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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评析】《简·爱》:这部作品好在哪里?

最初读《简爱》,还是在小学四年级,距今也有二十年了。《简·爱》是我所阅读的第一部长篇的自传体小说,也是第一本名著。甚至可以说,《简·爱》是作为儿童的自己所阅看的第一部描写成人世界的作品。它最出色的特点之一就是适合每一个年龄段、各个阶层的读者阅读,从而产生多种多样、各具特色的人生感悟。


《简·爱》能够抓住儿童的心,成为少年必读书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前面三分之一的内容讲述的是女主角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故事。而这一段经历,非常容易引起同龄者的共鸣。比如刚出场的简·爱只有十岁,我第一次去读《简·爱》正是处在这个年龄段,所以代入感极强。幼年的简·爱在晦暗的成人世界中窒息,我当是也饱受以儿童之身与里德舅妈相似的女教师作对的困扰。

现如今已经和里德太太成为同龄人,再看童年时读过的名著,不禁感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儿童的精神痛苦是巨大的,成年人同样如此,而且更难以被世人理解和原谅。

  
96版电影《简·爱》里德太太与简 

《简·爱》诞生至今一百七十多年了,其中对社会现象的定义至今仍然通用。其中童年简对“贫穷”这个概念的认识,源自周围大人对贫穷的看法。今天的人们看待“贫穷”,与一百七十年前的英国人别无二致,因此颇感讽刺。

  贫穷在成年人心目中是那样冷酷无情;在孩子们的心目中,那就更加阴森可怖。他们对处于贫困境地那种勤劳踏实、发奋图强、可歌可泣的穷人,几乎一无所知;他们把“贫穷”这个字眼儿只跟衣衫褴褛、食物匮乏、火炉如冰、行为粗鲁和品行卑下联系在一块儿。  
在当时的我看来,贫穷就是堕落的同义词。 

从前我认为女主角都是美丽的,只有美丽的女人才有精彩的故事是小时候的惯性思维。即便是童年悲苦的女孩,也该是《小公主》里面的萨拉那样。

因此身材矮小相貌平庸一穷二白的普通女孩简·爱(后来的平凡女家庭教师)的出现,对小时候的固有思维具有很大冲击。但是一个如此不起眼的英国女童(女子),却才华横溢,爱读书(和讨厌学校的表哥约翰对比强烈)、有着强烈的自尊。无论是童年、少年还是成年,简都在磨难中不断追求自由与尊严,坚持自我,勇于反抗(尤其是跟她逆来顺受的好朋友海伦·彭斯相比)。

  
1943版《简爱》扮演海伦的是少女时代的伊丽莎白·泰勒 

《简·爱》所鞭挞的一个非常恐怖的社会现实,那就是真正的坏人都披着好人的衣装示人。

被人们当作照看孤儿的善人——布洛克尔赫斯特先生和里德太太,事实上是对孤儿最坏的,他们是从肉体到精神全方位虐待儿童的人。而那些善良的人,比如海伦,整天别着“邋遢”的标签罚站,简·爱则被形容成小撒谎精。用她的话讲,自己的两个表姐自私、任性、高傲又目中无人,却偏偏得到尊敬,整天打人的无赖约翰·里德反而是小皇帝,被所有人宠着。

那个所谓人见人爱的布兰奇·英格拉姆对待小阿黛勒满怀恶意,不难想象她如果真的嫁给罗切斯特先生,对阿黛勒来说这会是怎样残忍的继母,恐怕她连里德太太都不如。可偏偏就是布兰奇会成为社交名流,她在社交圈里认识乔治娅娜·里德,不难想象都是一路肤浅爱钱的洋娃娃货色。

表象与内在的强烈反差,社会定义与事实真相截然相反的赤裸现实,正是出炉于十九世纪上半叶的《简·爱》最出色的描绘。  
2011版《简爱》中的罗切斯特与布兰奇·英格拉姆 

小说引人入胜地展示了男女主人公曲折起伏的爱情经历,成功塑造了一个敢于反抗,敢于争取自由和平等地位的妇女形象。作为一个女人,不美丽、没有钱、身世悲惨都不应该成为你自轻自贱的理由,没有攀龙附凤的本事也要为心中的自己努力攀登。

关于《简·爱》和它的作者夏洛蒂·勃朗特,社会上不知何时弥漫一股批判之风,认为《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对有妇之夫爱而不得的YY小说,对此我颇不以为然。首先夏洛蒂爱上的有妇之夫是她的法语教师,并非她的雇主。在《简·爱》的最后,简已经成为一个拥有财富的独立女人,这似乎与狄更斯《雾都孤儿》中奥利弗从流浪儿到贵族子弟的神奇转变有着不切实际的相似之处。但是简·爱所追求的幸福并非世俗人所想,她嫁给罗切斯特的时候,罗切斯特已经是又老又瞎、精神颓废、一只手截肢,桑菲尔德庄园也被焚毁的状态中了。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残废,简没有任何犹豫,依然嫁给了他。这时候我们都可以深切感受到,简是个圣人,是上帝派来到桑菲尔德庄园拯救罗切斯特先生的。这样灵魂高远的人物,怎么会是觊觎有妇之夫的YY角色呢?

夏洛蒂·勃朗特或许在讲自己的故事,但是一部文学作品必然会把作者的思想和观念融汇其中的。一个单纯觊觎有妇之夫的自私女性,是不会写下这样感人肺腑的文字,把笔下付诸最大精力的女主角就这样嫁给一个残废的。假如夏洛蒂这样肤浅庸俗,那么罗切斯特先生肯定到最后仍旧是多金甚至英俊的。

简·爱的故事,对每个时代、每个年龄段、每个阶层的女性都有着深刻的影响。几乎人人都能在夏洛蒂·勃朗特的文字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激起内心的共鸣。我想这就是《简爱》最伟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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