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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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V：《柔情岁月》第八十三回噩兆

纳吉尼走后，里德尔颓然倒在躺椅上。他两眼望着蚺厅高耸如教堂的穹顶，目光却已经穿透那层层的岩壁，飞入到浩渺的宇宙空间里去了。昨天的汤姆·里德尔还是一艘满载着欲望和野心的战舰，信心满满地要掀起一场足以彪炳千秋的伟大战争，可现在他再度变成一艘飘荡在茫茫汪洋中的孤寂小船，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

在收到斯内普的信函之前，里德尔一直相信自己对阿不思·邓布利多恨之入骨，尤其是最近一年来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魂器遭遇这位恩师袭击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幻想邓布利多如果死去自己会是怎样地如虎添翼，在杀死这个喜欢吃巧克力蛙的老棺材瓤子后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这么多年以来，里德尔都在向梅林祈祷（他对信仰所做的只能到此为止了），希望能够铲除邓布利多势力这个最大的阻碍。他祈祷得太多了，诅咒也太多了，梅林终于听见了，于是把里德尔切齿痛恨的那个人带走了。

盼望多年的时刻突然到来的时候，里德尔惊讶地发现自己平静得不可思议。这个夜晚的一切都安安静静，斯内普的庆功宴在蚺厅最深的地方，一点喧闹也没传到伏地魔所在之处。孤僻的黑暗君主缺席宴会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惊讶，说实在的，对于食死徒们来说，主人不在大家还能自在轻松一些。

里德尔像往常一样待在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没有明显的变化。尽管现在是夏季，他却不断往炉火里添柴，里德尔如同光秃秃、寒颤颤、灰扑扑的病孩，无法得到炉火近在咫尺的温暖。他想起一年前因为卢修斯·马尔福在神秘事物司那场可耻的失败所引发的怒火，以及自己作出让德拉科·马尔福在霍格沃茨行刺邓布利多这种滑稽的决定。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呢？里德尔真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他真的想杀死邓布利多，至少会找一个靠谱的刺客去做这件事。让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受惊孩子去行刺邓布利多，里德尔现在想起来都不禁乐出了声，他怎么会干出这样一桩孩子气十足的蠢事呢？

邓布利多一定对自己很失望，里德尔悲哀地想。如果他这个时候与邓布利多狭路相逢，一定会令对方产生轻蔑和厌恶！里德尔还记得自己这辈子第一次从沃尔孤儿院的负责人——科尔夫人口中听说阿不思·邓布利多来信预约见他时的感受，那蠢婆娘用描述长颈鹿般的好奇口吻称呼写信者肯定是一个从流浪马戏团里跑出来的安琪儿。当时的汤姆只有十岁，还处在幼稚的想象力极易迸发的年纪。孤儿院晦暗的走廊里流逝着伏地魔的童年，但一道绚丽的色彩点燃他心中的热情时，那不可遏制的火焰就像邓布利多点着的衣柜一样熊熊燃烧，照亮他的眼睛和人生。

邓布利多永远不会知道，自打听说了那封预约信，孤儿院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鬼每天都在热切期待他的到来。那些穿灰褂子的孩子们太无趣了，管理员都是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戏弄他们越来越不能给年幼的汤姆带来什么乐趣。他期待着邓布利多，处心积虑想降服这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男人……降服这个称得上是天上掉下来的人物。

在等待邓布利多的那几天里，小汤姆想出来的恶毒主意比他十年来所想出的、折磨孤儿院孩子的所有主意加在一起都多。

狗肚子盛不下二两油的汤姆理所当然地失败了，但从此他为邓布利多而倾倒。里德尔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霍格沃茨的这些年里是如何疯狂地崇拜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位颇受欢迎的格兰芬多院长声音温柔、恬静，举止朴实无华。尽管他的才智禁锢在城堡高墙之下，但完全没有狭隘生活圈子所赋予的平庸习惯。相反，邓布利多拥有着灵魂同社会接触却一尘不染的圣洁，这种崇高还略带冷漠的色彩传染给了年轻的伏地魔，使得汤姆·里德尔越发陶醉。

他这番匪夷所思的恋慕简直到了离奇的程度，在开启密室的那年，里德尔终于冒出杀死这个男人的念头。也许像蛇怪一样把邓布利多一口吞了，他才算彻底征服对方了。

里德尔报名参加了高级变形培训班，这个由邓布利多亲自教授的班级里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出色的学生。二十世纪英国七位登记造册的阿尼玛格斯全部来自邓布利多门下，他们也是伏地魔的同门师兄弟。即便门门功课都是出类拔萃，而且在赢得了其他教师由衷喜爱之后，邓布利多对这个自己带进霍格沃茨的男孩子却始终若即若离。

