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哈利波特公众号：戈德里克山谷

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七十二回兄弟阋于墙（下）

“如果我是凤凰社的内鬼，你现在岂能还站在这里？”西里斯脸上掠过阵阵战栗，就好像一种潜在的电流在他皮肤下面发挥着作用似的。“之前三次秘密驻地遭遇袭击的时候，你根本就跑不掉了——”

话还没说完，詹姆斯突然打断了他：“这很简单啊，你是一个长期潜伏的卧底。前期付出那么多年的投资，连家族都跟你一刀两断了，现在早早退出这个大舞台岂不可惜？或许伏地魔指望着你最后直插邓布利多的核心圈，搜捕出写匿名信的食死徒。那个人才是伏地魔的心腹大患，相比之下，我和莉莉甚至包括哈利，都是不要紧的小角色罢了。西里斯，你已经被宗室除名，按理说现在你弟弟雷古勒斯才是布莱克家族这一代的长子和继承人了。可事实上你还保留着继承权，可见除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和雷古勒斯在破釜酒吧接头就证实了你仍旧和布莱克家族、和食死徒藕断丝连。你人在我这里，可是灵魂还在格里莫广场12号！”

“根本不是这样！”西里斯叫道，他终于喊出了某些人一直想听的话。“我在破釜酒吧与雷古勒斯碰头，是为了调查出凤凰社的内鬼！他答应去给我弄清楚这个名字。你知道以咱们这种身份，很难套出食死徒的核心机密。如果有个能战斗在敌人心脏的线人……”

“我想他不太可能白干这份危险的差事，我也不认为兄弟之情会比前途和利益更重要。你给了他什么，西里斯？你许诺给雷古勒斯什么条件要他为你调查凤凰社的内鬼？”

詹姆斯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这一刻他的表情狰狞而恐怖。他走上前来，简直就像步步逼近的死神。西里斯的脸白了，像怕冷似的浑身哆嗦。所有过往的一切，那些在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上、霍格莫德村街道上此起彼落、经久不息的欢笑声，宛如渺远的低音伴奏，轻飘飘地驱散西里斯心中仅存的一点儿美好。

“钱啊……我许给雷古勒斯很多很多钱。”西里斯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道，“数额之大足够和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相媲美。你知道，我有这个财力抬举他一场富贵。前不久，我叔叔阿尔法德写下遗嘱，要把他的财产留给我。”

“不错，你拿到雷古勒斯给的情报后，就可以进一步在凤凰社扶摇直上，甚至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你以后能出卖的名字，远比博恩斯夫妇和玛琳·麦金农一流更有分量。说不定还会成为邓布利多最信任的人，拿到到目前为止连凤凰福克斯都碰不到的一级战略计划呢。与此同时，你在食死徒中的地位也可以和凤凰社等同。只要你高兴，随时可以把雷古勒斯通敌凤凰社的证据拿出来给伏地魔看，永远地扫除这个会惹麻烦的家伙。等到那时候，哪个绊脚石还会对你成为布莱克家族继承人产生质疑？等你弟弟一死，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那么……你会不会是这个绊脚石呢？”西里斯微微侧探下身，他的个头比詹姆斯高，因此这个动作从对方的角度看是有着十足的挑衅意味的。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伴随着一大股吓人的紫色烟雾从桃花心木魔杖的杖尖上迸裂出来，房间里顿时烟尘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什么人跑过的声音，玻璃破碎了，密集的雨丝潲进屋内，一个大东西蹿出窗外。好不容易烟雾散尽，詹姆斯一边咳嗽一边冲到窗边往外看去。

西里斯竟然直接从二楼跳下落在停在院子里的飞天摩托车上。他一骑绝尘，车胎飞快辗过一层层石头台阶，直接飞过院中的墙垛，眨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咱们这么做，对西里斯是不是太过份了？”柔和的声线在詹姆斯耳后响起，带着担忧的语调。

莱姆斯·卢平从藏身的柜子里跨了出来，身上还带着剐蹭上的蜘蛛网。他神情忧郁，脸色蜡黄，眼睛红红的，像哭过似的。

“过分的还在后面呢。”詹姆斯轻叹一声转回身，“刚才的对话你都录下来了？”

“是的，一种专门用于录音的新型魔咒，可以把声音转换成类似记忆的金色絮状物。”莱姆斯亮出刚刚装满的小试管瓶，里面确实有金丝线似的东西在飘荡。

“你回去以后把录下来的声音搁在冥想盆里，截取需要的部分整合交给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嗯，就是涉及到雷古勒斯·布莱克的部分。我想这些内容足够把你父母从集中营里弄出来了。至于西里斯……”

