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七十一回 梦醒时分（中）
这一刹那全世界时钟滴答的声音都停止了，阿不思简直不能相信，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紧迫的档口，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当着这样一个古今罕见的恶魔的面，盖勒特竟然会干出这样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你这个——”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触怒了汤姆·里德尔哪一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他在短暂地僵滞了几秒钟后，气得发绿的脸直接扭曲成蒙克抽象画中呐喊幽灵。看来‘不怕被反击，就怕被无视’也同样是伏地魔的可悲弱点，格林德沃怎么能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死到临头的时刻还要当着死敌的面和老情人接吻，这真是自地球诞生以来整个宇宙对伏地魔最高规格的轻蔑。
于是里德尔突然像头凶猛的狼似的猛蹿上来，他一把揪住盖勒特的后衣领带，将他使劲从阿不思身边拉开。那架势就像要把一条恶犬从喷香的羊排旁边拖走差不多。
结果这一拉扯所有人都看见一条又粗又长的蛇身连接在阿不思和盖勒特口中，那绿光盈盈的鳞片近乎透明，有个金色的闪亮东西在蛇腹中一晃而过。但那只是一瞬间，谁也没看清那是什么，这条在阿不思腹腔中兴风作浪许久的长蛇就已经甩出尾巴，迅速地往盖勒特的胸腹深处冲刺而去。
三个人全部被这股猛烈的反作用力弹倒，盖勒特重重摔在里德尔腿边的地面上。他的脸被地上的碎玻璃刺伤，血滴落了下来，活像一道道冲刷而出的泪。毒蛇的金环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隐没在盖勒特口中，他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喉结部位呈现出粗壮异物滑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阿不思感觉到肺腑之处有一阵清泉流过般的轻松，那团一直噬咬他的邪恶魔法脱离了宿主身体，瞬间而至的舒畅让阿不思彻底虚脱，他进入意识模糊的状态。此时此刻，哪怕是地球崩裂成炼狱，他也没有任何精力去理会了。
可这个时候里德尔已经拖着盖勒特跌跌撞撞地往高塔断裂的边缘而去，那里有着几根尖锐的金属栏杆断茬儿，看样子里德尔誓要把手中这个还在竭力挣扎的金发男子的眼睛戳进那断茬儿才能解心头之恨。黑乎乎的鲜血从盖勒特口中涌出，他被自己的血呛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而且刚刚活吞下去的毒蛇正在他肺腑之间翻滚，这份疼痛几乎要把盖勒特逼疯。他几次拼尽全力想去够那根接骨木魔杖都没成功。
但梅林没有给盖勒特更多的时间反抗，因为一道出人意料的黑影儿突然间扫过他脑袋的上方。只听见让人印象深刻的骨骼崩裂之声，紧接着盖勒特就发现自己被里德尔猛地拉离地面。
谁能相信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提贝卢斯·奥格登会出现在高塔之上呢？而且他还戴着一副五彩斑斓的破裂防妖眼镜，活像一只凶神恶煞的猫头鹰。
不过此时的提贝卢斯样貌和盖勒特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们所在的梦境时间节点还是半个世纪前的一九四五年。那个时候的提贝卢斯·奥格登正值壮年的巅峰时期，一身当年的威森加摩官员的笔挺衣装，正如此时出现在盖勒特面前的人一样。
没人看见提贝卢斯是从什么地方闯入高塔的，他大概是从塔身外围直接攀援而上的。
“放开他！”提贝卢斯厉声呵斥道，他的魔杖瞄准了里德尔的蛇脸。冷冽的气势就像一股从冰川裂缝中刮出的飓风，把盖勒特浑身上下的血都冻凝结了。大约过去一普朗克时间①左右的工夫，盖勒特就已经猜出提贝卢斯怎么会踏入这层属于自己和阿不思以及汤姆·里德尔的梦境中来的。当年的高塔之夜，阿不思在匆匆与自己道别并前往威森加摩总部的路上偶遇当时还在威森加摩工作的提贝卢斯，他与盖勒特所在之处并没有离得太远。因此这个夜晚也属于提贝卢斯本人，他踏入这个梦境并非是意外，而是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命中注定。
