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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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六十一回家法（下）

扑通一声，麻袋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屋内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如诸位所见，那个在霍格莫德村与布莱克小姐接头的人刚刚已经被我逮到了。有意思，他还带着三个同行的小朋友，不过几道爆破咒之后他们就跟土鳖一样作鸟兽散了。”汤姆·里德尔声音隆隆如同外面云层中的雷暴。他本人却冷若冰霜，看上去就像坟墓上的一座雕像。

闻听此言，刚才还站着的奥赖恩像踩空了一级台阶，转眼就跌坐在地上。他那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恨不能让脑袋钻进地缝一般，连嘴巴都惊愕地张得老大。安多米达怀中的白兀鹫突然一动，但是他被年轻的女巫死死抱住，因此只能贴着她，脸藏在阴影里。

“奥赖恩，你可是有个好侄女啊。”里德尔语带讥讽地说，他慢慢朝屋内而来，四周的人无不后退。“拜她所赐，今天咱们所有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看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家兄弟，尽快给你这急不可耐的侄女找个婆家得了。她告诉我，今天在霍格莫德村的猪头酒吧是要和她英俊的堂弟西里斯巫山云雨。完事之后，她乘着马车再来到破釜酒吧这个固定地点，和她另一位有血缘的情人再叙旧情。这种令人血脉偾张的相聚自然是要瞒着旁人的，所以他们定下时间地点和暗号，来破釜酒吧共度半个月才有一次的甜蜜良宵。布莱克小姐以一人之力就给你同时当了儿媳和婶母，你真该好好赏赐她这种奉献精神啊。”

这些可怕的话娓娓道来，对奥赖恩来说比晴天霹雳尤甚。他猛地转过脸去，只见安多米达将白兀鹫的脑袋紧紧搂在怀中，仿佛抱着的是自己的整个宇宙。她神色惊恐万状，从头到脚都颤抖不已。

侄孙女和叔祖父通奸，这等丑闻在布莱克家族的历史上前所未见，简直是骇人听闻。奥赖恩捂着他的伤口慢慢站起身来，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突然，他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似的扑向安多米达，用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将她连同白兀鹫一起抓住。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大逆不道、又这样淫乱的侄女？就因为你的少廉寡耻！因为你无休无止的淫荡！都是因为你这贱人，让布莱克家族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西格纳斯的千金，不该是外人谈论的笑柄！”

安多米达透骨酸心地哀号着，声音凄惨而单调：“叔父，你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在孤独寂寞的角落里吧！”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到怀中白兀鹫的头发里，仿佛沉浸在不可衰减的痛苦中。

“你那肮脏的名字是不配再恬颜绣在家族挂毯上，让我们的姓氏为你蒙受耻辱！还有你——”奥赖恩吼道。

白兀鹫一直在等着奥赖恩什么时候把炮火瞄准自己。

其实在听到里德尔所说的这段耸人听闻的故事时，他心中逐渐明白了七八分，心下不禁暗暗赞叹此刻正和他搂抱在一起的侄孙女。幸亏自己有着防患于未然的远见，早早就与安多米达建立了赤胆忠心咒。所以安多米达暗暗给他搜集霍格沃茨情报的秘密永远不可能被任何人的摄神取念或者吐真剂所知晓，哪怕审查者是伏地魔甚至是邓布利多也休想打破它。因为白兀鹫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之自信超过了其他任何一样本事。但凡活着的人，就算连格林德沃也包括在内，都休想撬开他宛如钢板般严丝合缝的脑壳。

看现在这情形，里德尔显然还没发现安多米达的秘密。这个聪明姑娘不知道耍了怎样的神通，以超卓的演技操纵着最难以置信的谎言将旁人耍得团团转。毕竟相对于通敌的罪过，家庭内部丑闻这种事情就轻微太多了。

不过现场同样有着让白兀鹫捉摸不透的情况，那个麻袋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西里斯接头的时候被逮住了？

白兀鹫只是在安多米达这里拿情报，至于她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这一点上他并不操心。很久以前，他就喜欢西格纳斯的这个女儿，心中暗暗有意将她许配给西里斯。所以说如果安多米达真的是在霍格莫德村某个睡榻上和西里斯同眠共枕，他也会听之任之。

