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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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四十回有心栽花（上）

听了这番违情悖理的狂言，阿不思的舌头像粘上了水泥，半晌没开得了口。见他神情如此狼狈，阿伯福思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现在可以把你的计划和盘托出了吧？“

“好吧。”阿不思无可奈何地说（怒火还在突突地烧着他的面颊，如果有消防队经过，一定要动用“清水如泉”的魔咒灭火）。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叠羊皮纸。“这是纽蒙迦德城堡各个楼层结构的平面图，包括水管和下水道。前不久那地方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装修，施工队就是现在给他们做加固工程的同一支。纽蒙迦德城堡有二十四个隐蔽的水晶球监控器，分别在我画红圈的位置。奥瑞利乌斯的房间貌似是在塔楼中，事实上他身处一座满是感应魔咒的地下室，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就会发出警报。那座地下室由四英尺厚的钢板水泥砌成，还有最强大的防护魔咒禁锢。显然这是格林德沃为了抵御默然者威力做的措施。房门有每天一换的严密口令，以及密码组合雕版锁。能打开这把锁的魔咒还没发明出来，只有格林德沃随身携带的配套雕版能够与锁对应重合读出口令。”

阿伯福思呆了一会儿才开口：“照这么说，我们必须在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城堡的情况下才能采取行动是么？不然的话没有雕版，也无法打开房间？”

“是的，但未必要与他直接碰面。”阿不思点点头，“福克斯的情报告诉我，格林德沃马上就要回他的空战部队上班了，会有很长时间不在纽蒙迦德。但是他不在的话，谁也开不了奥瑞利乌斯的房门，我们即便混进去也无计可施。而且事成之后还要把雕版物归原主，这样才能延缓他发现的时间，给我们的逃离制造机会。”

阿伯福思干笑了一下，从格林德沃身上偷出雕版的难度，并不比抢劫古灵阁难度低。

“可是……那面镜子呢？”阿伯福思犹豫地望向此时挂在猪头酒吧一楼的镜子，上面蒙着一层水汽。

“镜子是陷阱。”阿不思面不改色地说，显然他早就认定了这一结论。“给你送镜子的人，不管他是谁，必然是格林指使的。他想在猪头酒吧和纽蒙迦德之间打开一条魔法通道，就是为了让我或者你自投罗网。所以我绝不会选择他主动开辟的道路……我——我是说，我们必须从外部混入纽蒙迦德城堡。办法虽然笨，但正好可以钻他的空子。”

“你是怎么弄到这么详细的信息的？莫非都是福克斯给你弄来的？”阿伯福思感到不可置信，“如果是他，我是绝不敢相信的。”

“不是福克斯……”阿不思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调说，“是安东·沃格尔，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

“什么？”阿伯福思惊呼一声，各种可怕的念头一起涌上他的脑海。“他怎么会知道——”

“沃格尔成为格林德沃的座上宾已经有一阵子了。最近他非常频繁地出入纽蒙迦德城堡……注意，不是位于柏林的白鸟公馆。纽蒙迦德城堡只接待格林德沃自己的秘密客人，安东·沃格尔就是为数不多的神秘访客之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勾当，但是沃格尔的记忆力十分惊人，凭借几次拜访就把这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每一寸地方都默画了下来。就凭这一点你就可以相信，沃格尔能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绝对是凭靠实力的。可惜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严重低估了他的能耐。”

“可他为什么把平面图给你呢？他和格林德沃来往密切，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前不久沃格尔秘密夜访霍格沃茨，他要求见的不是迪佩特校长而是我。”

“魔法世界级别最大的官僚求见你这小小的学院院长？他想干什么，或者说想要什么？该不是来劝降的吧？”

“沃格尔不傻，阿伯福思。他来是想告诉我——格林德沃有意向参加下一届联合会主席的大选，与桑托斯和刘竞争这个位置。”

山羊小子可怕地笑了，仿佛他刚刚听说这个世界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他是想让你阻止那金发恶棍登基！”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阿不思的脸在烛光映衬下半明半暗。

“沃格尔讨厌桑托斯和刘，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他肯定巴不得格林德沃当上主席——别忘了他们都是德国佬儿——好给那两个候选人一点颜色看！就算不是这样，他也可能和格林德沃狼狈为奸，合起伙来诱惑你掉进陷阱！”

“我人微言轻，对沃格尔毫无用处，又与他无冤无仇，他没必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我说阿不思，我真搞不懂你有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天真？你为什么总相信别人都不相信的坏家伙？还有，沃格尔凭什么认为你——一个小小的变形课教师能阻止那个大混账？”

