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四巨头·燃情外传Ⅱ：《孽情岁月》第三十五回有求必应屋

不知何时，赫尔加已经置身于一处千回百转的地下迷宫里。在很多溶穴中，都有这样令人昏头涨脑的地质构造。时常有喜欢探险的麻瓜被困死在溶洞中，他们在一团漆黑中找不到出路，最终只能死于饥渴和恐惧。

此时的赫尔加就深陷在这种险境中。

但这处溶洞显然不是从未被探索过的，因为她发现脚下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人工痕迹。被老鼠啃咬过的、破烂的木头柜子漂浮在浅水塘上，一些看上去像是棺材板的烂木头慢慢在水上打着旋儿，零星的遗骨半遮半露，看上去十分骇人。赫尔加哆哆嗦嗦地想绕过这些破烂儿找一条出路，这时她却听见那个女怪物的喘息声近在咫尺。

赫尔加浑身上下都冒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扭过头去。谢天谢地，一个挺大的木柜子挡住了那怪物的视线……哦，不，那东西本来就看不见，她完全是借助听觉来判断猎物的位置。赫尔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按住嘴，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她蹲下身，慢慢从水中湿泥巴里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

噗通！噗通！

石头被赫尔加抛出很远，水漂声在这阴沉的地下湖墓穴中激起一连串的回音。那女怪猛地转过脸去（如果她的脸孔可以称之为脸的话），紧接着她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游远了。

赫尔加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赶紧转身想往这堆漂浮在水面上的垃圾后面躲藏。可是她趟着水还没走出几步，格兰芬多宝剑的剑锋就猛地穿过石壁上一处缝隙朝赫尔加的脑袋上袭来！

所幸这个盲目的女怪并不能准确估算猎物的位置，这一剑刺空了。赫尔加被吓得几乎跌坐在水中，她抄起水面上一块木板，拼尽全力朝那怪物的头上猛拍下去。她使得力气是那么大，几板子下去上面已经溅上了血迹，数不清的老鼠从怪物的衣服中蹦了出来，多得简直跟蝗虫群差不多。可赫尔加不敢松手，只能连续不断地狠砸对方。她的动作又快又狠，怪胎几乎来不及反应，宝剑掉进了水中，很快沉了下去。

赫尔加最后的狠命一击把手中的木板都拍得粉碎，怪物挣扎着咆哮，发出的嘶吼简直能让闻听者头皮都收缩成一张揉皱了的羊皮纸。怪物并没有逃跑，反而爬行着抓住了赫尔加的脚踝，可怜的修女不断尖叫着，两腿乱踢，拼命想甩开那怪物。

慌乱中赫尔加的手在水中摸到了那把失落的宝剑，她赶紧把这唯一的武器举过头顶，照着怪物的头就猛地劈下去。那东西察觉到了危险，赶紧一缩手退到一边。趁着这个瞬间的空档，赫尔加拖着宝剑飞快地奔逃，步伐像鸟儿一样轻捷，几乎是脚不沾地，那怪物立即穷追不舍。

眼看着这条路的尽头已经堵死，赫尔加急出一身冷汗。怪物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追来，如同踏浪而来的八爪鱼，发出的嚎叫声简直跟丧尸闻到血腥后的嘶吼差不多。这条路的尽头立着一个铁处女的大棺材，这尊令人胆寒的刑具曾经在女巫的审讯室中露脸，现在不知怎的居然出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现在的形势逼得赫尔加不得不做出钻进铁处女棺材的决定，她宁愿被里面的铁钉插成筛子，也不愿被这个恐怖的女怪物撕碎。于是赫尔加一剑砸开了棺材门，怪物死人般的手指几乎碰到了猎物的裙子，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赫尔加拖着宝剑跳进了棺材——

哐啷一声，铁处女棺材门就在怪物的面前猛地关上了！

赫尔加不得不大大喘息一口气，她在一片漆黑中听见怪物怒不可遏的砸门声，惊恐让她不得不连连后退。可奇怪的是，赫尔加并没有碰到这个大棺材的后档板，她只是凭着本能后退，却始终没能踩到让她止步的屏障。