詹姆斯低下头，他默默点上一支新抽出的香烟，显然他的内心也在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折磨着：“或许这是我唯一能救他的方式，但效果如何还很难说。我和莉莉很快就要离开鸽子居——”

“别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莱姆斯很快插言道，“我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不过略等了一两秒钟，一股全新的好奇心涌了上来。

“那个出卖凤凰社秘密的人，你心有数么？”莱姆斯小心翼翼地问，“尖头叉子，你是不是——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是谁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莱姆斯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不知道凤凰社的内鬼是谁，目前还没看出来。所以此人可能是隐藏地太深，或者根本就……没有。”

“没有？”莱姆斯不敢相信地说，“博恩斯夫妇和玛琳·麦金农的事情背后一定有鬼，这你非常清楚啊！更何况如果没有内鬼，你和莉莉的三个驻地怎么会被食死徒袭击呢？”

“我知道谁出卖了驻地的信息给食死徒，但那人不是内鬼。”詹姆斯平静地坐到破沙发上，神情十分坦然。

“是谁？”莱姆斯劈头就问，他的心脏猛烈地打起鼓来。说真的，莱姆斯的内心深处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当然是对每一个驻地都了如指掌，并且和食死徒雷古勒斯·布莱克做交易的某个凤凰社成员啦。地址就是通过雷古勒斯传到伏地魔耳朵里去的，这一点显而易见。莱姆斯，正如你所猜到的，这个泄密的人……就是我啊。”

莱姆斯没有说话，他这一刻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敲响丧钟的声音。他并没有愤怒地大喊大叫，只是浑身瑟瑟发抖，这一切简直就是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怖笑话。

“为什么？”他问。

詹姆斯转过脸，神情真的是难以形容：“和食死徒做交易，总要付出点有价值的情报，不然雷古勒斯·布莱克怎么相信我？当然，我把一切都把控地很好，总是能提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月亮脸，你一定要清楚地记得，保密人西里斯·布莱克根本不曾泄露波特夫妇的秘密地址给伏地魔。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在这种多事之秋，信任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一定要相信西里斯·布莱克啊！”

莱姆斯许多年后也经常想起詹姆斯告诉他的这句话。正因为如此，在他去霍格沃茨做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那年，莱姆斯都有意无意暗暗偏袒混入格兰芬多城堡的西里斯。他从哈利·波特和罗纳德·韦斯莱手中没收了可能会发现西里斯踪迹的活点地图，也没有提醒邓布利多把打人柳和独眼女巫的密道封锁上。

“你见过雷古勒斯·布莱克？”莱姆斯惊恐地低声问。

“就在前不久，我被斯内普约到群魔舞会外一个占卜者的帐篷里和他会面。”詹姆斯仰起头看着黑皴皴的天花板，他的精神已经穿过木板，飞到天外宇宙中去了。“雷古勒斯告诉我他们父亲被食死徒关押在集中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无论是我还是那个斯莱特林找球手都料到了。西里斯无论怎样纠结，最终恐怕都会拿他自己去换父命。”

“所以雷古勒斯要你做出牺牲？”莱姆斯沉下脸来，“……去他的吧。”

“西里斯离开凤凰社转投敌营，或许大家都能活。否则的话，可能谁也活不成。”詹姆斯叹息道。

“如果西里斯为救父真的就此投敌怎么办？”莱姆斯问，“他掌握着凤凰社的太多秘密，又是你们夫妇的保密人。事情闹到这步田地，难保他不会真的告发你们。你刚才对他说的话太绝情了！尖头叉子，我斗胆请你换一个保密人，这样才保险。”

“这事让我再想想吧。”詹姆斯声音疲惫地说，“……你，回去吧。”

气氛转瞬降到了冰点。莱姆斯本想坚持送对方，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我回去了。”

这是莱姆斯最后一次见到詹姆斯·波特。

有的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总以为还有下次见面，但永别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大约十天后，莱姆斯收到父母的消息，他们已经被放出集中营，眼下正抓紧时间想要逃到国外隐居起来。信中还嘱咐莱姆斯要勇敢，坚持为凤凰社效力。

