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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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五十二回刺客（上）

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墟，唯有恐慌像阵阵冷风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胸腔中怒吼，默然者引起的恐怖死死抓住了他。朦朦胧胧的噩梦中，盖勒特在熄灯器放出的迷雾中奔跑，被一种无名的恐惧驱赶着。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天旋地转中发现自己像胶在岩石上的牡蛎一样顽固地生长在卧房床上。盖勒特慢慢想起自己在听到雪林传来爆炸声后急急忙忙赶到现场，却发现白兀鹫躺在血泊中人事不知，阿不思·邓布利多和克莱登斯·巴瑞博恩踪影全无。维达带着人赶来救援伤者，盖勒特茫然地搜寻着雪林。到处都没有邓布利多和默然者的影子，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显而易见，他们随着凤凰福克斯一起幻影移形了……

盖勒特想起了那则出处不明的预言，一时间两叶肺像是要炸裂似的，黑衬衣紧紧地压迫着肋骨顶在心脏上，接着他眼前一黑。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时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盖勒特整个人已经萎缩扁平地像个小男孩，微阖的双眼深陷在两个紫黑色的圆圈里。克莱登斯依然没有回来，邓布利多仍旧生死不知。盖勒特全身已经和花岗岩一样冰凉，痛楚感像汹涌的潮水涌到面前，一直涌到他心灵的深处。

“你醒啦？”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白尾鸢正坐在床边，握着金发小子的手。“卡罗小姐去安排参加魔法部晚宴的事宜了，这会子我来看护你。”

盖勒特茫然地看着白尾鸢，他不知道在自己神智昏迷期间，整座城堡上下跟开了锅似的乱成一团。如果不是白尾鸢有条不紊地指挥，夜枭们只怕就要发生暴动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白尾鸢语气很平静，看样子好消息谈不上多么激动人心，坏消息大概也不算太坏。“好消息是克莱登斯·巴瑞博恩已经有踪迹了，他人在柏林的麻瓜街道附近。虽然杀死了一个跟踪的傲罗➀，所幸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今晚他会到柏林魔法部与我们大家汇合。”

在盖勒特看来，没有什么消息比此时的克莱登斯还活着更坏了。不过等他听说只死了一个傲罗，没有其他的伤亡后，盖勒特由衷地从肺腑叹出一口气……邓布利多果然平安无事（他在默默然手中逃脱居然都没引起旁人的惊讶），看来是自己把那出处不明的预言太当回事了。

他妈的！以后除了我自己的直觉，我是绝不相信任何一个算命先生的胡言乱语了！

盖勒特一想到阿不思·邓布利多堂而皇之地来到纽蒙迦德城堡，在重重魔法的阻挡之下，最后居然毫发无伤地从自己手指缝里溜走了，整个人就气塞填胸！这股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怒气就像无数条毒蛇攀爬到金发小子身上，要把他勒死、憋死、咬死！相比之下，白尾鸢告诉自己的坏消息——忒修斯·斯卡曼德已经被他弟弟纽特从厄克斯塔监狱救出的“噩耗”根本不值一提了。

斯卡曼德兄弟的信息是白兀鹫的祖父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从霍格沃茨带来的。他在画像里说斯卡曼德兄弟已经越狱，通过领带门钥匙赶到了霍格沃茨。阿不思·邓布利多也风尘仆仆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没说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从什么地方回来，不过看神情毫发无伤的他似乎相当轻松高兴……

一听说邓布利多又回到了他那安全的堡垒，盖勒特起先松了松神经，紧接着怒火就掀翻了他的天灵盖。毫无疑问，邓布利多洗脑了克莱登斯，现在那傻瓜说不定正寻思着割了他主人的脑袋去投诚。还有那该死的山羊小子和卑鄙无耻的凤凰福克斯也趁乱溜了，这一切的一切，对他盖勒特·格林德沃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这是对他尊严的亵渎，对他祖国的玷污！他现在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既不关心死去的夜枭们的抚恤工作，也不过问白兀鹫的伤情，甚至都没仔细想想纽蒙迦德城堡是怎么混进暴徒的这种严重问题……盖勒特满脑子都是幻想出来的邓布利多嘲笑他的表情，而且这幻觉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变成红头发的恶魔在他脑海里嘎嘎狂笑。

“我一定要杀死他！！”盖勒特爆发似的喊道，他坐起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我已经听白孔雀说了，你今晚确实想杀死一个竞争对手。”白尾鸢平静地递过来一杯镇静药水，“桑托斯还是刘？不过我提醒你，人们很容易怀疑到你头上，这对选举不利。所以我不建议你再杀什么人了。”