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赫尔加没有摔在冰冷的石头上，她整个人倒卧在一块精心织补过的地毯上。缓了好一会儿过后，她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不知怎的，赫尔加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偌大的博物馆中，这里比贞女塔的地下书库藏书规模还要宏伟。高楼林立般的书架放满了乱糟糟的书，显然是被人胡乱摆上还未经过整理。几只生锈的金色飞贼在半空中嗡嗡地飞着，随处可见一些破旧的扫帚横七竖八。赫尔加坐起身来，高高耸立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个铁处女棺材大柜，此刻它的后门半开着，就像一个诱惑人的方形黑洞口在吓唬她。赫尔加隐约还能看到自己闯进棺材的前门，那里隐约传来怪物的咆哮，于是她赶紧把柜门关上，这时候可不敢冒着让那个女怪物循着痕迹找来的风险。

原来这个棺材是一个消失柜，能把人从一个地方瞬间移送到另一个地方。赫尔加曾经在一本从贞女塔偷来的魔法书中看到过消失柜的描述，但她从没想到消失柜居然伪装成一个铁处女棺材刑具，那么显眼且堂而皇之地立在女巫刑讯室里，又不知被什么人丢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湖溶穴中。至于眼下这个如超级杂货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各样像是被人临时藏进来的东西。赫尔加不敢呼喊救命，唯恐这里有人发现她之后把她扭送到罗伊纳·拉文克劳那里。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我将必死无疑！她发现自己这样绝望地想。

赫尔加拖着宝剑轻轻推开了门走出去，发现外面是漆黑的走廊。等她完全置身于其中后，周围摇摇晃晃亮起了几根悬浮在半空中的牛油烛，尽管灯火很暗，她还是可以借助这点光亮看到自己刚刚离开的那扇门在墙壁上逐渐扭曲，随后化为一堵冰冷的墙壁。赫尔加伸手推了推，那扇门却再也没有出现。

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赫尔加凭着直觉，下了一层层缓慢变化的楼梯，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她约摸自己能在地窖里找到食物，因为从这栋建筑的情况看，曾经有装修工人在此作业，那他们注定会留下简易的就餐场所以及储藏室。

楼梯的台阶和扶手上是满满的灰尘，看来这栋带有魔法的建筑在没有完工的时候就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被废弃了，而且是废弃了很久。墙壁上挂着一些同样蒙尘的油画，蛛网下传来打呼噜的声音。地面上的灰尘厚度也证实了除了老鼠，没有别的生物在近期内逗留过。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赫尔加起先怀疑这里是巫师建造的祭祀场所，后来又觉得像是一所专门为神职人员开办的教会学校。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赫尔加已经饿疯了。她终于走到了最深的地下走廊尽头，望着一幅画满水果的油画，赫尔加空空如也的胃已经绞劲儿般地痉挛起来。她就像天生就知道怎么做似的（或者说冥冥中有上帝的力量在指引她），挠了挠油画上那颗大梨子。很快梨就吃吃地笑起来，房门也随即旋开，一个偌大的厨房兼储藏室呈现在赫尔加面前。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猜得出了，就在赫尔加狼吞虎咽一碗黄豆汤的时候，她听见了同类的脚步声从外走廊传来。此时此刻的修女没法信任任何人，于是赶紧拖着宝剑钻进了一扇空柜子。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不速之客进门之后，自己手中的宝剑竟然微微颤抖起来，甚至开始发热。

赫尔加借助渗进柜门缝的一缕光线，把宝剑端到眼前。只见剑锋上雕刻着一行俊秀的字母，那是她所熟悉的名字：

Godric Gryffindor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在这个瞬间，赫尔加的心房赫然一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戈德里克的消息了，甚至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宝剑的形状如同一尊圣洁的十字架，呈现出赫尔加今生今世唯一爱过的男人的名字。虔诚如她，自然相信这是即将与心上人见面的——来自神的启示！

赫尔加把剑柄贴在额头上，希望能够汲取她此时最最需要的勇气和力量。门缝渗进来的光逐渐被黑影儿挡住，那个闯进门来的陌生人此刻已经站在这扇柜子的外面。赫尔加屏住呼吸，握住剑柄，在柜门被砸开的刹那，她一剑挥了出去。

