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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六十回家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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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后，奥赖恩稍微躬身向前，近距离打量着白兀鹫细微的表情变化，后者同样也紧紧盯着他。显然他们都想从对方眼睛里瞧出点什么来。

目光插入奥赖恩的脑海时，白兀鹫看到就在几年前发生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事情。雨幕滂沱的夜晚，站在玻璃窗前的沃尔布佳突然抬臂给了自己的丈夫一记耳光！

“西里斯当然是你的亲生骨血！那还用问么？”沃尔布加喊道，她看上去像个受了侮辱的贞节烈女般怒不可遏。

奥赖恩丝毫未动，仿佛那耳光是打在别人脸上似的。“我怎么听到流言说……西里斯并非我子，而是叔父之子呢？这孩子叫了我十几年的父亲，当真我实际上竟是他的堂兄？”

啪——奥赖恩的另一侧脸又挨了足够扇出耳鸣的一巴掌。

“你再问，我就再打你！什么流言？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西里斯是不像你，可他也不像我啊！哪里又像叔父了？如果有人嚼舌根胡乱议论，你该问他才是，怎么来问我啊？除了祭祀布莱克家族宗祠的时候，我们与叔父几乎不曾见面啊，更别提单独见面了！”

……

白兀鹫收回了目光。

他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然后试着站起身来。可是这一起身就像喝醉了酒似的脚下一软，紧接着就栽倒在地。看来刚才克利切送来的那杯水里，下了某种不知名的软筋魔药。

“叔父，你刚才已经在我脑海里看到了我和沃尔布加的对话。那个流言……是真的么？”

奥赖恩问话的口吻怪异阴森，听闻者都能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你如何来问我？尊夫人说得对，你该问散布流言的人才是。”白兀鹫竭尽全力想爬起身，可他现在只能勉强用胳膊支住地板。接着，他脑筋一转，一丝阴森的冷笑爬上了干裂渗血的唇。“……没有，根本就没有流言。如果有的话，你肯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如果您不愿意回答，我也不能强迫您开口。”奥赖恩恢复了他的镇定自若，显然白兀鹫这种态度早在他预判之内了。“但侄子必须提醒叔父，眼下确实有一桩非常糟糕的流言在食死徒中间流传。在我们的内部，有个不明身份的家伙一直偷偷给邓布利多写匿名信➀。情报已经确信无疑，毕竟咱们在霍格沃茨有自己的眼线。只是此人隐藏得很深，举手投足也很小心，所以黑魔王目前还没弄清他究竟是谁。食死徒已经秘密地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和搜捕，现在还没通过审查的只剩下咱们布莱克家了。”

白兀鹫很慢很慢地把脸转向奥赖恩，他的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你怀疑我？”

“临行前黑魔王告诉我，谁和安多米达小姐在酒吧里接头，谁就是内鬼。在我截住您的马车后几小时内，都没有任何人往破釜酒吧的方向去。不过还好，现在您是在我的地盘里，我可以在食死徒的搜捕之下保您周全。侄子可是出于对家族成员的袒护之心，才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叔父如果不配合，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别演了，奥赖恩，在我面前你还太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散布流言的人。无论是哪一则流言，源头都在你这里。你想整我……不过是因为你脑子里那些异想天开的可笑幻想——那些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白兀鹫冷笑出声，没想到奥赖恩笑得比他更大声。而且他的目光就像铁刃一样寒光闪闪。

“叔父果然是明白人，现在看所有人都低估了您的本事。克利切给你喝的水里下了大剂量的吐真剂。这种药一多，人体神经就会中毒，导致骨软筋酥。可即便如此，您竟然还不肯说实话——我还没见过谁的大脑封闭术有这般厉害，竟能对强力吐真剂抵抗到如斯田地。我还要再提醒您一点，即便您不招供，安多米达那里可是顶不住的。安还小，西格纳斯可以用小姑娘受人蒙蔽等借口瞒混过去，毕竟她的亲姐姐现在是黑魔王身边最亲密的女人。他总要给贝拉特里克斯一点面子。但是您的处境可就非常危险了……好在这里没有外人，您把实话招出来，我还可以救您。”

白兀鹫只是板着脸瞪着他，沉重的表情像道闪电转瞬即逝，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我没什么可招的。”