话虽如此，但那唯一的听众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盖勒特现在已经被怒火烧焦了……他必须得到点什么才能填补内心的缺失（比如杀个邓布利多的人撒撒气）。今晚的魔法部晚宴早就闹得世人皆知，很多人都赶来现场支持金发魔王，或者说想一睹神之子的天颜。魔法宣传部早就放出狠话，说什么格林德沃的形象就是梅林再世真容，搞得是群情激荡。岂不知这俩货连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相去甚远，由此可见安东·沃格尔的愚民政策是多么地成功。

这其中必然有邓布利多派来的细作混入！

那红毛猞狸既然敢把手伸进纽蒙迦德城堡，那么他现在一定会被自己的成功窜访冲昏头脑，异想天开地企图干涉选举。那么今晚的宴会，就是盖勒特扳回一局的机会！他一定要让邓布利多中“轻敌”之计！

一想到这里，金发小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的病仿佛在一瞬间不治而愈，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在激烈运动之后喝到了清凉的泉水般惬意。

在这个夜晚，德国魔法部周围的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其中有支持维辛西娅·桑托斯的，还有支持刘洮的，更多的是支持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当然，事实上见风转舵和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占了整体人数的一半以上。谁能拿住这些墙头草，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现场一片灯火辉煌，焰火的反光在许多金字招牌之间闪烁。人流浩浩荡荡，小科沃斯·莱斯特兰奇站在台阶顶上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举着三位候选人肖像海报的狂热选民，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装扮成傲罗队长赫尔穆特的模样，对周围疯狂的鼓点无动于衷。今天晚上他的安保压力很大，国际魔法联会会长的前期选举是国际大事，各个国家的魔法部都派了代表来捧场，或者说提前拉关系，更不如说是来刺探情报以应对越来越残酷的世界战争。

小科沃斯看到了英国魔法部派来的代表提贝卢斯·奥格登，他们在美国的时候曾经在同一审讯室里共处了一段时间。提贝卢斯的狠辣决绝给小科沃斯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这位威森加摩官僚在经过傲罗队长的时候甚至没有多一秒钟的停留。毕竟除了自己人，谁也不知道赫尔穆特已经被调包了。

跟在提贝卢斯后面的，是伊法魔尼女教师尤拉莉·希克斯，她的请柬上是现任的美国傲罗刑侦司负责人蒂娜·戈德斯坦恩的批条。蒂娜的升职让她变成了大忙人，参加选举晚宴这种事虽大，但已经不值得她抽出时间，所以就让希克斯小姐代劳了。但为什么选择尤拉莉，显然是有某个大人物在暗中指点江山，看来这个阿不思·邓布利多果真是神通广大，连美国魔法部都渗透进了他的人。

真正引起小科沃斯注意的，是跟在希克斯小姐身边的那个胖胖的麻瓜。

雅各布·科瓦尔斯基，住在皇后区的面包商，请柬上写的身份是希克斯小姐的助手。小科沃斯放过了这个麻瓜让他进去，心下暗暗诧异雅各布竟然也会有一根魔杖。安全检测的时候，小科沃斯发现魔杖是没有杖芯的玩具，心下不禁轻蔑地冷哼一声。他没有揭穿这个卖面包的，反而想看看今晚这伙人究竟意欲何为……以及——

小科沃斯真的很想看看奎妮看到雅各布后的反应，要知道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雅各布的生死。

就在几分钟前，插在小科沃斯耳朵里的一枚墨绿色伸缩耳传来了他表哥的讯息。盖勒特要小科沃斯注意科瓦尔斯基先生的行动，因为“大预言家”在劳斯莱斯的窗玻璃上看到了雅各布拿着魔杖图谋不轨的影像（默然者不在身边的时候，天目的效果会好很多）……先知的直觉应该受到重视，如果今晚闹出麻瓜刺客行刺联合会会长候选人的笑话来，那可是要登报纸头版的！

话说回来，这是盖勒特第一次采用伸缩耳对讲方式与属下联络。或许是之前福克斯和纳尔拉克那一伙犯罪小集团的伸缩耳让金发魔王蒙受了耻辱，所以他也师夷长技以制夷了。毕竟对一个黑魔法军火商来说，改造伸缩耳为对讲机纯属小菜一碟。邓布利多能办到的，他格林德沃当然也能办到，而且还会把伸缩耳做成多种高贵的颜色和华丽款式，比邓布利多那些颜色土土的地摊货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格林德沃支持者的狂热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包括他本人。劳斯莱斯在开进魔法部大门的时候简直寸步难行，欢呼声贯穿穹宇，好像群众们在迎接一位刚刚获得奥运会冠军的体育明星似的。我们的主角似乎非常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他让随行者拉开车窗，让响彻云霄的沸腾之声冲进车内。自己再大模大样下了车，以一副亲民的姿态听凭人群把他抬进魔法部大厅。