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厨房中，赫尔加·赫夫帕夫就这样与宝剑的制造者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不期而遇。只不过他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恋人了，某种陌生的东西从那双熟悉的蓝眼睛里流露出来，在那一刻，赫尔加觉得自己有种被看透的一丝不挂之感。

戈德里克没有告诉赫尔加最近这些日子他所遭受的磨难，甚至连格兰芬多宝剑的来历也缄口不言。为了这把剑，戈德里克差点把命都送掉。

就在刚才凝视赫尔加的眼睛时，戈德里克摄神取念的目光毫无痕迹地渗进对方的大脑。他在翻找那个肉欲激荡的黑森森夜晚……

戈德里克果然看见了他——确切点说，是那个男人的脊背。肌肉在激情火焰的烧灼下一棱一棱地凸起，简直就像雪域高原上突兀而出的群峰。在他的后肩上有个三角形的纹身，就像一只斜睨的眼睛在窥视。赫尔加的肢体在此人的身下随之颤抖，如同潮汐的回落。最终他们陷入温柔而颤抖的痉挛中，彼此紧紧地偎依，一起进入最后狂野的喧嚣，最终融化在彼此的躯体里。

戈德里克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一股凉森森的寒意渗进了脊梁骨。他听见耳朵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就像把海螺壳凑到耳边听到的一样。在这股刺耳的噪音里，他还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愤怒狂跳的砰砰声。

“我必须去你说的那个地下湖找彼豆和伊格诺图斯。”戈德里克声音平板地说。他已经不再看赫尔加的眼睛了，尽管疲惫不堪，但现在绝不是睡觉的时候。“我带着宝剑返回那个消失柜，你留在这里。”

“那个怪物很危险呢。”赫尔加害怕地说，她不明白戈德里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弃自己而去。那个嘻嘻哈哈的铁匠不知何时已经死在了她的记忆里，现在眼前只剩下一个冷漠无情的陌生人，仅仅披着一张熟悉的外皮而已。

“伊格诺图斯和彼豆现在可能处在生命危险中，你和他们不算熟，可以抛下他们不管，但我不能够。”戈德里克回答，他还是没有再看赫尔加的眼睛。紧接着，他把马戏团老板留给自己的魔杖放到赫尔加手中。

“这个留给你自卫。我不在的时候，你在附近找一些能用的东西收集起来。就我观察这栋建筑没有人，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我回来以后，可能要和你在这个城堡中凑合一段日子……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考虑吧。”戈德里克的语气相当生硬，字里行间流露的情绪已经有着显而易见的隔膜感。

“可是、可是——”赫尔加紧紧抓住铁匠的胳膊，她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可怕的日子，回到了这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身边，可现在戈德里克竟然要釜底抽薪般离她而去？返回地下湖的前景十分凶险，如果伊格诺图斯和彼豆都没有全身而退，那他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同样有可能命丧黄泉呀！“——戈德里克，你怎么能撇下我不管呢？”

突然间，赫尔加的脸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她被掐得灵魂出窍，当场噤了声。戈德里克的蓝眼睛里陡然冒出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凶光，瞪得赫尔加把抓着他胳膊的手赶紧放开并往后一缩。

“赫夫帕夫……你好大的胆！！”

戈德里克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赫尔加听来简直和雷暴差不多。她差一点儿就倒下去，不过是因为脸被握住才勉强站着，整个人已经宛如瘫痪。

铁匠那双带着赤裸裸愤怒的眼睛烧起了一股狼牙般的火苗，但是很快就熄灭了，只剩下某种近乎茫然的表情。戈德里克生命外壳上的缝隙就这样被封死了，最后一层软膜也变硬了。

他蓦地离开了她，今晚她已经失去他了。

戈德里克按照赫尔加的描述在城堡中辗转了一圈后摸到了八楼，他找到了那堵墙。没有门，没有任何秘密的出口能让他进入到墙里面的魔法空间中去，戈德里克把头贴在墙面冰冷的石砖上，胸腔中沸腾着岩浆般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