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塑造了几位非常了不起的女性,其中盖茨黑德庄园的保姆贝茜·李是非常令人心暖的存在。在好几版本的《简·爱》电影中,贝茜作为边缘角色都被删掉了。她却在1943年黑白版永存,尽管她作为一个未婚姑娘的设定被改成一个年老的女佣,但是属于贝茜的光芒并没因此掩盖。
简在盖茨黑德度过的最后一天(第二日她就要去罗沃德慈善学校了),贝茜给她讲故事还唱歌。简把贝茜称作“生活中的几缕阳光”,她的行李也是贝茜收拾的。次日凌晨,整个盖茨黑德只有一个人起来给即将远行的简做早饭,还把她送到马车上。临别的时候,简抱着保姆的脖子亲吻。
每次读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为贝茜感动。在盖茨黑德,所有的仆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大家见里德太太和公子小姐都排挤欺凌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孩,也跟着墙倒众人推。当一群成年人逢迎东家的喜好欺凌一个瘦小的十岁女孩的场景是令人恶心的,两厢对比,更能展现出贝茜尊崇心中的善念、不趋于逢迎或落井下石的可贵之处。
简在盖茨黑德最喜欢的也是贝茜。
简生病的时候,只有贝茜想到请药剂师给她看病。里德太太作为亲舅母不闻不问,可贝茜对简来说却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知道里德太太绝不是个合格的监护人。那些以里德太太非自愿抚养简为借口而洗白她的言论,似乎忘记了相比里德太太,贝茜更没义务善待这个孤女,但这个善良的保姆还是尽自己的所能来爱简。
简初到学校的时候虽然受罪,但毕竟只是较短的时间,罗沃德的环境就改善了许多。她才有机会见到坦普尔小姐、海伦·彭斯等良师益友,才有了自立的本钱去桑菲尔德做家庭教师并自食其力。再也不会有盖茨黑德的仆人训斥她是个吃白食的。
这一切的初始,都源自贝茜有一颗善良的心。时隔八九年,贝茜来罗沃德看望简,特意带来简叔叔的消息(她自愿来,没有里德太太或别人要求),还没等见面她就说“无论在哪儿,我都能认出她!”她与简这次相遇,笑不奇怪,令人感动的是贝茜还哭了。我们甚至得知,贝茜的女儿,教名是简。
看到这里,我真切感受到,贝茜是真心喜欢简,并不光是同情。贝茜热切赞赏简的才艺,毫不避讳地说两位里德小姐的钢琴和绘画水平都差简很远,称呼简是大家闺秀。而且贝茜不断强调“我早就知道!”。
她对简的赞扬并非后来的逢场作戏,而是很早就慧眼识珠。在当年的盖茨黑德,谁会注意那个鬼鬼祟祟的寄生虫有没有天赋呢?只有贝茜。
贝茜选择罗伯特做丈夫,显然也看中了对方的人品。罗伯特也是明白人,没有刻意媚主的习惯,评价小东家约翰·里德是个放荡又荒唐的人——“脑子不大健全”。
梳理这些文字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贝茜对简来说是多么宝贵。一个非亲非故的保姆,对一个寄人篱下的怪孩子报以温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简的一生。
幸而有你在,贝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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