但是困守在冈特老宅废墟下的、属于现实世界的摄念师提贝卢斯·奥格登究竟是怎样单枪匹马闯入被困于橡树的阿不思的梦境之中的，现在解释起来颇有些复杂且耗费时间。这段故事可以回头再讲，因为里德尔已经将盖勒特当作障碍物猛地朝提贝卢斯推搡过去。但是在毫秒之间，提贝卢斯就已经张开手臂稳稳抱住盖勒特，在他回转身体的刹那已经把腿踢的比自己的脑袋还高，直取里德尔的面门。不料对方用手臂死死别住提贝卢斯那条长腿，但是后者却借力屈伸了一下后又使劲一踢，里德尔吃不住劲连连后退，他一把抓住断壁残垣才没有从塔上倒栽下去。
这个时候提贝卢斯已经旋转身把盖勒特放在地上，他伸手摘掉碍事的防妖眼镜往地上一丢。眼镜砸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正好落在此刻趴在地上几乎不省人事的阿不思手边。里德尔重新跳回了牢房中心，他活像一头凶猛的囊毒豹弓起腰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叫，高度戒备地面对这个新来的敌人！
“是你啊……”里德尔冷笑一声，“不知进退的泥巴种，念你是斯莱特林的人这些年我再三忍让你，你居然还上门来送死。”
不过提贝卢斯可不像里德尔这样话多。他一言未发，转瞬之间魔咒就跟冰锋一样朝对方接二连三地横削过去。里德尔扬臂一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横在面前，属于那些飞速而至的魔咒的时间刹那间停止了，这样在旁人看魔咒似乎停滞在空气中一般。其实这些锋利的咒语还在继续前进，只不过它们永远无法击中目标了。
见此情景，提贝卢斯贴着地面一个前翻就蹿到里德尔下肢部分，锐利的刀锋在即将插入对方喉结下面的地方时，里德尔猛地钳住了提贝卢斯的手臂。与此同时，他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一根插满铁钉的木棍朝提贝卢斯的太阳穴砸来。这股力量带起的劲风掀动了他们的头发，如果被击中，只怕是眼球都能跟着横飞的脑浆和鲜血被击出体外。但是提贝卢斯早有防备，他整个人都极速后退出好几英尺，里德尔打了个空。与此同时，两道晶亮的闪光被甩出，里德尔飞快猫腰躲避，闪光击中了他身后的断壁残垣，数不清的残砖碎瓦掉到高塔外面去了。还没等他缓一口气，又是数不清的、同样的银色闪光迎面而来，里德尔的肩膀和下肢挨了两下，他仔细一看，提贝卢斯刚才扔出来的这些闪光，原来都是形态不一但锋利无比的白鸟领针。
提贝卢斯·奥格登并不是在纽蒙迦德白做了半个世纪的典狱长。在许多鲜为人知的时刻，他镇压了许多起爆发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监狱里的囚犯暴乱。这些泛着危险冷光的暗器，都是他从被关押的白鸟暴徒身上缴获的。日久天长，饰针慢慢积攒了一大抽屉。提贝卢斯现在俨然是魔法世界最为知名的监狱长，白鸟领针也被他成排地贴身隐藏，以备不时之需。
面对接二连三如飞刀般冲过来的领针，里德尔凭空创造出的防护屏渐渐支离破碎。他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一句，同时一挥手臂，高塔里立即灯火烬灭，陷入一片肉眼暂时不能适应的漆黑之中。
在充斥着鏖战与魔咒闪光的黑暗中，盖勒特好不容易才动弹起来。里德尔的注意力被不请自来的提贝卢斯转移，这样盖勒特胸腹中那暴躁的毒蛇就渐渐安静下来，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他声嘶力竭地在黑暗中招呼阿不思几声，但没有任何人回答他。他只能摸着黑一路用手摸索，想摸到阿不思所在的位置。结果盖勒特摸到了那副躺在玻璃茬里的防妖眼镜，他赶紧哆哆嗦嗦地把眼镜戴上，这可不太容易，因为他的左手刚才被格兰芬多宝剑割伤，现在整个左臂都开始麻痹。掌心上皮肉翻卷，满是斑驳的血渍，疼得钻心。
