有好办法，我倒有个主意……”
话音未落，走廊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阿伯内西惊恐地看了盖勒特一眼，他们都明白皮奎里和奥格登回来了！时间刚好一个小时。
阿伯内西跌跌撞撞地回到老位置上去，同时撤走了那把椅子。这样一来，盖勒特又回到痛苦的煎熬中了。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恢复了不少力气，大概还能再挺一段时间。
“我就知道，”提贝卢斯·奥格登进门的时候往阿伯内西的笔记本上看了一眼，果然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招……反手吊一个小时也没晕过去，果然是骨骼惊奇。”
“这就劳驾你了，奥格登先生，毕竟你在刑讯方面比我更加专业。”瑟拉菲纳·皮奎里走到盖勒特跟前，后者抬头看着她，脸上却一副嬉皮涎脸的德性。“继续顽抗有什么意义？格林德沃先生，你完全可以不受这个罪。你不要以为不招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在美国的魔法社会，以你这种情况，我们照样可以以谋杀罪指控你，判你死刑——在往生池里被溶解，正如你当初想这样对待纽特·斯卡曼德和蒂娜·戈德斯坦恩一样。”
“呦呵，你想杀人灭口了？”盖勒特嘲讽地说，“小菲菲纳，你上次在我身下苦苦哀求我更用力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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