年轻的汤姆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并不喜欢自己，自始至终。看到这个来自孤儿院的男学生出身贫苦，邓布利多不闻不问；看到这个斯莱特林男生会主席极为杰出的魔法作品，邓布利多也吝惜夸奖。可是霍格沃茨其他需要助学金的穷鬼们，都能得到变形课教师自掏腰包的资助；变形班最笨的学生勉强能把一根牙签变成歪歪扭扭的缝衣针，也能被他加上二十分。

从未得到过青睐的汤姆·里德尔越来越对这位闪闪发光的师长咬牙切齿，却又不能自已地越发钦仰他，对变形课教师无与伦比的魔法造诣和人格魅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切都激发了汤姆热衷于和邓布利多作对的强烈欲望，他喜欢毫无目的地跟踪自己的老师，偷偷窥视，制造很多看似巧合的相遇。由于他们每天都会在合适或不合适的地方碰面，频率高得让里德尔自己心里也开始怀疑邓布利多同样在跟踪他。为了和邓布利多斗智斗勇，里德尔钻天觅缝专好刺探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什么刁钻促狭的办法都使得出来。

里德尔还以折磨邓布利多的耐心为乐，想在没有旁人的地方恐吓对方。有一次他把刀片插在蜂蜜公爵的糖果里然后撒在邓布利多的必经之路上，还带着危险的蛇怪在幽静的图书馆或者昏黑的走廊里尾随自己的老师，想在冷不防的时刻抓住他！

等抓住之后干什么，他还没想好。

在蛇怪杀死桃金娘·沃伦的那天夜里，汤姆·里德尔把手插进邓布利多赤褐色的发间。他顺走了几根头发，然后镶嵌在水晶里当作收藏的宝贝，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独自欣赏，同时默默诅咒头发的主人不得好死。里德尔梦想着自己有个魔法强大的父亲，他最喜欢把邓布利多的脸代入自己想象的父亲形象里。整个霍格沃茨没有一个人发现邓布利多终日扣紧的领子下面埋藏着一枚三角形的挂坠，偏偏他汤姆·里德尔知道，这和当年把里德尔的母亲梅洛普·冈特送到孤儿院待产的男人所留下的坠子一模一样。

对邓布利多这个理想父亲的妄想没能持续多久，里德尔美好的生活被另一位不受他欢迎的男人搅乱了。盖勒特·格林德沃——里德尔一想起这只风骚的公孔雀就怒火中烧，肠子都要气绿了。年轻的伏地魔自诩霸占了邓布利多全部的敌意，他为此还洋洋自得，没想到格林德沃这个所谓欧洲的黑魔王——这个撒旦的干儿子横空出世，瞬间就把他抛衬得一文不名。

无论是来自英国魔法部的，还是美国的、法国的、德国魔法部的巫师涌入霍格沃茨，他们热衷于跟邓布利多讨论的大敌永远是格林德沃本人……格林德沃的势力……格林德沃的巫粹党……格林德沃的卑鄙计划……格林德沃的党羽……格林德沃的长相……格林德沃的钱财……格林德沃的情妇……格林德沃的占星师……格林德沃的宠物……

这个挥舞棍子的金毛狒狒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存在的意义！

里德尔急切地想见见这个活在报纸中的格林德沃，甚至不惜花重金贿赂妖精得到了求见这位传说中的黑魔王的机会。等他真的在那海港地下赌场见到这个传奇人物的时候，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那些风华绝代的流言并非仅仅是奉承和恭维之词。格林德沃确实倾国倾城，面部线条极完美，烫得优雅别致的金发都散发着雄性魅力，连淡粉色的指甲都有模有样，随心所欲的魔法花样更是惊艳绝伦，他的举手投足都可以被记录下来成为其他男人模仿的典范。

面对这个唯一能和邓布利多相提并论的男人，面对这个挑逗和魅惑的绝顶高手，里德尔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和所有凡夫俗子一样想入非非了一阵子。同时他也知道在春风得意的格林德沃眼中，自己是个穷苦寒酸且微不足道的街边老鼠罢了。里德尔奉承恭维这只不可一世的小金耗子，处心积虑利用这个男人的力量削弱邓布利多的势力。

格林德沃最初的表现还是非常符合里德尔的期待，甚至超出预期，他不知施展了什么神力摸清了那变形课教师的脾气，与自己合谋设下陷阱，在麻瓜的妓院里把邓布利多逮了个正着。但接下来的事情里德尔就开始不明白了……志得意满的格林德沃既没有杀死俘虏，也没有把他扔进纽蒙迦德等死，而是心猿意马地把这个潜在的大敌给放了。

里德尔逐渐发现格林德沃比自己还热衷于抢夺邓布利多的恨意，这两人之间的对抗强度之高，旁人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整个巫师界都在呼吁邓布利多出山与格林德沃决斗，而那金发的魔王似乎比任何人都期待着跟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师拼个同归于尽。里德尔不禁幻想这样一个场景，整个巫师界都在呼吁邓布利多与史上最恐怖的黑巫师伏地魔决斗会是怎样的情形……