奥赖恩突然站了起来，他拍拍手，禁闭室的牢门开了。几天前那一群堵截住白兀鹫夜骐马车的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是西格纳斯和奥赖恩兄弟专门为布莱克家族豢养的门客，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这只是家族内部的事情，动家法用不着这么多人，留下三个就好。”奥赖恩控制住情绪，若无其事地用威严语气说道。同时他的魔杖往墙上一敲，那幅著名的墨绿色族谱挂毯就展现在墙壁上。在这种特殊的肃杀场合，布莱克家族列祖列宗的头像们都转过脸，盯视着这屋子里的人。

很快屋里只剩下三个蒙面男子了。他们上来将白兀鹫拉起来，就像拖一只布袋似的。后者不是不想反抗，只不过力有不逮。在过量吐真剂毒副作用下，他浑身上下都跟抽走了骨头似的。后面的人直接踹到白兀鹫的膝盖后面，他就不能自已地跪下。

这下子他浑身的血都倒流过来，眼前几乎一片漆黑。此时白兀鹫所面对的是祖先的凝视，多少有如坐针毡、芒刺在背的感觉。毕竟，他自己才是真正理亏的人。

“食死徒与邓布利多勾结这种弥天大罪已经不是在宗室挂毯上除名这么简单了，按理说应该由西格纳斯亲自来审理这桩公案。不过鉴于涉事者安多米达小姐是西格纳斯的女儿，他也只能非常知趣地避嫌了。西格纳斯的工作我也不得不代劳。不过布莱克家族的次子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叔父自己更是深有体会……好了。”

奥赖恩已经站起身，还挽起了袖子。对他来说，白兀鹫是个年轻的叔叔，奥赖恩的父亲阿克图卢斯一手带大这个小弟弟，他也宛如白兀鹫的父亲一样。只是这位上一代的少公子早年在德姆斯特朗留学，后来行踪不定，极少见到家人。阿克图卢斯临终前嘱咐两个儿子好好照顾这个仿佛方外之士般的叔叔，恳切的口吻简直像是在心疼自己第三个孩子。

奥赖恩握住了那张需要他“照顾”的脸。

他们是有相似之处的，只不过白兀鹫净挑布莱克家族的优点长。明明是同样的骨架，他的脸被梅林塑造得十分完美。至于西格纳斯和奥赖恩之流虽说也有容仪，但是跟白兀鹫相比更像是梅林打草稿的失败作品。只是他们谁也比不过西里斯如星辰般的耀目。

此时白兀鹫那双阴森如隧道的黑眼睛瞪着奥赖恩的神情，倒是和桀骜不驯的西里斯的脸相重合。他们都是用完全一样的眼神瞅着自己——布莱克家族叛逆者共有的眼神，与恪守纯血主义的家人们判若云泥。

这种气质和目光，最近在安多米达小姐身上也逐步展现了锋芒。或许是因为布莱克家近亲结婚的太多了，基因突变的情形也越发明显。

这伤害了奥赖恩的自尊，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压抑住怒气，尽可能用和缓的语气说道：“现在咱们都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有没有给邓布利多写过匿名信？”

片刻的静默，没人知道一个出色的大脑封闭术师此刻在想什么。

“我没有。”白兀鹫回答道。他脖子上正绕着一段老长的钓鱼线（就是之前被没收的那副），两端都被奥赖恩的门客握在手中，看样子他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绞死的危险。他整个人也被和他姓氏同样颜色的绳索层层叠叠反捆住，完全动弹不得，宛如一个被束缚的幽灵。

“你这么负隅顽抗有什么意义？”奥赖恩的指尖蹭过白兀鹫干燥起皮的唇角，一抹血划到他白玉色的脸上。“我最后给你个机会，你只要对我实招就可以了。至于黑魔王那边，我自有办法为你开脱。我甚至可以答应你不过继西里斯，他是我最爱的儿子，我怎么舍得过继掉他？叔父如此不配合，我只能把你交到黑魔王手中听他发落了。我想你肯定知道，落到他手里的人谁还有命？我在救你，你还不识抬举？”