看着这封信，莱姆斯真的是喜地欢天。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果然没有食言，看样子他对莱姆斯送来的录音情报效果极为满意。这时候莱姆斯想起了西里斯，此时的他应该在凤凰社A-807联络站，是时候去看看这个老朋友了。如果那份录音记录被采纳，食死徒八成会相信西里斯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线人。这样一来，奥赖恩·布莱克大概和卢平夫妇一样，也重获自由了！

一想到这里，莱姆斯飞似的直奔A-807联络站，他要见到西里斯·布莱克，说不定还能够彼此开怀畅饮。他要好好安慰西里斯受伤的心灵，解释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詹姆斯之所以说了那些过分的话，都是在做搅乱池水的计策而已。他们一定会重归于好……他们必须重归于好！

此时的天灰蒙蒙的，乌云疾驰。这是个凄迷的黎明，一座座房屋还在沉睡中，晨曦中呈现出它们湿漉漉的屋顶轮廓。冷清便道上，莱姆斯的靴子踩出一串哒哒哒的响声，直到一座长满荒草、被废弃已久的麻瓜矮公寓门前才停下来。

莱姆斯轻轻推开最顶层空房间的门，吱呀呀的门锁看样子好久没有上油了。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没有装修过，显然是因经济问题丢下的烂尾楼嘴脸。天花板很低，墙壁疤疤癞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以及掩盖尸臭的浓烈草药香。西里斯坐在阴影里，垂着脑袋，看不到表情。面前的地上，是一尊方形的大盒子，盖子开着，里面也不知道是何物，只有深渊般的黑沉沉。

“……你来了？”阴影里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简直像是从棺材里冒出的一样，闻听者当即毛骨悚然。

“是……我回来了。”看到这个气氛，莱姆斯心里突突的。“大脚板，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父母已经从集中营里被放出了。现在他们已经逃往国外，我——”

“别人的人质都回家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空盼？”西里斯依然没有抬头，长长的刘海儿盖住了上半张脸。

莱姆斯微微一愣，一股可怕的预感袭上了脑海。于是他举着灯笼小心地向前迈步，暖光突然就照亮了方形盒子里面。只听啪嗒一声，灯笼掉在地上，烧成一团火焰。莱姆斯跌坐在地，脸色大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形盒子里垫着许多香花异草，奥赖恩·布莱克的头颅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瘦削的面皮上满是干涸的血点。这颗近乎干枯的人头顶着一头布莱克家族特有的黑发，闪着乌鸦翅膀的蓝光。这可怕而畸形的死亡面具挂着狞恶的笑容，仿佛在死前最后一刻还在嘲弄这个世界。

“这怎么回事？”莱姆斯惊恐地喊道。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到底发生了何事？”西里斯抬起头，他的神情连魔鬼见了都要害怕。“伏地魔知道了什么？以至于我父亲死了，弟弟也失踪了？”

莱姆斯傻眼了，他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紧接着他心里猛地一沉，难道上次交给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的录音情报涉及到雷古勒斯的部分被伏地魔采信，所以才导致现在这个结果么？西里斯这条大鱼都不能让他们网开一面么？看样子大家都低估了伏地魔的残忍程度，此人的行动逻辑根本不能够用平常人的思维去理解。或者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盲点，他料定了他们会有这种思路，这样一来大家就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我不知道……西里斯，我什么都不知道。”莱姆斯害怕地说，他想起身，结果发现两条腿已经变成了糖稀，骨骼好像全化在了腿肚子里面了。

“十天前我与尖头叉子碰头，之后在外面躲了一个多星期才来到这里准备和你接头。不料已经有人把这……盒子放在这里了。说真的，食死徒杀我父这件事，是在预判之内的。我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雷古勒斯已经联系不上了，大概也被食死徒杀了吧？毕竟在此之前，他流露出想退出的意思。有人拍下了我和雷古勒斯在破釜酒吧私会的照片，结果这些照片落到了詹姆斯手中。是谁给他的？莱姆斯，你和我一样有人质在敌人手中，想必你那里也有类似雷古勒斯的食死徒与你碰头讲条件吧？现在家父已亡，而你父母却被释放了，这就是你和食死徒的谈判成果么？”

听了这话，莱姆斯的腿骨好像重新变硬了，因为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西里斯，你可能不能中了离间计啊！”

“那么，你我之间，总该有一个人是凤凰社的内鬼吧？”西里斯冷冷地打断他，两眼如蜡烛般发光。“三次泄露波特夫妇藏匿地址的人，知情人名单上除了詹姆斯和莉莉，只剩咱俩了。”

碴啦一声，他的魔杖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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