他对格林德沃这位光彩照人的前辈没有产生任何对邓布利多相似的热烈情感来，或许这是源自格林德沃本身就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物。邓布利多是只羽毛纯洁无暇的天鹅，总能激起旁人玷污的野望。在这一点上，格林德沃肯定也有着同样的欲求。无论是多么美好的东西，鲜嫩的花儿一定要在手中枯萎，美丽的瓷器也要打碎听个响儿，这种捣蛋般的破坏欲共生在两代黑魔王的灵魂中，以至于里德尔一看见格林德沃就感到如临大敌，他认定对方是来分一杯羹的。

由此汤姆对格林德沃的憎恨与日俱增，远远超过了他对邓布利多的痛恨。他偷偷观察邓布利多在看印有格林德沃消息的报纸时的神情，那双湛蓝的眼睛流露出的不光是恨，还有种十分怪异且细微莫测的眼神……里德尔看不懂那种东西。

一直到里德尔躲在高塔牢房外听壁脚的时候，这个未解之谜才算解开。他听见了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所说的那些昏头昏脑却热烈庄严的肺腑之言，同时他自己也在墙壁后经历着异常严峻的考验。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充满着搏击、黑暗和燃烧！内心孕育着狂风暴雨的汤姆·里德尔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傻瓜，他一直想在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之间挑拨离间，希望他们拼个两败俱伤……邓布利多憎恨的感情对他来说是一块放在祭坛金盘子里的烤肉，他一直以为这块肉属于自己，他甚至都舍不得吃，没想到这块肉干脆就是邓布利多给格林德沃专门烤的。

不可一世的邓布利多刚刚赢了旷世决斗，居然眨眼工夫就对自己的手下败将俯首帖耳，把杀父之仇抛之不顾，活像一条小狗，眼睛里流露出伏地魔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的消魂荡魄之光。

汤姆笑了，那是一种怒不可遏加上极度失望引燃的强烈憎恨，这团火促使他想要把那对誓要生死与共的比翼鸟熔烧成焦黑的一坨。他把脸贴在墙壁上，钻子似的目光透过一道缝隙紧紧盯着那绞在一起的肉体，毛骨悚然的颤栗顺着脊椎骨遍及全身。他简直魂不守舍，受尽了可怕的煎熬。尤其是看到邓布利多把唇膏印在那条金发美人鱼的唇上时，他心中真可谓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伏地魔穷尽一生的全部毅力，都在高塔这一夜用光了，但他至少还坚持到邓布利多离去。这个晚上一双火烧火燎的铁手抓住了汤姆·里德尔的命脉，他先是狂怒，接着又是狂喜，血管里流动的血都发热起来。伏地魔终于知道邓布利多的弱点在哪里，此时此刻那荡漾着纯洁与爱情的、属于邓布利多的软肋比芦苇还要脆弱。

如果他把那根芦苇弄弯揉碎，邓布利多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就此发誓要把伏地魔置于死地，哪怕是他这辈子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是汤姆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据说邓布利多死前是和波特一起秘密离开霍格沃茨的。他们在这黑灯瞎火中到底做什么去了？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自己的魂器……

那么邓布利多总算是没有食言。

里德尔站了起来，那条盖在身上的斯莱特林旧毯子滑落在地上，露出了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装。他慢慢走到房间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子前，望着自己倒映出来的影像。

伏地魔的皮肤苍白得如同多年不见阳光的植物，蛇一般的脸上满是青蓝色的血管和粗糙的纹路，这使得他的面容显得衰竭、僵化，而且随着早年贯穿嘴脸的疤痕越发扭曲了。那双鲜红色的眼睛像是上了层彩釉，透出令人畏惧的死光。他外表还算年轻，可是心灵已经成为一个谙于尘世的老人……

里德尔想着在人生最初把他带进霍格沃茨的、披着火焰色头发的男人，这个穷尽半生和自己作对，最后为此而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的死带走了一切，再也没有一个像邓布利多这样完美且可望而不可求的敌人和自己对着干了……

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突然穿过了里德尔的身心，这一刹那他听见某种破碎的东西正在重新组合。可这股猛烈的疼痛太厉害了，促使他简直无法站立。伏地魔就这样面对着镜子颓然跪了下去，他甚至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玉般的头发从光秃秃的头皮中冒了出来，恰似破土而出的、充满爱欲的森林。眼睛里的充血被涌泉般的眼泪冲洗出来，只留下洗濯掉全部血腥的深黑色眼珠。苍白的皮肤因为激动而泛起血色，在这个时刻他又变成了那个灵魂尚未分裂的汤姆·里德尔，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正如久旱后的甘霖肆无忌惮地宣泄着……