“你认为我能阻止格林德沃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阿伯福思问住了，半晌他才开口：“沃格尔不像我这么了解你们之间过去发生的一切……所以他这么做的动机十分可疑，我很难相信他不是受到格林德沃的唆使。”

“我让福克斯核查了一下平面图，它与纽蒙迦德城堡的实际情况完全一致。所以我想，沃格尔确实是真心实意想把我从霍格沃茨调离出来……至于他把我弄开的真正目的，可能是想把我和纽特分开。因为眼看着纽特就要去东国的原始森林寻找麒麟了，格林德沃的人马肯定会出手——福克斯说那家伙现在对麒麟的渴望非常急切，因为默然者在身边妨碍了格林德沃天目的清晰度。他早前跟我提起他的祖先有预言家的血统，现在看他对神谕的昭示越来越重视了。麒麟血是预言家最翘首期待的魔法物品，它会让预言家排除干扰，但如果寻找麒麟的旅程中我和纽特在一起，格林德沃就很难得手了。麒麟还是他通往联合会主席宝座的密钥……所以他志在必得。我想格林德沃不会向沃格尔泄露我们彼此之间的任何过去，他的着眼点在纽特和麒麟身上，沃格尔自然有动机帮他把我弄开。至于沃格尔究竟站在谁那边，如果我没猜错，他会站在胜利者那边——沃格尔笃定格林德沃会赢得选举，他找我阻止格林德沃不过是个引诱我离开霍格沃茨的堂皇借口。他的第二步，就是把我纽特分开，然后让格林德沃一一击破。”

“太荒唐了……我觉得光凭沃格尔和福克斯的可疑情报我们就直捣狼穴，这简直和送死没有多少区别。我们还不能选择格林德沃不在的时候——奶奶的，难道不能想个办法让奥瑞利乌斯自己走出那该死的城堡么？”

“格林德沃不傻，他肯定会让奥瑞利乌斯时刻掌握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所以我们趁早打消在格林德沃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奥瑞利乌斯自己走出来的妄想。福克斯的情报还说，格林德沃派遣摄念师奎妮·戈德斯坦恩时刻监视那孩子，只要他脑海里冒出一丝一毫想背着格林德沃出门的想法，戈德斯坦恩小姐就会向他报告。”

“该死的玩意儿……”阿伯福思叹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骂谁。

“泥瓦匠们每个人都有专供工头儿格里姆森识别的证件，具体的细节我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几天后，我要去面试两位可能会成为纽蒙迦德内线的人选……如果梅林保佑，事情会很顺利的。现在我需要时间做准备，同时等着格林德沃的战机什么时候将不列颠炸成一片焦土。等他下次休假回纽蒙迦德，就是我——我们行动的时候。”

“你要面试谁？”阿伯福思问道，他似乎并不期待会得到答案。不过他的哥哥推过来两张照片，山羊小子低头一看，不禁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哼哼。“明白了……看来我们要花掉一大笔钱了。”

一轮皎皎的孤月挂在阿尔卑斯山峦之上，如同莫佳娜的眼泪凝滞不动。纽蒙迦德城堡正挂着一层薄薄的落雪，轻风扫过庭院表面的玉屑，反射的月光让结着霜雪的缤纷月季看上去宛如一盏盏透着清光的灯笼。一个裹着深玫红色女士风衣的纤细影子有意避开月光照亮的路，她穿梭于黑暗之中，如同夜的精灵。风帽压得很低，但仍可以看出几绺淡金色卷发露了出来。

她急匆匆来到了花园最后一扇工艺考究的栅栏门跟前，掏出一根末端镶嵌着珠母的魔杖。她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发现自己，就把魔杖对准了栅栏门上的大锁——

“你是想到城堡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去么？”

这是充满魅惑语调的男中音。它破空而来，如同在奎妮·戈德斯坦恩耳边突然炸响了一支费力拔烟火，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哆哆嗦嗦地转回身，接着就看见一尊宛如神祇的金发男子斜倚在结霜的月季花丛中。她刚才怎么没有发现他？难道他是变色龙？格林德沃脸上的微笑妖艳而残忍，胶住了奎妮沉重的脚步，如同一块儿强大的磁铁吸引住了她。

“我……我没……我只是……”奎妮能够轻易看透人心，但是连编一个谎都很难做到。

“——散步？”盖勒特轻松一跳，就从花丛中落到铺着落雪的石砖地面上。相对于小巧玲珑的戈德斯坦恩小姐，盖勒特身材高壮，充满了英武男性的压迫感和力量之美。“不如我陪你散步吧……顺便听你聊聊为什么想在半夜三更里从这座漂亮的城堡里出逃。”①