现在他还有点搞不明白的是，安多米达弄到的情报此刻在谁的手上？如果被里德尔搜去，那么就坐实了他们这条线上的蚂蚱们确实暗通凤凰社……甚至连带布莱克家族所有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可怕境地中！

白兀鹫相信，此时此刻不光是自己，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奥赖恩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这家伙聪明，那就应该立即作出关系切割，把安多米达连同白兀鹫都从宗室除籍！可他没有这么做，那只能是一个原因了……

他顾忌到牵涉其中的西里斯。

如果奥赖恩将叔父和侄女除名，单单对儿子网开一面……恐怕奥赖恩自己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从他此刻纠结犹豫的表情看，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正如白兀鹫所料想的一样。

“我说奥赖恩哪，这节骨眼上你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算什么本事。”里德尔抱着肩走到还在地上蠕动的麻袋旁，突然照着它踹了一脚。麻袋动得更厉害了，刚才那一脚就跟直接踹在另外三人的心窝上似的。“小奸夫已经被拿获，他还抵死不降呢。我听说你这不肖子一直和邓布利多的人马打得火热，成日斗狗戏鸡，又勾引贝拉特里克斯的妹妹……刚才你大义灭亲对付家族叛徒的公正严明令我深感佩服，现在我很期待你与这不长进的儿子一刀两断，正好洗刷一下布莱克家族通敌的嫌疑。我想，钻心咒你会念吧？”

里德尔说话这会儿工夫，麻袋正在疯狂地踢腾着，还有一阵仿佛被闷住的呜呜声传出。看样子布袋里的人此时此刻也处在巨大的惊恐中，不过听上去像是被大馒头堵了嘴。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奥赖恩顿时面若死灰，手中的魔杖也不断地哆嗦着。

“这……主人，这可怎么行……西里斯还是个孩子，他哪懂什么是与非？”奥赖恩悲哀的语调里含着深深的痛楚。

“遗憾。”里德尔轻声说，他的紫杉木魔杖轻轻一抖，麻袋立即腾空而起直接冲上了天花板。还没等奥赖恩惊呼一声，麻袋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那声巨响连带着被闷住的惨叫，与奥赖恩疯了般的哀号声混在一起，回响不绝。

安多米达突然感到怀中的人一沉，接着她无比惊讶地发现白兀鹫竟然悄无声息地晕了过去……大概是这几天的折磨已经让他虚脱到临界点，经不起再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刺激了。安多米达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白兀鹫身上的束缚咒和绳子都解开，反正这会子也没人注意她。

“这可是纯血统巫师中的叛徒，你如果再不动手，我就一一遍遍地重新摔他，直到脑浆迸裂为止！”里德尔呵斥道。

岂料奥赖恩居然跪爬到里德尔身边抓住他的衣服下摆，泪雨滂沱地哭叫着：“算啦算啦，我回去和我兄弟商议一下把西里斯从族谱上除名……他不再是我的儿子了，我跟他划清界限。您就饶他一命吧——”

“就这些？”里德尔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脚下那可怜的父亲。“我以为布莱克家族财大气粗，为了换取心爱的长子会提更高的价格。”

奥赖恩一听讲条件，就明白有戏了。他赶紧擦了一把眼泪：“我还会把我那个小儿子雷古勒斯送到食死徒团队中去，他打小就特别崇拜您。还有，我还会给食死徒的基金会捐一笔巨款赞助我们的事业……主人，西里斯可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堂弟，你就权当给她一个面子——”

“她有那么大的面子么？”里德尔一甩袍袖，仿佛奥赖恩是只正在玷污他衣角的老鼠。

“……要不然，你就权当给邓布利多一个面子吧。打狗也要看狗主人，不是么？”

这句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冒出来的时候，奥赖恩和安多米达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当着伏地魔的面提起邓布利多可是件危险的事情，一定要思量再三。如果话里有话地暗讽黑暗君主忌惮霍格沃茨的独裁者，那祖宗三代怕是也都完了。

