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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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四十三回你可来了

赶回部队之前，盖勒特还来得及先到慕尼黑的老家探望家眷。不列颠空战正处于胶着期，他的继父和弟弟很久没有回家了，孤零零的房子里只有担惊受怕的玛拉一个人住。许久不见的长子突然归来，玛拉的惊喜自然溢于言表。其实母子俩已经许多年没有单独相处了，玛拉原本想给盖勒特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只可惜在战争年代没有这种条件。由于各种经济制裁和交通管制，各种紧俏的生活必需品都运不进慕尼黑。幸好盖勒特也不在乎吃吃喝喝这种小事（他在纽蒙迦德城堡吃得太饱了），还给母亲一家捎来不少礼物。

玛拉向儿子打听起战争，不过盖勒特给她的叙述又完全听不明白。这位母亲只关心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无论输赢，她只希望一家团圆安乐。只可惜玛拉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个男人，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甚至包括那不知死到哪里去的高迪，都一个赛过一个地想赢得这场战争。

就在盖勒特吃一个连壳煮的溏心蛋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这动静很羞涩，像初次倾吐爱情，吞吞吐吐、颤颤悠悠。

玛拉去查看这么晚了是谁来拜访，等了好一会儿，满脸狐疑的她才回来告诉盖勒特说，门外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自称是她长子的朋友。是的，那人说看到窗玻璃上有熟悉的影子，就断定盖勒特·格林德沃回家了。

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要知道在麻瓜小家庭的圈子里，盖勒特一直用化名生存，一个能直接复述出他真实名字的家伙必然是来自魔法世界的。可是哪个巫师能找到他母亲和继父所住的房子呢？盖勒特突然警觉，他的手握紧了口袋里的魔杖，嘱咐玛拉待在房子里不要动，自己则悄没声息地朝黑咕隆咚的院子里溜去。

铁栅栏门外确实有个戴着宽檐帽子的黑影儿，鬼鬼祟祟的，个头不高。盖勒特防备地走上前，低声问了句：“谁？”

那人突然抬起头，一线月光扫到脸上。盖勒特蓦然一惊，怎么会是他？

确实是小科沃斯·莱斯特兰奇，只见他一身长长蓝黑色加长风衣，戴着灰围巾，走在夜雾里也不会引人注意。

“你果然在这里？”小科沃斯的脸向前凑过来，紧紧贴在铁栅栏上，栏杆都嵌进肉里去了。“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盖勒特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问题。

“白鸟公馆的服务生告诉我你今晚会住这栋麻瓜住宅。柏林和慕尼黑都在德国境内，门钥匙运行方便，我就星夜赶来了。”

要知道盖勒特在慕尼黑的地址可是绝顶机密，晓得这个秘密的仅有几个最贴身的白鸟心腹，白尾鸢就是鸢党中唯一知道的人。可是现在他居然把地址泄露给了小科沃斯·莱斯特兰奇，盖勒特不由得对白尾鸢又添了一层怨愤之意。毕竟这家伙就算泄露了盖勒特的机密，白鸟血咒也不会惩罚这个发明者，盖勒特自然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紧急到让白尾鸢不顾纪律把慕尼黑的地址给了小科沃斯呢？难不成……

一股可怕而强烈的兴奋突然袭来，难不成阿不思·邓布利多已经潜入纽蒙迦德城堡？

“到底发生何事了？”盖勒特故作镇定地问，他的声线却带着一丝颤抖。

“我抓住了你一直想要的人。”小科沃斯压低嗓门说道，他仔细观察着盖勒特的脸色，后者明显有些躁动起来了。

“是么……那他现在人在哪里？”金发魔王兴奋不已，他竭尽全力控制住想要手舞足蹈的欲望。

“现在关在厄科斯塔监狱。”小科沃斯简明扼要地说，“你上次逮到的蝎尾兽，现在就在厄科斯塔做监狱看守，它下了很多崽子。有这动物在，任谁都别想逃出去。”

盖勒特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我易容成赫尔穆特的模样在德国魔法部的新闻发布会晚宴做安保工作。他以前跟我共事过，对我毫不提防。只消在他后脑勺上打一道昏迷咒，事情就干脆利落地了结了。”

盖勒特不敢相信地瞪着小科沃斯，事情难道就这么简单？一道出其不意的昏迷咒，就击倒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怎么可能？该不会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吧。

小科沃斯把脸凑近了一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似乎有一番肺腑之言早就颠倒过几百回想说出来，盖勒特看出他这层意思，就用眼色示意小科沃斯直说。