奎妮只能跟在盖勒特身边漫步于月光下的花海之中，她暗暗思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她此时的位置，可是奎妮却愿意交出一切与她们交换。对于这个满脑子童真幻想的年轻女孩来说，格林德沃是完全不真实的存在——他仿佛是从一部魔幻小说里走出来的纯幻想式的角色，一个漫画人物，与烈火烟花、宝刀美酒纠缠在一起的传说，根本不是奎妮这样心灵朴素的女孩所能消受得起的。

她的世界很小，在遇到格林德沃之前，她的生活禁锢在小公寓、美国魔法国会的茶水间和雅各布·科瓦尔斯基的面包房里。奎妮对生活的欲求也只有这么少，嫁给一个麻瓜面包师，搭建一个温馨的、充满烘培甜香的小窝。美国魔法世界的拉帕波特法律是她烦恼的根源，她期待着格林德沃的革命事业能够打破拉帕波特法律，之后她就可以和心爱的胖麻瓜走进婚姻的坟墓里……

奎妮加入格林德沃的阵营时间并不长，但是在短短几周内她的世界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颠覆。

她在进入纽蒙迦德城堡后不胜感慨，原本只要一只肥肥的土鹌鹑就能满足的她，因机缘巧合，误入了鹰扬残酷的猛禽世界。奎妮没见过多少世面，她在纽蒙迦德城堡算是大开眼界。以格林德沃为代表的男人们个个羽毛华贵，如五彩斑斓的大鸟般炫目。至于女人们，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从面料到款式，都是奎妮没见过的。就算她再没有经济概念，也看得出这些琳琅满目的行头没有一样是贫穷的雅各布供养得起的。

她刚来的时候，格林德沃送了她好多款式别致的女裙，这些做工考究的服装连圣母的衣裙都要自叹弗如。若在从前，奎妮别说拥有这些衣服，她就连穿这些裙子的场合都不曾遇到过。前不久一个被称作“伊丽莎白夫人”的舞姬从遥远的北欧回来省亲，格林德沃似乎非常宠爱这位有着天竺血统的女巫，称赞她“美艳绝伦“，送给她的翡翠项链沉重地连沙特王后都要望洋兴叹。奎妮相信，这件首饰的价格超过了她在美国魔法部做茶童五十年的工资，居然被格林德沃如此轻松地赏了人——理由仅仅是伊丽莎白夫人长得美，再加上跳舞也很美。

后来还是维达·罗齐尔告诉奎妮，伊丽莎白夫人是格林德沃远在北欧的一位手握重权的属下的情妇。没人知道这女子的真实名字，但她显然是一份礼物——格林德沃送给白腹鹞的礼物而已。

正如奎妮自己也是一份礼物，送给科沃斯·莱斯特兰奇的礼物。就在两个小时前，小科沃斯向奎妮求婚了。给奎妮造成巨大打击的是，她并没有一口回绝。

“你还对那个麻瓜念念不忘是么？”盖勒特冷静地用魔杖变出一把透明的雨伞，且颇为绅士地给奎妮遮上。晶莹的落雪挂在伞咒上，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我的本意……是想在拉帕波特法律被废除后和雅各布结婚的。”奎妮垂着脑袋说，两眼盯着自己风衣上一枚红宝石胸针看——那是小科沃斯前不久送她的。

“真令人遗憾。”盖勒特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调说，“我刚刚得到一个很坏的消息，奎妮，你听了可要坚强点啊。你念念不忘的那个朋友对你用魔法操控他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现如今他已经和一个名叫尤拉莉·希克斯的黑皮肤姑娘打得火热呢。”

“什么？”奎妮抬起湿润的眼睛，脸上是不可置信的心碎表情。

其实盖勒特的情报半真半假，尤拉莉·希克斯这个伊法魔尼的年轻女教师——一个书虫、一个纽特·斯卡曼德的崇拜者（就凭这一点，拉莉就已经上了格林德沃的黑名单），受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指使，去麻瓜面包店接上了雅各布·科瓦尔斯基。盖勒特不知道阿不思这么做的动机何在，大概是想把那个胖麻瓜保护起来，免遭自己——这个邓布利多眼中最坏的坏蛋的加害（或许这里面小科沃斯也有份）。希克斯小姐和科瓦尔斯基打得火热是实情，但如果说他俩之间有点超乎友情的意思，那纯属无稽之谈。不过盖勒特有临时编故事的才能，还能适当搭配眼泪、微笑等种种含义模糊的微表情助力，所以听他胡扯的人个个都信以为真。

“他们就要结婚了……我的可怜姑娘，我的天目甚至看到了那面包店里有一块插着一对新人娃娃的结婚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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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作者注：奎妮从纽蒙迦德出逃被格林德沃堵截的剧情出现在电影《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的删减片段中。

上一回：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三十九回又有新情况