里德尔转过头，只见歪在安多米达怀中的白兀鹫此刻已经睁开眼睛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宛如黑洞的眼睛，仿佛吸纳了宇宙全部的光与热，却没有丁点情感反射出来。

里德尔冷哼一声，接着麻袋突然又腾空而起，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奥赖恩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他猛地扑到麻袋上，只见上面已经渗出了血迹。他用哆嗦的手想解开麻袋的封口处，不料那里已经被魔法给锁死了。

这次麻袋摔下的瞬间，白兀鹫扭过脸去，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但是他缓缓调整着呼吸，足足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终于挂着若无其事的表情把脸转回来。相比之下，奥赖恩的哀哭真算得上撕心裂肺。

“我打邓布利多的狗，还不就是为了给这个狗主人看？”里德尔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朝安多米达和白兀鹫的方向而来，“奇怪……我怎么觉得在你加入食死徒之前，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好像还不止一两次……”

安多米达赶紧把白兀鹫抱住，她的声音哆嗦着，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里德尔一眼。

“我早已和叔祖父私定终身，主人宽宏大量，一定不忍心看到贝拉特里克斯的妹妹守望门寡吧？”

“哦？”里德尔颇为惊诧地把注意力转到安多米达脸上，“偏偏在今天早上我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聊天的时候，他透露给我说……布莱克家族的安小姐已经和他私定终身了？”

“这、这……”安多米达这次是真的有点发慌了，“他撒谎！打算和莱斯特兰奇家族联姻的是——”

突然想起关于贝拉特里克斯和里德尔之间的传闻，安多米达没敢把姐姐的名字提起。

“——是谁啊？”里德尔可怕的声音依旧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莫丽·普威特。”安多米达回答道。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安多米达的同窗，不过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普威特是有名的纯血统家族，临时拉过来冒充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联姻对象，估计伏地魔也不方便仔细查证。毕竟，普威特家族的小子们和邓布利多的势力过从甚密。

这个随机应变的计策成功了，里德尔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继而转过脸望向奥赖恩：“你刚才许下的诺言不会反悔吧？”

“不会不会！”奥赖恩指天画地地发誓说，“我一定会把西里斯除名，而且不许他再踏进格里莫广场！”

“站到一边去！”里德尔突然喝道。奥赖恩一下子止住悲声，他的脸肉眼可见地转为绿色，比大白天让人放出来又被一群猎人追逐的夜鹿还要胆战心惊、不知所措。

“我想在场的几位应该明白，给邓布利多写匿名信的人就在你们当中。现在自己站出来，我就不为难你。不然的话……”

一道可怕的闪光过后，地上已经沾上血迹的麻袋立即疯狂地蹿动起来。里面的生物好像正在陷入无法形容的剧烈痛苦中，甚至发出不似人类的吱吱叫声。看样子这是无声的噬骨咒在啮噬猎物的每一节骨骼，令他肝心若裂。这是钻心咒的升级版，由于几下子就能让受刑者疼得失去知觉，不如钻心咒那般反复折磨来得有趣，所以不怎么太受精神变态者的青睐。不过在汤姆·里德尔这样的天才的改良之下，噬骨咒会在受害者晕厥的临界点放松，等他略微醒转过来的时候再加一把火。每一位目击者都能看到有无形的魔咒宛如棍棒般砸向麻袋，随之就是骨头一节节断裂的脆响。

如此反复的撕裂画面对旁观者来说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神涂炭，奥赖恩不由得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喊。麻袋上已经满是血迹，他眼睁睁看着殷红越渗越多，两手都在脸旁痉挛，耳边是奇怪的呼喊声不绝于缕，内心也被特异的幻觉搅成一团。很快奥赖恩已经看不见恶咒砍砸在麻袋之上，也看不见这房间里的任何人，他眼中只剩下西里斯小时候蹦蹦跳跳的笑影和那声稚气未脱的“父亲！”。

这一切都和鲜血混在一起，难解难分。

“我说！我说！我说！”他终于喊道，嚎哭着扑过去抱住里德尔的腿，“写匿名信的人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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