里德尔把脸埋在温热的手中，听凭眼泪哗哗地透过指缝砸落在地板上，激起朵朵令人心颤的水迹。旋转的黑暗围着他漂浮，种种充盈着邓布利多影像的思绪如黑色的浊流滚滚而来。里德尔连站起身的意志都丧失了，只等着这股洪流吞没他。

没有邓布利多，伏地魔这一生与之做对而获得的乐趣就丧失了。他清晰地意识到死亡带来的打击是如此苦不堪言，因而在内心不住地抱怨邓布利多为何如此义无反顾地说死就死！死神并没有化解仇恨，反而令里德尔对邓布利多更加怨入骨髓了。他用毕生精力营建的战场，可那老对手居然不屑一顾，带着独属于邓布利多的特有傲慢关上了墓穴，把世间的一切都关在了门外。

里德尔听见了清脆的鞋跟撞在地板上的声音，透过指缝只看见两只深绿色蛇皮制的高跟鞋杵在眼前。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发现贝拉特里克斯正俯视着自己，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与错愕。

“……你怎么了？”哪怕是把贝拉特里克斯藏在古灵阁的金杯炸成碎块，她的声音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惊恐了。

里德尔看见贝拉特里克斯的唇开始颤抖，她似乎情不自禁要弯腰搀扶自己的主人。于是里德尔重新沉下脸来，淋浪过这片贫瘠土地的热泪就像落进沙漠的水滴，刹那间就蒸发不见了。

伏地魔的心灵和干枯死寂的星球一样冰冷，滚滚而过的生命之水是停留了刹那，随即化为虚无。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里倒映出汤姆·里德尔的影像，那些浓密的黑发迅速缩回头皮里，属于人类感官特有的温度也在持续降低。

他站起身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那副不人不鬼的凶恶嘴脸，两只通红的眼珠似乎还残存在刚才哭过的些微痕迹。不过里德尔在看着贝拉特里克斯的时候，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出去一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里德尔丢下一句，然后戴上兜帽向门口走去。不料贝拉特里克斯突然暴喝一声：“汤姆！”

这个单词让里德尔浑身一颤，他怒不可遏地转过脸，这个女人怎么敢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个早就在墓穴中化为枯骨的麻瓜的名字？！

谁承想贝拉特里克斯突然猛扑过来，脸上的神态像是要冲破不可忍耐的束缚，她竟然不顾一切地要大胆妄为了。或许对这个不幸的女人来说，抓住伏地魔瞬间动情的机会就是抓住伸进深井的绳梯。

“我对你的爱慕之情已经让我与你连接在一起了，你懂我的意思么？”贝拉特里克斯喊道，她的双臂竟然像铁箍一样死死箍住里德尔的腰。我看见你的眼泪了，虽然它比冬天的燕子还要罕见，但它证明你和我一样是心中有感情的……你能感觉到清风拂面，肯定也能感觉到温暖的胴体……难道你今晚又要甩开我跑到别的女人那里？你一出门就好几个小时，没人愿意告诉我你去哪里！”

里德尔再也忍受不了，他从来不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尤其是面对让他心烦的女人的时候。只消一股蛮力，贝拉特里克斯就像遭到了电击般松开了胳膊。她跌跌撞撞后退了两步，这高跟鞋确实有点滑，于是她跌落在地。

“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里德尔完全不为所动。“回到你丈夫身边吧，就我所知罗道夫斯已经和新情妇闹翻了，为了你那祖母绿耳环。”

贝拉特里克斯很快站了起来，她大步流星走到里德尔前面挡住他的去路，这样勇敢的事情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她好像因为什么事情产生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勇气。

“你到底要去哪里，我想知道。”贝拉特里克斯义正词严地说，这一刻她仿佛史诗中的女神般神圣不可侵犯，同时承受着苦难的伟大与壮丽，今天贝拉特里克斯非要从伏地魔嘴里问出真相不可。

里德尔一把钳住她的胳膊，就像拖着一条布袋似的把贝拉特里克斯猛地甩在躺椅上。可就在这个时候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紧接着一股红汹就浸透了她的裙子。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骇人听闻，见惯了血腥生死的伏地魔也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近乎颤抖了一下想捂住嘴巴，但是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失败了。那是一滩浸透着鲜血的胎儿，还没有完全成型……

就在这个瞬间，里德尔看到了作为灵魂碎片的自己，他看到自己所有的魂器在滔天的厉火中焚烧殆尽……他并不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已经怀孕，这突如其来的流产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让你妹妹去找个治疗师给你看看。”里德尔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他看着贝拉特里克斯满是鲜血的两手抱住下体不断哀嚎，不由得冒出想呕吐的反应来。“你直接搬到马尔福庄园休养吧，我们可以在那里碰头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