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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评析】《卡门》:故事的最后女主角卡门应该死吗?

从大众的价值观上来讲,卡门并没有犯需要以死相抵的罪过,所以她不应该死。但是从文学艺术角度,她应该死。正是因为她的死,卡门这朵火辣的波西米亚玫瑰才绽放出历久弥新的芬芳,诠释了那句经典的格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卡门谈不上反抗什么男权社会,在她的心里依旧有着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比如她竟然认为“罗姆(丈夫)有权利杀死罗米(妻子)”,要知道古今中外任何地方的法律中都没有这条荒唐规定。她崇尚的是自由而不是女权,她忠实于自己内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包括她的见异思迁、对感情的不稳定,更包括她认为丈夫有权杀死妻子的信条。正是因为这种对自己感觉的忠诚,她抛弃了为她付出一切的唐何塞去追求一个斗牛士,也正是因为这种对自我感觉的忠诚,她乖乖跟着唐何塞去了死亡之地——她知道自己会被杀死,但是她还是去了。因为她认为唐何塞有权杀死自己。她的自由追求在这个思维框架之下——丈夫有权利杀死妻子,但妻子有权利拒绝和丈夫一起生活。

违背自己的意愿和唐何塞共同生活下去,卡门是不可能接受的。在她看死亡并不可怕,她早就接受了这个命运。卡门想要的,只是不被迫改变的自己的打算而已。

她很有勇气,没有在唐何塞离开的时候逃跑,而是等着即将杀死自己的凶手回来——她不愿别人觉得她害怕唐何塞。

而且卡门毁掉了唐何塞这个客观事实,她是非常清楚的。卡门知道自己会死,同样也知道唐何塞会死,只是比自己晚一点而已。而唐何塞的死,完全是卡门造成的。卡门完全可以救唐何塞,但她没有。她虽然背叛了丈夫,但是她用自己的死报偿了这个真正爱她的男人。


卡门的其他男人,哪个敢说是爱她的呢?唐何塞杀死了卡门的丈夫加西亚,为的是夺走所爱的女人。而事实上唐何塞只要给加西亚一枚银币,那个强盗就会心甘情愿把老婆送他。由此可见,那个让卡门花费两年时间营救的加西亚并不爱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卡门也不过是个可以转手的玩意儿罢了。

至于说某意大利歌剧《卡门》中编出卡门杀死唐何塞的剧情,已经不是违背作者梅里美原笔原意的范畴了。该剧彻底改掉了卡门的灵魂,让她不再是卡门而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恶女了。

卡门抛弃唐何塞去追求斗牛士卢卡斯,但最后我们知道卡门对卢卡斯的感情根本不及对唐何塞的。卡门似乎对哪个男人都没有长久的感情关系,对唐何塞恐怕还是坚持最久的。卡门虽然花了两年的时间想把自己的丈夫——那个强盗加西亚从监狱里弄出来(她的作为似乎对丈夫忠心耿耿),但我觉得卡门的动机并非出于爱情而是出于吉卜赛女人对丈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品质,即对婚姻关系的重视。

我不知道唐何塞和卡门到底结婚没有,不过卡门既然认唐何塞是自己的“罗姆”,并且有“罗姆”和情郎的分别,那我想他们确实是结了婚的。已经成为卡门丈夫的唐何塞如果也进了监狱,哪怕卡门已经投进了斗牛士的怀抱,也不会扔下唐何塞不管的。

这个女人似乎把爱情和婚姻分割得太清楚了。

卡门注定是要死的,死于她所追寻的自由以及自己的陈腐观念。如果说卡门思想陈腐,怕是很多人惊讶,因为她表面上看是对男权社会的反抗。但是究其本质,卡门仍旧是男权社会的附庸,而且她作为一个算卦的吉卜赛巫女,对命运的昭示未免太过看重了。她认为自己被唐何塞杀死既然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所以也不打算反抗。


这样一个卡门,即便再追求自由,她的自由也局限在对男权的顺从之下。你人都死了,还谈什么自由?你彻底没有自由了。

如果卡门不能明白这点,她就注定会死。

显然,她对此也是明白的——这样性格的女人,必死无疑。

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卡门为什么不再爱唐何塞了。即便他最后堕落成了强盗,也不失野男人健硕的魅力,与卡门这个女贼是天造地设的绝配。那个斗牛士卢卡斯又如何能与唐何塞相比呢?

这里有些细思极恐的想法,那就是卡门内心深处并不是她所标榜的那样愿意过女强盗的生活。她不想过朴实百姓耕田种地的日子,只愿意打家劫舍。但是卡门的两段爱情,无论是唐何塞还是卢卡斯,这二人在被卡门爱上的时候算得上是良家男子。这一点并不符合卡门这类女人的口味。可如果她真的想过“从良生活”,那么为什么又拒绝和唐何塞金盆洗手呢?

我想卡门只说要自由,她大概自己也没弄明白想要的自由究竟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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