“呸！”白兀鹫直接朝他的侄子吐了一口，这就是奥赖恩得到的唯一回答。

也就是在这一刻，奥赖恩在内心深处真正相信了——西里斯确实是他叔叔的私生子。白兀鹫有着和西里斯完全一样的嘴硬到底甚至宁死不屈，只不过平时被种种表象掩盖了而已。奥赖恩又想起一些扑朔迷离的谣言，说是他这位英俊的叔叔在外面是有妻子的，可是谁也没见过。又有传说白兀鹫一度是早些年代某个著名黑巫师的面首，这件事也从未被证实过。原本奥赖恩并没相信，但是现在看一切流言并非条条都是无中生有。布莱克家族表面上是受人尊敬的诗礼簪缨，可私底下眠花宿柳、偷鸡摸狗之事层出不迭。

“不愧是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嘴巴和脑袋都有够紧的。既然叔父执意选择如此，我也只能替族长动家法了。”奥赖恩用一种颇为遗憾的口吻说道，然后朝门客点了下头。

钓鱼线骤然收紧了，白兀鹫的眼睛一下子鼓了起来。窒息的瞬间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痉挛起来，可他被好几个人死死按着，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的脸逐渐变得青紫，在支持了几分钟后，只听咔嚓一声，门客们突然撒开了手。

白兀鹫一头倒在地上，脑袋以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角度拧歪着，钓鱼线已经在他脖子上勒出了深深的血痕，他干燥起皮的唇已是骇人的紫黑色。奥赖恩静静等了一会儿，然后一甩魔杖，一大瓢冰水倾泄在那张青紫肿胀的脸上。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白兀鹫在痉挛中缓缓睁开眼睛。

又一个流言被证实了，狼顾之相➁的白兀鹫是不可能被绞死的，但这不代表他承受得住这种翻来覆去的折磨。在接下来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白兀鹫被反反复复连续绞颈几十次。钓鱼线都撑不住断了，换成比两根拇指还粗的绳索往死里绞缢。可是他的沉默不语和浑身抽搐的姿势令人望而生畏，最终连那些门客都感到毛骨悚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看着此时倒伏在地不断咳出血来的那具躯体，奥赖恩心中又相信了一个事实，虽然他没有说出来。白兀鹫如斯顽抗的态度已经等同于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写匿名信给邓布利多的内鬼。假若有一丝不实，任何人都会连连喊冤的。可是他除了最开始不承认外，其他时候都保持着令人心惊的沉默。

于是奥赖恩蹲了下来，这回他亲自伸手抓住了那条绞住白兀鹫脖子的绳子。

“叔父，你知道安多米达给你的那些情报是从哪里弄来的么？临死之前，你不想见见西里斯么？”

你不想见见你的儿子么？

显然白兀鹫并不想见，或者说他压根就没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此时他的后脑勺正贴近奥赖恩的胸口，在电光火石之间，白兀鹫一口将插在自己衣领上的白鸟领针扯了下来。还没等旁人作出反应，一把尖锐的蝴蝶刀就衔在了口中。几乎是在同时，这一刀就猛地插进奥赖恩的肋下。

这可真不像一个饿了三天又惨遭下毒外加连续绞颈几十次的人所有的身手。

但白兀鹫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上他全身被束缚，整个失去了平衡，再次栽倒在地。奥赖恩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他握住了刀柄，看见血已经殷红了衣服，顿时面如土色。

“他妈的！”奥赖恩惊叫一声，他猛地将蝴蝶刀拔出，带出一股横飞的血流。“我从没要杀你，你却要杀我？”

偏偏在这个时刻，拉门被人撞开。一股儿旋风似的人影冲了进来，奥赖恩的门客们都被撞到了一边。只见安多米达·布莱克近乎是披头散发般闯进门来，她迅速瞥了一眼还在受伤流血的奥赖恩，目光就落到栽在地板上和一堆绳索搅合在一起的白兀鹫。

“不！”安多米达夸张地大叫一声，一头朝地上那人扑去，她的长袍裙如海浪似的跟在后面。最终她像抱着个布娃娃一般把伤痕痕累累的白兀鹫揽到怀中紧紧搂住，继而就是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

这还没完，另一个不受欢迎的身影缓步垮进门来。

汤姆·里德尔的及时出现，让这出戏剧走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