“盖勒特……你难道就不想……你就不想……“小科沃斯期期艾艾地嗫嚅着，“我的意思是，我最乐于助人了……你之前的那些女人们再美你也该看够了，难道就不想玩个刺激的？我来为你撮合吧……”

盖勒特瞪眼看着小科沃斯的脸越来越红，这家伙到底他妈的在说什么？听他的意思，怎么像是要说媒啊？他还真有点好奇这家伙推荐的对象是谁。既然小科沃斯把被关进厄科斯塔的那位连起来说，那不就是——

金发魔王的脸居然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似的红了起来，即便黑灯瞎火也看得出。小科沃斯没放过这个细节，于是勇敢地向前推进。

“他真的有几分模样呢，赫尔穆特的那些同事提起他来，都说他是个俊品人物。”

“那还用说？”盖勒特有点得意，仿佛有人夸赞邓布利多就是在夸赞他似的。

“那么……那么……”小科沃斯的脸也开始红起来，“我一直想说，我很感谢你把奎妮送给我，所以我也要回馈你等价的礼物。缓我几天，我就把他从厄科斯塔监狱偷换出来，装在礼盒里给你送到纽蒙迦德城堡！”

“你突然这么有孝心，我很不适应啊。”盖勒特连哼带唱地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亲爱的表弟，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别兜圈子了，我给你办就是了。”

小科沃斯沉吟了片刻，像是在下定一个很大的决心，他终于开了口：“我已经和奎妮结婚了……实际意义上的‘结婚’，表哥，您……明白么？”

盖勒特沉默半晌，他们只听见风声呼呼刮过耳畔，彼此意味深长地互相注视了一眼。那只不过是瞬间的相互审视，但互相窥透了一切，也表明了一切。

“就这？”

“就这。”

“……我明白了。”盖勒特收回目光。他不是一个情商低的人，自然领略到这些话中隐晦的含义。

小科沃斯大大松了口气，眉眼立刻舒展了：“我就知道表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明天一早我就把忒修斯·斯卡曼德送到府上，随你处置。”

嘎吱一声，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可能是风吹折了树枝。

“——谁？”魔王那充满愠怒的危险声线如刀般直刺小科沃斯的心扉。

“呃……忒修斯·斯卡曼德，就是你常常提起的那个动物饲养员的哥哥，他和赫尔穆特曾经在傲罗夜行客特种部队一起做过培训。就是我那个——姐夫。”

幸亏一团烂絮般的云遮住了月亮，院子里漆黑如墨，否则小科沃斯若看到盖勒特此刻狰狞可怕的表情，准会吓得连连后退。要不是有这铁栅栏门拦着，只怕是小科沃斯已经被盖勒特一拳击倒在地了。

“他现在还在厄科斯塔？”金发魔王怒气冲冲地问。

“是的，还在。”

“那就让他在那里待着吧！”盖勒特恶狠狠地说。

“表哥，我还想拜托您一件小事。”

“不准！”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肯定没好事！梅林有多远，你立刻就给我滚多远！”

金发男子气哼哼地走了。看这家伙的步态，好像正狂怒地渴望干点什么傻事。

小科沃斯好像还挺满意，显然他对盖勒特反复无常的脾气也习惯了。这次没有白来，好歹逼出一句准话，格林德沃应该不会再与奎妮有什么牵扯了。对小科沃斯来说，现在唯一的绊脚石，只剩下那个卖面包的了。

接下来半年多的时间里，盖勒特忙于参加空中作战，没有多少精力管魔法世界的事情。不过很多大事小情都随着猫头鹰雪片般飞来，这让他颇有在奏折上看天下的豪迈感。忒修斯·斯卡曼德确实被关在厄科斯塔监狱，罪名是在政府机关寻衅滋事。纽特、雅各布和拉莉已经和德国魔法部交涉过许多回，交纳了不少保释金，也没能把忒修斯讨要回去。这是因为安东·沃格尔受到了盖勒特不怀好意的指使，以各种理由拒绝放人。

福克斯最近陷入了异常严重的经济困境，据说他在犹太妖精的证券交易所一败涂地，现在只能抓住金发魔王不放，用情报从他身上榨出一点款子来。凤凰告诉盖勒特，这段时间阿不思·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足不出户，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闭门谢客，连学校的魁地奇比赛也不去观看，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做些什么勾当。