戴上眼镜后，盖勒特才真切地在夜视功能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阿不思就趴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他的半张脸上已经爬满了黑乎乎宛如蜘蛛网似的诡异东西。盖勒特赶紧爬到近前（这费了他好一会儿工夫），紧接着他略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不思的脸上，是默默然袭击的伤痕！盖勒特曾经在多年前的第二塞勒姆慈善院检查过死于默然者袭击的玛丽·露·巴瑞博恩的尸体，所以绝不会看错的。不过阿不思现在的状态，比玛丽·露糟糕不知多少倍！
“阿不思……别死……别死！求求你！”盖勒特尽力去推这个无知无觉的红发男子，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大脑已经变成一片空白。他耳朵里充斥着魔咒撞击的爆炸声，里德尔的嘶嘶声和提贝卢斯的呻吟声，但是脑海里却什么也没听见。他的世界已经静止了，眼前只有趴在面前的阿不思一动不同，那一头绚丽的红发如流泻的熔岩在砖瓦碎石中随风微微颤动。
“没死。”就在盖勒特颤抖的手触碰到对方脸上那些默默然魔法造成的伤口时，细弱的回答从阿不思那已经变成黑紫色的唇间一扫而过。
盖勒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他一时间有些晕晕乎乎的。毒液正在他的血管里蔓延，盖勒特眼前开始陆续出现花花绿绿的光斑，就好像自己误吃了毒蘑菇而产生的幻觉。他赶紧甩了甩脑袋，那些光影慢慢褪去了。
他知道自己和阿不思素来身体强健，再加上魔法高强才会支撑到现在，要换成别人这会儿工夫早就见梅林去了。盖勒特发现自己的大脑还能正常运转，这真是上天恩赐的奇迹。于是他开始思索之前不曾想过的问题，里德尔的魂器之中，怎么会有默默然的黑魔法？
突然，一道闪电贯穿了脑海。许多年前，时间甚至可以早到他和阿不思决斗之前。在那个令自己失魂落魄的春分日，他在太阳神庙接受神谕所做出的预言：阿不思·邓布利多会被默然者杀死②。
为了阻止这个预言成为现实，盖勒特干了一大堆既勇敢又愚蠢的事情。他最终意识到那个会杀死阿不思的默然者就是自己，于是付出了在决斗中战败的代价，让凤凰福克斯炸毁了自己身上的默默然。盖勒特的后半生都葬送在这该死的预言中，但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
但没想到时到今日，阿不思怎么还会被默默然所伤？他已经濒临死亡边缘，汤姆·里德尔的魂器中怎么会蕴藏默默然的黑魔法？
盖勒特并没有更多的机会去考虑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透过防妖眼镜的余光注意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情形：在自己腹腔内部，那条惹下大乱子的毒蛇已经盘成环形处在休眠中，一个闪烁着金光的玩意儿在环形蛇的中心微微颤抖。
盖勒特稍微调试了一下防妖眼镜的焦距，紧接着他的五脏六腑都忍不住哆嗦一下。躺在环蛇中间的是卡德摩斯·佩弗利尔的指环（盖勒特曾经在白尾鸢送来的小精灵郝琪的记忆中见过挂坠盒和戒指的样子），上面镶嵌着的正是他和阿不思曾经梦寐以求的死亡圣器——回魂石。
这出人意料的情况让盖勒特一时间手足无措，卡德摩斯的戒指——伏地魔的魂器之一怎么会跑到自己的腹腔中去？看着阿不思已经焦黑的手，他慢慢明白了。阿不思来到冈特老宅后一定是经不住回魂石的诱惑戴上了戒指，当然换成盖勒特自己恐怕也很难抵挡这种诱惑。
毕竟在他这一生中，对不起太多的人，有太多因他而死去的灵魂长眠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盖勒特很怀念自己的父母，怀念继父和麻瓜弟弟，怀念那些为他而死的亲人和朋友……他悲伤地看着此时此刻还在默默然创伤的痛苦中无声无息的阿不思，心想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在看到回魂石的那一刻一定非常想重新见到作古多年的小妹妹阿利安娜。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在翻倒巷遇到这个后来命中注定的老冤家，如果在高锥客山谷他没有去参加波特家的舞会，如果他没有在半夜三更像个贼似的潜入阿不思的卧房，那就没有后来的历险、爱情、伤痛以及阿利安娜的无辜惨死。