当年巴黎圣母院的流民把丑大王卡西莫多抬过热闹街道的盛况也不过如此了。

盖勒特能有这般号召力，白尾鸢的宣传工作可是头功。别看这位宣传员性情温婉，但是在吹牛皮和造声势上有着令人震惊的天赋。早已作古的梅林同样功不可没，他的名头经常被盖勒特拿来当催化剂发动群众。当然，在不需要的时候，梅林的名字马上就会被金发魔王弃如敝履。先贤在魔王跟前的待遇也不过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等我们的主角率领着他的团队横冲直撞地走进会场，盖勒特精心打造的发型已经乱得像个鸡窝，外套也皱皱巴巴，领结散了，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激烈的欢爱中逃脱出来。他旁若无人地扣上西装扣子，好像早就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脱换换似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令人惊叹的气质，足以抵得上其他一切的玩意儿。大家早就察觉到，那气质在他身上表现得特别强烈。盖勒特只要一现身，一种愚陋的思想外加粗俗的性感就支配了人们的大脑，群众狂热的强烈程度甚至不亚于热病发作。

格林德沃的名字像回声似的，响彻前厅的各个角落，人人都肃然起敬。而且主角让观众等待的时间越久，呼唤声就越来越高，欲望越来越热烈。闹到最后连桑托斯和刘都不得不起身迎接，付之以客套的寒暄。虽然只是前期选举，但是最终结果会如何，每个人的心里几乎都有了答案。

格林德沃的团队在家养小精灵的奏乐声中走进会场（要知道沃格尔本人都没有单独配套背景音乐的待遇），他们一个个面沉似水，显然是跟在主人身边久了，什么大场面大阵仗都见识过了。眼下的全民狂热只是区区开胃菜罢了。奎妮·戈德斯坦恩就在他们中间，也只有她的表情最不自然。经过美国代表团的桌子时，雅各布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他可能招呼了她，不过谁也没听见。从奎妮快步走过甚至连头都没回的情形看，她也没有听到什么。

一盘盘华贵的龙虾蛋奶酥被端上餐桌，这种动物和蝎尾兽是远亲，被家养小精灵烹调地十分美味。除此之外，金色盘子里还有纽伦堡香肠以及牛肝菌烧狍子里脊肉。只不过在今天晚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享受口腹之欲上。美国代表的座位席上，身着漂亮金色礼裙的拉莉已经落座，她扫视着刘和桑托斯的桌子，判断着周围的服务员和侍者是否构成潜在的威胁。显而易见，有人对拉莉做了暗示（而这个人只能是邓布利多），今晚准会有刺客对另外两位候选人发起袭击，希克斯小姐则是来做便衣保镖的。

一个顶着一头金棕色卷毛、眼睛上着乌黑烟熏妆的服务生端着一杯玫瑰色的酒穿行在大厅里，他正是白鸟公馆下设的秘密情报机构总负责人白孔雀。此时的他是侍应生的打扮，由此可见白鸟的势力早就渗透进来了。只不过他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影已经闯入希克斯小姐的视线内多次了。

眼泪汪汪的奎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想心事，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偶尔的间隙，她会做出努力压抑想要呕吐的欲望，有旁人关心起她的健康，奎妮就全推到慢性胃炎的借口上。雅各布朝她这个方向探头探脑，奎妮假装没注意到。在大厅周围巡逻的小科沃斯时不时朝她这边报以审视的目光。突然，小科沃斯愣住了，因为他看见盖勒特离开座位来到奎妮身边——他的手竟然滑过奎妮脸上的泪珠。

“需不需要我让人给你弄点酸梅茶喝喝，它可以有效防止孕吐。”盖勒特萦绕在奎妮耳边的话仿佛有毒。

“不，我没问题。”奎妮紧张地说，她赶紧用手把眼泪擦掉，指望没人会注意。“我只是……”

盖勒特似乎也不关心奎妮想说什么，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大厅侧门门口。奎妮扭头一看，只见灰头土脸的克莱登斯站在那里，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倒霉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克莱登斯找邓布利多报仇的行刺活动失败了，此刻正垂头丧气。不过令奎妮有点惊讶的是，盖勒特似乎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轻松高兴。

“你去告诉克莱登斯，我不在乎他的失败，只在乎他的忠心。”金发小子怡然自乐地说，他的手竟然还摆弄着奎妮的发卷，但是目光却一转，落到了还在往这边怯生生张望的雅各布肥肥的脸蛋上。“今晚不谈事业，咱们大伙一起开开心……争取明天上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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➀作者注：这件事发生在电影《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的删减片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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