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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评析】《红楼梦》:秦可卿为什么不反抗贾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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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堪称《红楼梦》众裙钗最神秘的一个,她与公公贾珍所谓“爬灰”的故事也被众红迷蛆嚼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们都知道秦可卿之所以神秘,主要的原因是曹雪芹对她有巨大的人设矛盾,即“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中的秦氏是悬梁自尽的(原因可能是爬灰这件事已经到了世所不能容忍的地步,具体到了何种程度只能想象),但是在通行本中秦可卿又是自然病死的(表面上)。就算她的“病死”有蹊跷,但是后文书再也没有什么解释,这事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实在令人不解。

关于秦可卿的问题,很多解析都是难以自圆其说,因为这个人物的设定前前后后充满了矛盾。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种龌龊闲事连焦大这种不近女眷的边缘老仆都知道,那么阖家上下至少在宁国府里,秦可卿与公公贾珍之间的苟且并不是秘密。甚至连柳湘莲这个外人,都知道东府里只有石头狮子干净。


这就说明秦可卿的自尽或者忧郁病死,与爬灰被人知道应该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这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就算不知道的,听焦大这么一喊,也都能猜到几分了。所以尤氏和贾蓉这两个也是晓得的,但出于种种原因他们装作不知道罢了。所以不存在87版《红楼梦》中天香楼爬灰被丫鬟瑞珠撞见,遗落的簪子又落到婆婆尤氏手中后,秦可卿一着急就伸腿去了这种情况。

秦可卿与贾珍的苟且,贾蓉和尤氏都是默许的(不管是不是有忍气吞声的成分在),这也同时证明了,秦可卿不管愿不愿意与贾珍苟且,婆婆尤氏和丈夫贾蓉都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通行本中尤氏对秦可卿病情的十分关心,可能是曹雪芹改了秦可卿“淫”的人设才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但是秦氏葬礼的时候,尤氏又“碰巧”胃痛了,人设貌似又给改了回去。

关于秦可卿的章节,曹雪芹大概率没有最后润色完成,或者是在传抄过程中迷失了。

秦可卿的娘家低微,跟宁国府没法比,搞不清她这种身份的女人怎么会成为宁国府三代单传重孙的媳妇(催生了秦可卿公主论)。更何况秦业那个家也不算秦可卿的正经娘家,不能帮到她什么。当然有可能秦可卿出身高门绣户,但出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屈居秦业家(我并不相信废太子女儿秦氏公主论,但是秦业在养生堂抱养可卿倒是大概率是幌子),处在这种憋屈状态下的秦可卿,是没有什么保护人可以依靠的。


所以就算秦可卿不愿意与贾珍来往,她也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张友士给秦可卿看病,以及尤氏对金寡妇谈起秦可卿,都认定她是个心思太重、思虑太重的人,什么话都能独自思来想去好几日,感觉上和林黛玉一样属于多心的人。贾赦要鸳鸯做小老婆,鸳鸯剪发抗婚,十分刚烈,但是秦可卿绝不是鸳鸯这种性格的人。鸳鸯多少有点倚仗贾母的宠爱,但是秦可卿没有这种条件。

贾母对秦可卿评价是蛮高的,但是不得不说这里面有不少客气的成分。一个宁国府的重孙媳妇儿,又不和荣国府的哪位太太沾亲带故,秦可卿在贾母眼里能有多大分量?就算她告状到贾母那里,只怕睿智如史太君这样的,本能也会想着先把这事遮掩起来。

以上还是站在秦可卿被迫的情况下,但是从种种迹象看,秦可卿并不是这样的人。她似乎生性十分淫荡,曹雪芹给了她“淫”的评语是触目惊心的,因为曹雪芹对笔下女性大多都是怜爱之情,但是给了秦可卿一个“淫”字。如果秦可卿是被迫屈从贾珍的可怜人,我想曹雪芹不会如此评价她。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宁国府“养小叔子”的人也是秦可卿,怀疑对象无外乎贾珍避嫌撵出的贾蔷,以及在侄儿媳妇卧房里做春梦的贾宝玉(宝玉梦见与警幻仙姑妹妹可卿云雨的诱因,可能是在睡觉的时候被秦可卿本人猥亵)。有了这样的嫌疑对象,秦可卿的“淫”属性注定是没法洗白的。这样的秦可卿在贾珍面前能有多少被迫的成分,恐怕就见仁见智了。

秦可卿的淫荡属性被定义了,那么她自然就不存在反抗贾珍的意思了。

再说秦可卿的丈夫贾蓉,素来就是个品行不端的人物,似乎也有父子聚麀的怪癖。他也许还真就乐意做这种荒唐的游戏,面对这样恶癖的豪门父子,没有任何娘家势力撑腰的秦可卿是绝不会反抗的。鉴于她“淫”的本性,倒贴都是有可能的。


“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 

但是她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呢?下面进入脑洞环节。

和贾琏偷情的鲍二媳妇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为什么在被王熙凤和平儿撞破之后突然就羞愤难当地悬梁自尽了呢?我想这里面肯定有恐惧的成分在,鲍二家的如果活着,被人议论还是小事,但是撞在王熙凤这样的人手里,搞不好被折磨死(参考尤二姐和秋桐的下场)。

如果秦可卿也面临成为众矢之的的窘境,她自杀就不难理解。她的病,一直被尤氏和太医们强调“不是喜”,但考虑到《红楼梦》素来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的行文习惯,越强调不是反而越像是暗示。所以秦可卿的病应该是有孕了,但是她怀的未必是贾珍的孩子,也有可能是贾蔷或者别的什么小叔子的。这个胎儿来路不明,别说在贾蓉那里,只怕在贾珍那儿都难交代。贴身的丫鬟瑞珠和宝珠管理秦可卿的衣服,应该晓得她月事的情况,所以她俩也是有可能知道真相的。

秦可卿所忧心的,可能就是胎儿来路不正,甚至有可能胎死腹中还没法打下来(当时的医疗条件所限,以及秦可卿不敢光明正大看病)。秦可卿的病况不像个正常的孕妇,而是像个小产的病人。贾珍还误以为胎儿是自己的,以为秦可卿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而死去,不免动了几分真感情,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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