当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阿不思冒冒失失戴上危险的魂器戒指了。
时至今日，盖勒特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一生全部痛苦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本该会有一个幸福辉煌且平静安乐的一生的，是自己把对方卷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战火与痛苦中的。
也许现在，正是弥补这一切的机会。
想到这里，盖勒特朝不远处躺在地上反射出血光的格兰芬多宝剑看了看。
这时候只听重重的一声响，提贝卢斯被里德尔身体迸射出的魔法狠狠摔在地上。在黑暗中他几乎看不到对方的位置，里德尔却能依靠爬行动物特有的红外感官探测敌人的方向。提贝卢斯偶尔会点亮魔杖，这让他失去了速度上的优势。再加上魔杖光球会暴露自己的方位，里德尔却像条蛇一样只往黑暗的地方钻，提贝卢斯很快就处在劣势。
他在摔倒的时候耳朵贴近地面，甚至此刻趴在地上的阿不思也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顺着高塔中的盘旋楼梯冲上来，什么人正在靠近他们，那家伙已经冲到门口了。
突然之间，高塔之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的发光源像一团云雾似的笼罩在牢房上方，顷刻间所有狼狈不堪的人影儿都被照亮，他们无所遁形。只听一声沉重的金属落地声，门框上残余的门板顷刻间就被掀飞了，这下子什么人都可以闯进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一张惨白但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脸出现在那里。那是凤凰福克斯的尊容，自打修炼成男身后他的模样就没有变过。
“福克斯……”阿不思看见了闯入者，细若游丝地想招呼他。福克斯的到来有着重大意义，那是因为宝贵的凤凰眼泪可以挽救一切。
但是此时闯进门来的福克斯却让所有人感到陌生，他一言不发，只有些微的声响，毫无疑问身在一九四五年的凤凰当时还是个哑巴。不过他的面貌却不是阿不思、盖勒特或者提贝卢斯所熟悉的，某种难以言说的冷煞之气扑面而来，近乎在地面刮起一阵旋风儿。
“邓布利多，你的保镖还真不少啊！”里德尔看见又闯进来一个新敌人，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因热血沸腾而纷纷爆裂了。他兴奋地叫嚷起来：“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势众，人越多彼此的牵绊就更多，都一起上吧！别让我一个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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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普朗克时间，是指时间量子间的最小间隔，没有比这更短的时间存在，1普朗克时=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秒。
②作者注：在官方电影《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收录的删减片段中，邓布利多告诉纽特·斯卡曼德，格林德沃曾经作出过“默然者会杀死自己最害怕的人”的预言。这与《GGAD燃情系列》第二部正传《燃情岁月》的部分情节不谋而合。
上一回：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七十回 梦醒时分（上）
下一回：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七十二回 梦醒时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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