至于纽蒙迦德城堡的加固工程还在继续，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天维达·罗齐尔终于来了一封信，告诉盖勒特防御工事在一周后竣工，希望他能抽出时间赶回去验收成果。

汤姆·里德尔也来了一封信。他报告说，最近几日晚上，邓布利多神秘出现在霍格莫德村，在猪头酒吧附近转悠，行迹十分可疑。一收到这份情报，盖勒特立即产生一种预感，他盼望已久的“钓鱼执法”终于要来临了。

正好战争进入僵持阶段，盖勒特又赢得几周的休假时间。他抵达纽蒙迦德城堡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阿尔卑斯山飘落的瑞雪，看着城堡脚下的克莱登斯在逗弄不断拂出火星的凤凰。盖勒特想东想西，思维飘忽不定。

“现在街头成千上万的人都在高呼你的名字。”维达脑袋上是新做的卷发，这是为了欢迎盖勒特休假回纽蒙迦德城堡而特意烫的。“沃格尔先生在把控舆论上有着惊人的才能，您现在已经是一身清白的自由人了。”

“可惜还有很多阴沟里的老鼠不这么想。”盖勒特盯着窗玻璃出神，他的天目即便有默默然影响，还能够挣扎着接受支离破碎的神谕。最近一段时间，确切点说是自打上次接触麒麟血后，盖勒特发现自己的直觉水平在缓慢提升。

“告诉您一件小事……”维达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奎妮·戈德斯坦恩小姐前几天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了。”

“哦……”盖勒特漫不经心地说，他的眼睛依然盯着窗外的克莱登斯。“那么我们去德国魔法部参加候选人晚宴的活动她还能一起来么？”

片刻的停顿，维达似乎在仔细查看盖勒特听到奎妮有孕的反应。

“我想可以，先生。有这样的美人陪在先生身边参与竞选，对选票是大有裨益的。奎妮小姐明白自己的作用。”

其实盖勒特听到奎妮有孕的消息并非如表面上看得那样无动于衷，他也知道维达是暗暗试探，想知道奎妮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恐怕卡尔罗塔也在好奇中。这些娘儿们也真是八卦无聊……其实自打上次在花园里拦住出逃的奎妮后，他和那女人已经半年多没见过面了。

“我在纳尔拉克那里订的蓝毒伞到货了么？”他问。

“昨天就到了，捎货过来的是白孔雀。他现在客居别馆，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沃格尔说会给白孔雀在德国魔法部安排个服务生的角色。”维达注意到盖勒特目光之所在，于是把话题故意扯到他可能感兴趣的地方上。“那凤凰为什么一直围着克莱登斯转？”

“大概是察觉到了克莱登斯想做的事情吧……”盖勒特不想说凤凰和邓布利多家族的那个古老渊源，于是随口编了个谎话来敷衍。

“您真的确定，克莱登斯有能力杀死邓布利多？”

这句话轻轻道来，盖勒特不禁转过脸。其实在自己的追随者面前，他是绝口不提邓布利多一个字的（上次和克拉尔聊起邓布利多只能算个孤例）。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周围几个最亲近的夜枭们，开始喜欢谈这个经常登上报纸杂志的学究了。

“谁说我要杀邓布利多了？”盖勒特问。

“谁也没有说过啊？”维达狡黠地回答，嘴里像含了一块糖似的。“不过您确实想过这件事，不是么？最近给咱们捣乱添烦的，好几个都是邓布利多的学生。如果说没有这个人的指使，我很难相信一个兽医、一个傲罗、一个麻瓜、一个女护士外加一个女教师就有勇气反抗我们。我暗暗做过调查，这个阿不思·邓布利多是英国民间很有声望的巫师。他桃李满天下，颇受尊崇，和各国魔法政府的政客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这种养出二十多年清望的正人君子，很容易被魔法部当成招牌，成为对抗我们的舆论工具。”

盖勒特没有马上回答，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窗玻璃上，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影像此刻正在他的天目中逐渐清晰。或许是心有所想、夜有所梦的缘故，盖勒特还没有马上意识到这是直觉在生成。没过一两秒钟，另一个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影子也浮现在天目里——尤瑟夫·卡玛，那个在霍格沃茨南瓜小屋和邓布利多秘密见面的家伙，正在前往纽蒙迦德城堡的途中！

“我们很快就要有客人到了。”盖勒特突然说，一丝冷酷的微笑勾起了他的唇角。与此同时，他握住了手臂上有金色飞贼纹身的位置。“明天早晨，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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